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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龙凤阁】他一生唱戏、做戏、教戏,浦江老艺人的戏剧人生

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浦江乱弹”是戏剧文化的活化石,它深深扎根于民间,为人民群众所喜闻乐见。但是,随着老艺人相继过世,剧目唱腔逐渐消失。如今,真正懂得或掌握“浦江乱弹”剧目或唱腔的人已为数不多,亟待进行抢救保护。

今年88岁的石助兴是戏曲老前辈,他一生唱戏、做戏、教戏,晚年则从事“浦江乱弹”剧目唱腔整理保护。

端午节后,一个梅雨绵绵的下午,我专程赴杭坪镇后阳村去拜访石助兴先生。

后阳村四面群山环抱,中间形成一个小盆地。村前公路弯曲,清澈的壶源江水穿村而过,越江有数百亩肥沃良田,是廿四都石宅最大的平畈。

石助兴先生的戏剧人生丰富多彩,跌宕起伏,按时代变迁大致可分为五个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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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学戏

1932年10月,石助兴出生于后阳村一户农耕家庭,3岁时,母亲因病不幸亡故。迫于生计,石助兴被父亲送到杭口坪村吴宅的外婆家抚养。10岁那年,石助兴在杭口坪壶源江中心小学受到启蒙,读了半年书后,回到村中学堂续读了两年半书。

俗话说“锣鼓响,脚板痒”,旧时农村里的文化活动主要是逢年过节或有重大庆典活动时才搭台做戏、唱唱什锦。那时候,戏曲演员的社会地位很低。常言道:“有福之人人服侍,无福之人服侍人。”剃头、做戏、抬轿是旧时下等人的生活,不准上家谱,让人看不起。但迫于生计,还是有人去学这些行当。

石助兴从小喜欢看戏,只要邻近三村做戏,他就会约上几个小伙伴去看戏。有时走十几里山路,夜戏看完回到家里,都已经“头鸡啼”了。戏看多了,耳濡目染,石助兴平常时候也会哼几句。

1946年的农历六月廿二,14岁的石助兴听说马桥头戏馆(盛新庆云科班,1947由盛必奎创办)在招学徒,他就偷偷跟村中喜欢看戏的石长生、石心宽、朱学奎(石明堂村人)几个小伙伴商量,一起去学做戏。当天后半夜,石助兴瞒着父亲,和石长生、石心宽每人背了一根毛竹,摸黑从后阳村出发,经溪头村翻桃岭,过石马头、下朱畈、绿野亭至县城小西门进城,把背来的竹子卖掉。朱学奎因空手未入城,先行去了马桥头。在小西门城门口,三人吃了家中带来的冷饭,正准备出发去马桥头,石助兴突然看到城墙上贴有平安张郑横塘村戏馆“新春聚班”也在招收学徒。三人一商量,觉得去郑横塘比去马桥头要近四五里路,且戏馆学徒食宿免费。三人一拍即合,即去了郑横塘戏馆。

“新春聚班”由嵩溪村徐朝洲创办于1935年,1941年由郑横塘村人张新法(1899~1976)接班。张新法从小酷爱戏曲,拜师学习什锦班,对浦江乱弹曲目深有研究。其家境殷实,有良田十一石,房屋廿四间头,为南山脚下首富,妻兄吴士槐(前吴村人)系上海滩赫赫有名的申新九厂厂长。

石助兴三人走到郑横塘戏馆,谁知戏馆招学徒已结束。这时,戏馆门口有四位老师傅模样的人坐在那里,其中一个师傅问石助兴他们是什么地方人。石助兴答,是廿四都石宅后阳人。又问,可知道石祖林(小花)、石宗梧(小生)、石宗裕(小生)师傅吗?石助兴讲,我们是共太公的。戏馆师傅就去跟“领袖”(行话:戏馆馆主)张新法商量,说廿四都石宅是出唱戏名师的地方,要不留下三个小侬?于是,新法老板同意石助兴三人留下先行试用。后来石助兴才知道这四位师傅是当时“浦江乱弹”的名师,分别为金志月(厚芦金村人)、头牌“正生”陈石法(城北三余堂人)、张根奶(兰溪石埠岭人)、“大花”陈应法(郑横塘人)。

翌日晚,在戏馆老板张新法主持下,举行拜师仪式,石助兴三人拜金志月为师。金志月坐在厅堂上位头的椅子上,三人分别敬师父喝茶,然后跪拜三叩首,恳请师父收为徒。金师父茶毕,三人从师父手中接回茶杯,就算拜师了,并与戏馆签订了合同。

第三日早餐后,金师父开始分配三人“角色”,石助兴学“正生”,石长生学“正旦”,石心宽因视力差学“付目”。

“正旦”和“付目”不需要学武功,石助兴年龄较小,且学“正生”需练武功,教武功的师父叫廖木法(东阳人)。石助兴每天早上5点起床,去溪滩堰坝边吊嗓子,上午和下午跟杨木法师父练习两个小时的武功,需练腰腿脚手柔韧性、翻筋斗、倒立、打拳、舞刀弄枪、耍棍棒木锏等。其余时间,除了吃饭睡觉,还要学唱腔、练动作,每晚要到10点钟才休息。

学戏很辛苦。戏馆老板张新法对新招的学徒管理十分严格,除了吃饭和睡觉,每天都必须练习基本功和唱腔。有些学徒吃不消这般苦,就偷偷地逃走,也有的学徒由父母来赎回家去。

经过一个多月的学戏练功,日复一日的辛苦和枯燥,石助兴初来时的热情被消磨得一干二净,再加上唱腔总是学不进去,就与石心宽说,戏学不进去,还不如回家算了。石心宽说,这样回去太“倒霉”了。石助兴想想也是,于是下决心继续学下去。

那年的农历八月初一,“新春聚”戏班在郑横塘戏馆开红台,第二天要“过场”(外地演出)。有个习俗,开台前,戏馆新学徒要到村里去“偷”一只鸡,过一会丢鸡人家会到戏馆来“骂”,新法老板就会笑嘻嘻地赔不是,并递上红包。“偷”来的鸡煮熟后,点香烛烧纸,祭拜“老唐皇”(唐明皇)——每个戏班都供有“老唐皇”的塑像,以祛邪求平安,新学徒上台唱戏时喉咙不会哑去。

为祝贺开台,上海的吴士槐先生特意给戏班演职人员每人寄来一身衣裤、一双皮底鞋和丝光袜,还给戏班寄来了两盏煤气灯和四对雉鸡毛,值当时的68担谷。

“新春聚”是浦江第一个用煤气灯的戏班,当时,这煤气灯在乡下农村亦是稀罕之物。之前,戏班演戏都是用10盏栚油灯(乌桕油),光线暗,看戏人站得远点只能看到做戏人的身影,听到唱腔。开台当日,四邻八宅很多人是冲着煤气灯来看戏,盛况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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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做戏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石助兴个子虽小,却灵活勤快,每天早上给师傅们捧洗脸水、泡茶、洗衣服,换场时背帐杆、提行李;冬天下雪时,有时候走几里路去给师父们买烟酒等生活用品,深得师父们的赞许。付出总有回报,金志月、陈石法、张根奶、陈应法等名师一一向他传授技艺。无论春夏秋冬,石助兴苦练唱腔,终于把“三五七”“二凡”“卜子”“二王”“西皮”“四门五进”等“浦江乱弹”唱腔练得有板有眼。

1947年初,“新春聚”戏班改为“张春云科班”。农历正月初一,戏班在傅宅梧桐树下村开台。石助兴凌晨四点半从后阳家中出发到傅宅,70余里路程,需走八九个小时,到达傅宅戏台前,头台锣鼓已敲,头手(村坊做戏“行头人”)已经急得发火骂人,因石助兴是“正生”无人可替。赶到戏台,石助兴连饭都没吃,上穿衣枪,下穿红裤,套上台衣,急忙上台。

做戏一般先“踏八仙”,后做“剧头”,再做正本。八仙一般分为“文武八仙”,有“赐福八仙”“蟠桃八仙”“对花八仙”“三星八仙”“麻姑献寿八仙”,还有“九个头八仙”。“八仙”踏完。头手把一个红包放在托盘上,上台双手递给戏班老板。

正本戏分日戏和夜戏。日戏一般演国戏,如:《精忠记》《闹九江》《前后救驾》《征北传》《九龙阁》《前后日旺》等。晚戏一般演家戏,如:《芦花絮》《绣鸳鸯》《悔姻缘》《碧桃花》《两重缘》,添头脚戏《荡湖船》《磨豆腐》等。家戏中有“苦戏”,当戏中下雪天有老太婆讨饭剧情,看戏人往往被戏中情节所感染,甚至掉眼泪,纷纷往台上扔钱、烟、水果等物。

做戏名目繁多,石助兴说,有正月戏(庆丰年)、时节戏(庙会)、新郎戏(大溪楼正月初一初二做新郎戏)、还愿戏、寿戏、禁山戏、禁花草戏、祭台戏、圆谱戏、圆桥戏、圆殿戏、圆工戏、赌博戏、太平戏等。

做戏都有“行头人”(领头人),一天一夜戏金大约1200斤谷子。戏班在浦江做戏,由村里供饭,在县外做戏则由戏班自行解决。

石助兴讲了几个解放前做戏的故事。

“还愿戏”。在寿昌高畈村,有户人家的儿子被抽壮丁,他爹去殿里拜菩萨许愿,如果儿子平安归来,在殿前做两天两夜戏,以谢菩萨显灵之恩。五年后的一天,儿子平安回家。为此,这家人邀请石助兴他们戏班做戏,还特意杀了一头大肉猪,招待戏班人员和宾客。晚上戏做完,下台饭还有麻糍、红糖茶招待。

“寿戏”。在寿昌芦塘底村,有一个国民党营长回乡给父亲祝七十寿诞,延请石助兴他们戏班做戏,恰巧当地有一个戏班也在村中做戏。按行规,每场戏本地戏班先开台,以示尊重。那天下午,石助兴他们等到1点半也没有听到当地戏班开台的先锋号声,等着看戏的人都在骂人了。戏班有人提议,不要管他们,我们自己开台。接着,号手吹响先锋号,梨花、吉子、锣鼓跟进。头台敲到一半,当地戏班人马冲过来,说石助兴他们戏班没有规矩,双方随之吵闹扭打起来。

国民党营长非常恼火,本来给父亲做寿戏是一件喜事,现在搞成这样,营长即传令修整在家中的一个班人马,冲到本地戏班的舞台。本地戏班人员见此阵势,立即逃跑。士兵们收缴了本地戏班的全部行头,给石助兴他们戏班,让他们继续做戏,并派士兵在戏台周围武装值守,直至两天两夜戏演完,又把石助兴他们戏班安全送到其他做戏的村坊。

1948年农历五月底,上半年戏做完。老师傅都回家休息,石助兴等新生回家休息几天就回戏馆排练,一年几乎无歇脚。

戏班做戏的线路一般从浦江本地开始,出县演出有两条线路;一是从诸暨、义乌、金华、汤溪、衢州、开化、龙游、常山进入江西景德镇等地;二是从建德、昌化、於潜至安徽宁国等地。

八月初一,戏班开台。有些师傅被聘用到其他戏班去了,石助兴等新生开始正式担任角色做戏,边做边学,同时得到陈石法、张根奶、王金龙等老师傅的悉心点拨和教诲,唱腔演技大有长进。

九月十六是横溪镇白枣岗传统的斗牛庙会,该风俗始于南宋,为纪念胡公大帝建有胡公殿,祈求风调雨顺,临近村坊轮流做东演戏。殿周边有厢房东西各5间,东边厢房平时供管殿值守人员居住,西边厢房供做戏时戏班住宿。庙会不仅有斗牛,还做斗台戏。石助兴他们戏班因受做东村坊之邀,在殿里戏台做戏,另有马桥头戏班和大永和戏班(俗称金龙帮),在殿外搭台披竹席做戏。三个戏班,以铳为号,同时开台做戏,做三天三夜。斗牛在上午举行,白枣岗可谓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本地和邻县各种小商小贩纷纷赶来摆摊,甚至有从上海赶来的商人。他们从大上海带来的新鲜货,人们是第一次看到,大家争相购买。

当天晚上10点半左右,大雨倾盆。殿外搭竹席的二个戏台因漏雨无法做戏,看戏人因避雨全部涌入殿里来看戏。12点左右,做戏本应散场,但天空好像破了个洞,大雨一直下个不停,毫无停止的迹象。看戏人回不了家,石助兴他们戏班只能继续做戏,加演了《慧灵寺》《前后精忠》。三本戏演完,天已大亮,雨也停了。戏班赶紧休息,下午还要继续做戏。

1949年4月初,石助兴他们戏班正在常山县乡下做戏,时任常山县长张致藩(浦江石马头人)听说有浦江戏班在其辖地做戏,专程来看望戏班人员。

5月6日,衢州解放,戏班还是跟往常一样沿着定戏合同的路线,一村又一村的做戏。到处都可以看到解放后的新气象,穷苦的百姓有了笑脸,青壮年可以安心在家搞生产,再也不要东躲西藏逃避国民党抓壮丁。农会也相继成立,城乡开展减租减税。

5月11日,浦江也解放了。

6月至8月,本应回家休整的戏班只在开化县休息半个月,又在当地继续做戏。

11月下旬的一天,戏班正在衢州樟树潭村做戏,当地军管会通知戏班封箱停戏,说农会办好,田地分好,剿匪剿好,你们戏班再回来做戏。戏班人马辗转五天回到郑横塘戏馆,第二天吃过早饭后,新法老板宣布戏班暂时解散,各自回家。

1951年,衢县政府部门通知封存在樟树潭的戏班行头可以解箱返回,新法老板因成分问题被戴上“帽子”,只能委派原戏班师傅张根奶全权处理此事。戏班所有行头由张根奶接收,戏班更名为“新春舞台”。张根奶和王金龙等一大批“浦江乱弹”艺人重组,在衢县等地做戏。1953年,衢县进行民主改革,戏班又更名为“新春剧团”。1954年5月,经衢县文化部门登记,易名“衢县新春婺剧团”。至此,一帮正宗的“浦江乱弹”艺人,在衢州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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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从军

1950年2月,壶江区成立“壶江区剧团”,邀请石助兴去教戏,剧团共有26名演职人员,团长龚志永。当时解放不久,剧团排练了一些新戏,如《三打祝家庄》《黄泥岗》《翠平山》《全家福》《义夜记》等,宣传共产党的政策方针,破除迷信,提倡劳动光荣,自食其力,在县城、杭坪、石宅、虞宅等乡镇巡回演出。

10月3日,时任壶江区区长龚志永在区政府内召集杭口坪等村部分青年,动员参军,“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正在区剧团教戏的石助兴听到这一消息,未跟父亲商量,就报名参了军,那年他18岁。

10月5日,壶江区第一批六人经县兵役局批准入伍。其中石助兴、薛儒荣(下薛宅村人)、蒋和富、蒋成土、蒋金德和吴春荣(四人为杭口坪村人)。龚志永区长和壶源乡乡长蒋求登亲自送六人到县城下大街兵役局(陈芝范故居)。

10月6日,石助兴一行百余人在兵役局同志的带领下,从浦江出发步行翻越五路岭、太阳岭至金华二仙桥新兵团。训练两个半月后到罗店过年。

1951年2月份,石助兴被分配到福建保卫港口。两个月后,又被分配到七十九师开赴沈阳,保卫兵工厂。5月份,石助兴在一次换岗中不小心滑倒造成右手骨折,开刀住院。一个月后,奉命调到金华警卫第八团,主要任务是剿匪。部队先后前往寿昌、淳安、宁国、浦江、桐庐、富阳等地,配合地方公安部队剿匪。

1952年6月,石助兴退伍回家,部队发退伍费24万元(1万元等于今1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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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教戏

石助兴退伍回浦,时逢浦江农村剧团迅速发展时期,当年浦江全县农村剧团会员有105个。

1952年8月,建德下梓洲创办新剧团,邀请石助兴去教戏。从购置剧团行头设备、招收演员及教习唱腔、动作、走台、后台配合等都是他亲力亲为。以后,石助兴又到金华购买“三箱”,即头箱、盔箱、三箱。头箱分管蟒袍、客衣、开台、官衣帔、时衣、龙套、箭衣及裙子等;盔箱分管文武官帽、胡子、文房四宝和一些小道具等;三箱分管大套、上马靠、马褂、靠旗、红裤、各类文旗及刀枪把子等,并兼爬老虎的角色。

寒尽春来,经过半年多的教学排练,下梓洲戏班在石助兴带领下可以出村演出了。

1953年春节,马岭脚村决定办剧团,“行头人”朱根水、胡在左、胡在兴三人,拎着“斤头”到后阳村邀请石助兴去教戏。石助兴说下梓洲剧团还没教好,不能离开,但可以两边轮流教戏,以马岭脚为主。两边教戏非常辛苦,来回都得翻过马岭,由于石助兴倾力安排,把两边剧团事务安排得非常妥当,两个剧团关系也非常融洽,一度时期春节还相互拜年。

12月,浦江县人民政府下达“整顿提高农村剧团的通知”。

1954年3月,浦江文化馆开始对“偏离方向演古装戏的农村剧团”进行整顿。5月召开全县农村剧团代表大会,提出“立足本地,小型多样”宣传方向。

1955年4月,县人民政府下文,农村剧团归属农业生产合作社俱乐部。8月份的一天下午,壶江区工作人员到马岭脚剧团宣布剧团停演,并带走正在教戏的石助兴到朱宅乡政府。晚上区委书记张世积找石助兴谈话,根据上级精神,传统戏剧不准演了。翌日,石助兴回到家中生产劳动。

1956年春节后,张根奶师父叫石助兴一起去大畈乡南山村,半教戏半演出至1958年人民公社成立。后来村村办食堂,农村剧团全部解散停办。石助兴回家后,去旌坞水泥厂当工人。1960年,三年自然灾害,水泥厂停办,又再次回家务农。

1962年下半年,农村部分剧团又恢复演出。石助兴先后到石渠口、严店、旌坞、后溪、黄都、溪堘头、三都、大岭口等地教戏至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演古装戏农村剧团作为“封、资、修”黑货被禁,又全部停演。石助兴又回家务农。

文革初始,文艺宣传队开始兴起,以排演“革命样板戏”为主。如《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奇袭白虎团》《海港》《白毛女》《红色娘子军》《龙江颂》《杜鹃山》等。

改革开放后,停办十余年的农村剧团又开始复苏。世事沧桑,历史轮回。当年逃家学戏的小伙伴石助兴、石兴宽、石长生、朱祖奎时隔30年后又相聚在后阳婺剧团的舞台上。石助兴感慨地说,当年的毛头小伙都已是知天命之年了。

1979年上半年,后阳村在村人石开源(团长)、石生水、朱长林“行头”下,创办“后阳婺剧团”聘请石助兴为导演,又聘请了“大花”名师钱桂芝(金华郎下人),其他演员分别从本村、县内城北大溪楼、县外兰溪、金华、义乌、寿昌等地招收(有部分演员是“文革”前做戏的)。剧团在后阳大会堂排演,台衣由石助兴去绍兴购买。

1979年春节后,后阳婺剧团出村,在本县、建德、桐庐演出。至农历十一月,天下大雪,后阳婺剧团在桐庐县钦堂公社谢田村做两天两夜戏。演完,突然当地文化部门来封箱,说剧团没有演出证明。第二天,剧团负责人派石助兴和石理通两人回浦开证明。从大队开好证明,再到石宅公社盖章。这样来回一趟剧团停演了四五天。

1980年12月,浦江县文化局对全县剧团分4个点进行考核,33个剧团考核合格,核发演出证,后阳婺剧团名列其中。1981年顶峰时期,全县有48个农村剧团,至1988年底剩下10余个。

1986年农历正月初七至初九,浦江县委宣传部、文化局、文化馆、广播电视台、浦阳镇人民政府、城北行政街等10个单位联合举行虎年迎春斗台戏。在县人民广场(老县基)东南西北角分别搭了四个草台,挑选全县12个剧团,每天4个剧团进行斗台。后阳婺剧团选在其中,于初九在2号台演出。此次斗台戏盛况空前,戏剧爱好者纷纷从全县各地赶来观看,人山人海,是改革开放初始全县最大的一次群众文化活动。

这一年农历三月,仅有20余户人家的小山村朱坞,自行集资,铺村中溪成暗渠、上为明堂以作农户收晒农作物之场所。初八至初十做三天三夜戏,以示庆贺,这是朱坞村有史以来最大的一项工程,这也是后阳婺剧团最后一场演出。演出结束后,后阳婺剧团解散,完成了最后使命。

1986年下半年,东岭婺剧团创办。石助兴受东岭婺剧团之聘,去教戏。两年后,石明堂朱长林从散班的后阳婺剧团购买了“行头”,重组原先各地散班的演员组成平阳婺剧团,聘石助兴为师父,边教边演,基本上在温州、瑞安、苍南、瓯海、文成等地做戏。

1995年5月,石助兴所在的平阳婺剧团在文成县螺蛳湾村演出最后一场后散班。人生如戏,石助兴结束了半个世纪的戏剧舞台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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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传承

2003年,浦江县文联成立了戏曲家协会和曲艺家协会。曲艺家协会以恢复浦江什锦班为主,戏曲家协会以收集“浦江乱弹”剧本和老艺人口述剧本为主。经过近两年多收集,共收到“浦江乱弹”剧本130余本。

2006年5月,婺剧六大声腔之一的“浦江乱弹”被国务院列入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随后,县文联启动整理收集上来的浦江乱弹剧本。石助兴作为戏曲老艺人被邀请到文联整理、补正、口吐剧本工作。至2008年6月,经过两年有余的工作,石助兴补正了《摩天岭》《三请梨花》《龙凤阁》《万寿亭》等22部“浦江乱弹”剧本,口吐《前后麒麟》《双救驾》《临潼山》等42部“浦江乱弹”剧本。

采访结束时,石助兴以沙哑的喉咙唱了一段原汁原味的“浦江乱弹”《李太白醉酒》:“皇帝有旨,宣李太白进殿……”

来源:浦江微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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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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