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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籽瓜】寻找中国记忆|籽瓜——亲临戈壁,方知如此美食

家乡的味道可能是某种美味的食物,可能是某种花香,可能是某个季节,也可能是经常想念的那个人。

我的家乡甘肃,是西北大漠中的一颗璀璨珍珠。别人眼中的印象也许是地处内陆深处、腾格里沙漠边缘、连年干旱的那个偏远狭长的欠发达省份,但从小记忆中的家乡却是童年时期最美的一份回忆,尤其是很多种类的出了甘肃地界都不会见到的特色吃食,一辈子都会跟随在我时常被提及的乡愁里,籽瓜就是其中最牵挂的那样乡土瓜果。

回想小时候吃籽瓜时的情形,第一眼见到籽瓜其貌不扬,还以为是长得很丑很丑的西瓜,等父母砸开一看,黄壤黑子,比起西瓜红艳艳让人一看就会胃口大开的样子,实在生不起让人动嘴的欲望。

在父母强力推荐之下,浅尝起来才发现口感软绵,虽不如西瓜那样香甜,却比西瓜更加清爽、有风味,吃到嘴中顿觉口舌生津、咽到肚中又觉回味无穷,吃完感觉全身清凉,在北方暖气房里的燥热感觉瞬间烟消云散了。从那时起,从秋天上市吃到来年过年、每天一颗籽瓜就成了我直到离家去远方上大学前每年必完成的规定动作。

多年以后,才逐渐了解到籽瓜的来龙去脉,据说籽瓜最初原产自非洲,张骞出使西域时带回来一批种子,其中有很多诸如胡麻(亚麻)、胡豆(蚕豆)、胡桃(核桃)、胡瓜(黄瓜)、胡萝卜、籽瓜等适合西北种植的农作物。这些农作物从此在西北繁衍旺盛,种植习惯在也世世代代被当地农民们保留了下来。想这籽瓜万里迢迢飘洋过海来到这里,又落地生根,让我们尝到这甘甜的美味,真是有说不清的缘分。

多年前有机会去腾格里沙漠边缘的甘肃白银市景泰县,看到了传统的旱砂地籽瓜的成长环境,体会到小小的籽瓜成长收获着实不易。如果说西瓜是温室里的花朵,那籽瓜的生长环境就是路边的小草。

籽瓜生长在戈壁的旱砂地中,据说其生长只能吸收自然界多矿物质旱砂土地和雨水中的营养,其他方式浇水、其他土地种植都会损坏瓜秧,导致颗粒无收,这也是籽瓜只能在甘肃境内固定几个不大的区域种植的原因。农民播种后,籽瓜的收成就全靠天了,中途不会浇水、施肥、打农药。

当年雨水多则籽瓜收成好些、瓜体大些,当年遭遇干旱则收成和瓜体品相都会受很大影响。不像在温室中的瓜果播种后需要全程的照料,化肥、农药、更可能有其他的激素培育。相较之下,籽瓜可以说是一种非常珍贵的纯天然食物了。

古时候关于家乡的籽瓜也有很多传说。相传清代乾隆皇帝喜食瓜果,每次下江南都会遍寻各地好吃的瓜果,尤其喜欢吃西瓜,但是在吃多了江南西瓜后,乾隆总觉得这世间肯定有更好吃的瓜类,于是便吩咐大家去全国寻找更可口的瓜类,直到两年后寻到西部甘肃省红水县(今甘肃省景泰县)境内,才寻得籽瓜这一美味瓜果。在当年除夕的皇室宫宴中一经呈出,就受到乾隆及其他王公臣子的欢迎。

传说当年宫宴之上,籽瓜呈出,乾隆便拿勺子迫不及待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对籽瓜大加赞赏。乾隆皇帝吃瓜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我们通常是用勺子从中间吃,而乾隆皇帝是从外侧慢慢往瓜瓤中心吃,称如果先吃瓜心,越往外吃越淡,若先从外面吃,就会越往里吃越甜。但这次,乾隆兴致高昂地赞赏籽瓜道“此瓜清甜而不腻味、软绵而不缺脆嫩,从外至内、从内至外食用皆意犹未尽。”

之后,乾隆皇帝虽想在京城培育籽瓜以供随时取食,但苦于根本无法提供籽瓜种植的水土便只能作罢。籽瓜就顺理成章地成了乾隆年间每年必备的西北贡品瓜果之首,更是除夕宫宴、宴请外邦等重大场合的必备瓜品。甚至据后世传说,乾隆皇帝87岁高龄也和常年食用籽瓜不无关系。

因为籽瓜性温,中医历来认为其拥有暖胃驱寒、滋嫩肌肤、清肾排毒等功效,具有治疗疾病的功能和独特的保健性能,《本草纲目》中记载“籽瓜性味甘”,《本草求真》记载“籽瓜肉入心脾胃,肉有解心脾胃热,止消渴”的作用。

现代医学实践也进一步证明,籽瓜确是一种低糖、低脂、低热的水果,有利尿、解暑、止渴、生津、润肺、暖胃、解毒、益肝、健脾的功效,长期食用具有和肝舒胃、生津养肾、增强肌体免疫之功能,是糖尿病、肥胖症的天然保健食品。

虽然籽瓜是很好的健康食品,但是甘肃特定区域以外的人却很少知道。有时候在想,国人现在关注健康食品,更多人倾向于食用国外的食品,认为他们更安全、更绿色,可是我们农民朋友自己沿袭古法种植的纯天然、绿色的好东西却往往很少被关注和发掘,难免令人唏嘘。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份缺憾,才是我们离家日子里渴盼一路向西、品尝家乡籽瓜的一份牵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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