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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泥带水造句】半山故事丨与网友侃写作

编辑:徐木培老师退休前是刑警。因为她的特殊身份,可以接触到很多资料,这些资料给她的纪录片文学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

纪实文学以真人真事为基础,以文学手段纪录特定的人、事、物,长达三十万字的《情法警示录》,便是她文学路上的一座里程碑。这期让我们一起品读木梨老师与网友之间谈写作趣事。


作者简述

1963年1月12日,我出生于广东省梅州市丰顺县汤坑镇埔河村一个清贫的贫农家庭。很多人都说木梨的名字听起来有点男性,说跟我的性格挺配,爽直干练,雷厉风行,做事从不拖泥带水。说起名字,我想起了一个插曲,2010年夏天,省公安厅组织作家到长江三峡旅游,团友是省内各市县加入省厅作协的民警,我跟他们以前都不认识。深圳机场工作的马警官一见面就说:“徐姐,你的名字太有诗意了,木梨果是一种十分名贵吉祥的水果,我老家山东把木梨果当作供品,放在家最显眼的地方,不但可以欣赏,还可以闻到一股清香。”出于对马警官所说的好奇,我在网上查了木梨水果,植物名称叫木瓜,别名叫木梨,春花烂漫,入秋后金果满树,芳香袭人,是园林中重要的观赏花木,还可矮化盆栽。果子形似香梨但肉很硬,果实可作食品,也可入药。如果没有马警官一番话,我还真不知道“木梨”果在北方人眼中那么珍贵!


中小学阶段,我的学习成绩在班里一直名列前茅,初三学校举行语文、数学比赛,我获得全区数学第一名,语文第二名。升中考我被县重点中学汤坑中学录取,当时班里考上县重点中学只有三位同学。上了高中,我的学习状态和环境发生了改变,每天走读,加上学习科目增加,学习成绩不稳定。说到高考,我感到生不逢时,汤坑中学那年搞改革,高考前进行预考,而且预考要筛掉一批考生,恢复高考几年后唯一一次出现这种有一部份人无缘高考。

上高中,我承担太多人的期望,父母的期望,老师的期望,还有亲戚朋友的期望。预考期间我患上重感冒,本来成绩就有些走下坡,加上临场发挥不好,我被宣布不能参加高考,读了11年书,最后连高考都没有参加,真是可悲极了。11年寒窗苦读,不明不白离开学校,我现在想起来还有一丝丝苦涩的滋味。

我懵懵懂懂走出高中校门,忐忐忑忑踏上三尺讲台,成了一名代课老师。1983年9月1日,对我来说是个铭刻心中的特殊日子,这天我走进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学校,陌生的是从学生到教师角色的转换,熟悉的是这个学校是我的母校——侨思学校。在这个浮躁的社会里,我一直坚持“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理念,每天保持一颗良好的心态,不走捷径,不懈努力。我报考中师民师函授,四年函授毕业后参加转干考试,成了一名人民老师。


1993年9月,我转行调到丰顺县公安局刑警队。我怀着满腔的热情,进入了神圣而光荣的警营,一名辛勤的“园丁”成为了人民的“卫士”,角色的转换,让我真正体验了公安工作的苦与乐。人民警察为了维护法律的尊严和确保一方平安,出没于酷暑风雨之间,周旋于黑道与险境之中,以强烈的工作责任感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敬业精神,兢兢业业履行自己的工作职责。我是一名刑事警察,自然更能体会其中的滋味,“舍小家,为大家”,工作起来不计时间,为了侦破案件通宵达旦地连续工作,那是家常便饭的事。而每当犯罪嫌疑人抓获的时候,我们往往会把几天的劳累抛之脑后,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欢欣。每宗案件的侦破都凝聚着办案民警的心血、智慧和汗水,这里面有苦有乐,也有伤痛,甚至有流血牺牲。

我主要负责刑侦内勤工作,偶尔也跟着民警赶赴案发现场和参与缉捕行动,因而有机会接触到第一手材料,纵观案件侦破全过程。那扑朔迷离的案情深深地把我吸引,于是我便不厌其烦地把一宗宗案件的侦破过程一一记录下来,悉心体会侦查过程的迂回曲折、苦辣酸甜、成功喜悦,从中体验艰辛、思考、成功、欢乐的滋味。我常常被战友们吃苦耐劳、不怕牺牲的壮举所感动,在我的脑海中,积淀了大量的侦破写作素材。我喜欢阅读一些名家、记者撰写的公安题材的文章,尤其是一些重案、大案的侦破通讯,但是,有些文章读起来却使我感到不够“原汁原味”,由此我便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创作欲望,很想让广大人民群众一睹现代“福尔摩斯”们的风采和胆识,从中感受人民警察为了社会的稳定日夜奋战在第一线的英勇和智慧,沟通警民心灵相通的渠道。于是我在众多的案例中遴选有可看性、可写性、可娱性的案子作为素材,通过语言载体,把原来单调的情节上升为艺术展现。1999年9月21日,我撰写的《宁静山村一声巨响,丰顺警方迂回缉凶》终于在《广东公安报》上成为铅字。我高兴得几天睡不着觉,那兴奋劲简直不亚于买彩票中奖。我特意拿着这份报纸回娘家,与父母共同分享“大作”见报之愉悦与幸福。


文章的见报,给予我莫大的鼓舞,加上同事的鼓励,萌芽中的文学梦便有了依据,于是我更产生了强烈的写作冲动,并付诸于行动。当一篇篇文章日渐丰厚时,我恍然有所悟,我写作的灵感和激情正源于我所从事的刑侦工作,丰富多彩的刑侦工作为我的业余创作提供了充实而生动的素材,赋予我创作的真正生命力。写案件的侦破过程,自然把办案民警为了寻觅破案的蛛丝马迹而奔波忙碌、昼夜连续工作的精神展现出来。撰写公安题材的纪实文章,需要客观地报道全过程,撰写时必须尊重事实和法律,正面、反面人物总是尖锐对立,角色也十分分明,即便是中间人物,也要特别明朗,任何时候都要顾及不能给社会带来负面影响,而且要弘扬警队精神风貌。我在写作的路上,得到了单位领导的重视和支持,所以写作的激情和锐气一直旺盛着。

随着文稿的不断见诸报刊,便有人记住了我的姓名,不是记者的我,常被群众称作记者,还冠上了作家的头衔,这些无形而又褒扬的称誉,无疑给我增添无穷之写作力量源泉。我终于忝列于作家之任:2002年加入丰顺县作家协会;2004年加入梅州市作家协会;同年加入广东省作家协会公安分会;2006年加入中国纪实文学研究会。2005年8月,我参加了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办的《小说创作培训班》学习,亲聆作家精辟讲课和习作点评,大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协会圈之加入,培训班之深造,使我有幸认识很多行家,他们的指导使我受益颇深,我也不再停留写侦破通讯这个框框,开始写一些关于生活中真切、真实、真情的文章,从中感受人生的哲理,表达自己的思想内涵和心声。写作看似舒适清闲,不用经受风雨的侵袭和烈日的暴晒。然而,写作是无形的脑力劳动,独自品尝枯燥寂寞和肩酸背痛。每篇文章的完成,就如一个孩子要经过母体的十月怀胎才能呱呱坠地,它要经过“怀孕”“临盆”到“生产”,如此之文章,才显得富有生命力。


伴随写作兴趣的浓厚,我的新闻触角也随之灵敏起来。2003年2月8日晚,我在散步的时候听群众说起一位警察默默关爱四个孤儿的感人事迹。我经过几番周折,才找到了他们的家,四个孩子最大的14岁,最小的8岁,他们只知道那个警察抓了哥哥后,第二天带着米、油等物品到家里,然后取走哥哥的衣服,给了他们200元,留下手机号码,从此,这位警察成了四个孤儿的生活依靠。我查阅案卷,搞清楚那个群众称赞不已的警察就是24岁的刑警胡勇。他在打击犯罪的同时,还注意挽救失足青少年。刑警胡勇那办案须严,为情须真的事迹深深地打动了我,于是我写了《迷途少年遇上“雷锋”式的警察》,这篇文章先后在《广东公安报》、《梅州日报》、《南方日报》、《羊城晚报》、《源流》刊登。该文章发表后,在社会上反响强烈。丰顺县文化馆林三益同志以此为素材,创作《风雨盼儿归》的山歌小戏,该剧荣获2005年度广东省小戏创作一等奖,还荣获2006年度广东省戏剧花会金奖。生活中的真实故事给我带来丰富的写作素材,文章屡屡见报更激发我的写作积极性,随后,我又有《爱断情绝,我该何去何从》、《落入苦海,悲情女主角能否受法律保护》等6篇文章先后在《人间》杂志上发表,《人间》杂志是广东省作家协会和广东省公安厅主办的月刊。2004年,我撰写的《伴娘醉酒,歹徒作恶婚床》、《以德报怨料理亡夫风流债》在《知音》杂志上发表,《知音》杂志是世界综合性期刊,这大大提高了我在写作圈内的知名度,我在警队中表现一直出彩,获得嘉奖证书有30多份。

在单位,我不是专职搞宣传工作,所以没有完整的时间来撰写文章。晚上是写作的大好时机,我就是利用这些人们用于“泡吧”、聊天、打麻将的时间,一个人关在书房,坐在电脑前,冥思苦想,手指与键盘不停地碰撞,心灵的火花由此产生,在无人打搅的空间,放飞自己的思绪,一串串的文字抒发着自己的情感。写作是件艰苦而又寂寞的差使,然而当文章完稿之时,常常有一股成就感和幸福感,拥有了大多数人无法拥有的宁静和充实,那种惬意的心情是用金钱无法买到的。习惯成自然,我周而复始地干着自己喜欢干的事,用心写作,进入一种情感宣泄和寄托美好追求的境界,心灵得到了最大限度的舒展,享受了一份不能言传的快乐,那就是写作快乐。


我对公安工作投入了全部的热情,始终坚守着心灵的一方净土,在这片净土上笔耕不断,以文字的形式形诸笔端,在别人酣睡之时,仍默默写作,熬过无数个夜晚,让情感形诸文章。

2007年7月,我撰写的《情法警示录》一书由人民武警出版社出版,约30万字,此书是我多年来心血的结晶。我始终以为,写公安题材不同于一般社会题材,因为特殊,受到一些限制,包括严格选材,精心构思,运笔时尊重事实和法律,正面、反面、中间人物处理要得当,保持“原汁原味”的味道。此书能顺利出版,首先要感谢用过我文章的各报刊编辑,他们都是我的老师,在他们的指导下,我的写作水平不断提高。其次要感谢我的文友们,他们对本书的出版给予很大的关注和支持。

——与网友侃写作(徐木梨)

退休了,不读书,不写文章,潜心游玩,倒成了神仙过的日子,再不用推敲只字片语睡不好觉了。几天前我看到半山人文征稿,与网友侃写作的情景浮现脑海,我的QQ昵称是太阳娇子,聊天曾认识了一位公安系统喜欢写文章叫依娜的朋友。依娜把大作源源不断从山和海的那边寄来,其苦心是希望我给文章说点什么。她真够勤奋,够拼搏,利用休息和节假日时间辛勤写作,每篇作品都是心血凝成的结晶。这些作品,诚如她所言:这来源于生活,扎根于生活的文字,是公安民警生活的艺术再现。我没有见过这位可爱的、颇有书生气的女警官,可见到了她执着追求“一道奇异而迷人的风景线”的刻苦精神。面对一篇又一篇的文章在我眼前堆着,我再讨厌文字,再逃避文字也不忍心了。我不喜欢轻易为别人唱赞歌,也不想以虚伪的文字讨来芳心喜悦,因此,认真的,又有点捣浆糊式的在此前发表了一些颇带“抨击”的意见,也算还了文字债。说来也感动,我的那些误人子弟的“谬论”,她居然认真的接受了。《公安报》发表了她《圆梦》的文章,我的意见连同给予她帮助的文人墨客的种种高见,可见她都作为心得体会运用自如了,对此我竟然有一丝莫名的欣喜。


我触摸键盘的时候一直在想:我有什么资格对依娜说三道四?我有什么资格去评论别人写的东西?因为这个原因我一直没说什么。我和依娜一样,曾经有过一样的激情钟爱于文学创作,作为一个有着同样爱好的同行朋友,一个特殊的网友,我早把她当成未谋面的闺蜜,再说我们还是同一条战壕的战友,共同探讨这方面的体会,说说还是可以的。综观依娜的文章,似乎可以揣度她的文字生涯:大概最早一直做一些“文抄公”的工作,大体是写总结,写汇报,搞会议记录,最常见的也许一段时间还被拉去做文书,面对罪犯做些审查笔录之类的事。这样一来,她有机会接触第一手素材,也许高兴,或者偶然,一宗已结案情因有某种典型或代表性,试送公安内部刊物后竟以铅字排出,于是皆大喜欢。不知道是自信的纵容还是同事的鼓励,她萌芽中的文学梦便有了依据,于是,热衷于扑朔迷离的案情,一度热血沸腾,一宗宗、一件件记录在案,把平时存储的写作功底实践于现在的文字中。从见报率的频繁,可见依娜驾驭文字大体的把握还是绰绰有余。

我现在看到依娜的文字,如果当新闻或通讯发稿,应该说已经没有问题了,文络清楚,文笔朴实流畅,符合新闻或通讯的文体结构。但是,要称为纪实文学作品,不敢恭维,那还需要作更艰苦的努力。理由是步入文学之林或者文学殿堂没那么容易,要别人承认你写的东西属于文学作品,必须要有文学作品的合格证书,即文学味,文学要素。合格的文学作品应该是怎样的呢?其文学味,文学要素又是怎样的呢?这是个大题目,如果去图书馆翻书,巨著洋洋潇潇,三天三夜说不清。我的脾气是从来不去学习教科书,不相信玄而又玄的写作大道理,我只想把自己学习的心得体会以最浅显的语言方式表露出来,一起探讨。


在我们通信交往中,依娜很不情愿给我多写回信,近来一种新的提法,颇为革命性,感觉她是老区培养出来的老党员,在教导我:“为了好好完成党交给的任务,我真的没有时间每天给你写信了。”一再希望我给予理解。直到有个时期干脆一星期杳无音讯,作了自圆其说的解释后,终于建议我们一星期通一封信了。女人的心思不好猜,女警官的心思更不好猜,攻坚难攻真心,虚情难免假意,这个我是有心理准备的,因为我也是女警。依娜连“党”都请出来了,我还能说什么?看来我也应该多作心理承受准备了。我把依娜当闺蜜,她把我当情人,我常想依娜,在沉默的孤寂中,只能利用休息和上机的空隙,断断续续为依娜的文章说出自己一点不成熟的看法,供她参考,算作自己真诚的佐证罢。即使有朝一日离去,也问心无愧了。为了系统的说明这个专题讨论,我把以前在信中已经和依娜说过的有些看法和意见,重复剪贴在后面,也算完整的说了一个并不含糊的意思。

因为我的时间不允许我有过多的准备来说透自己的全部意思,所以只能抽空断续把一些看法在键盘上敲下,即使支离破碎也管不了。其实,纪实文学这个名词在中国改革开放前后出现的一种时髦文体,它是在摆脱了报告文学满脸光彩的模式中脱颖而出。纪实文学是一种迅速反映客观真实的现实生活的新兴文学样式,称“报告小说”,可以说是报告文学化的小说,也是小说化的报告文学,它以真人真事为基础,可以有一定的虚构性,但对虚构还有一定的限制。换句话说,指借助个人亲历、采访或使用历史文献,如日记、书信、档案、新闻报道,以非虚构方式反映现实生活或历史中真实人物与真实事件的文学作品。纪实文学的要点是纪实,就是用眼睛看到的记录下来,用镜头可以拍到的真实展现出来,比报告文学更客观的释放了某些枷锁,更多了一些民主的味道,事实怎样,这里不作评论。


当我们把自己的作品称之为纪实文学的时候,首先要扪心自问,我用事实说话了吗?是不是客观展示事物本来面目?以独到的眼光,亲身的感受,深沉的思考,翔实的描写,平等的,平视的,没有仰视或脱离实际的唯美主义说教,用事实给人思索。

通讯和新闻报道,比较严肃、真实、客观的报道事件发生的全过程,有不容置疑的权威效应。依娜写的刑侦通讯、新闻报道,某些词语有衙门味道,例如:椐查,该犯,本案,系某某,出击,擒获等等。事实上这些专业述语,我们在公安系统的情况汇总,动态简讯,审讯笔录,通缉令中屡见不鲜,如果再在文章中看见这些专业用词就有头皮发麻的感觉。如果不是必要,或者非此不能说明问题,我们就应该避免把这些文字塞进作为纪实文学的作品中去,这样就等于衙门老爷坐镇其中,你再标榜自己的作品是纪实文学,如何用事实说话,用事实给人思索,读者就越不相信。既然是平等的,平视的,我们应该努力在自己的作品中回避那些使人熟视无睹的专业述语和公文造句。

我们最常见的纪实文章中,在开头的某人姓名旁用括号注明:此系化名。这是多么愚蠢的一种文字模式呀,真是大倒胃口!你既然说我的文章是纪实的,怎么一开头就假了呀,连人家的名字都是你给编出来的,还有什么真实可信?最好的办法是,把自己的感情放进去,在文章的某段,在叙述某件事的过程中,偷偷的把自己为什么要给人化名的理由一笔带过就可以了,不要来不及因化名破坏纪实的诚信,这样做简直就是大傻冒!

一个时期,我冒了犯“流氓”嫌疑和依娜在感情方面纠葛不清,我引诱她,勾引她,终于逼她就范,做了我的“心仪情人”。我常常催她,逼她给我写回信,写激情飞扬的回信,她说我的信常常使她抨然心跳,因此我们的信理所当然的成了情书。事情也许奇怪荒诞,也许顺理成章,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反正我按我的虚拟创意和方式,与她在书信交往中共同演练一个内容,就是文字表述技巧问题。我一直调皮的把依娜引诱到我们情爱方面的话题,实在是因为这个发自肺腑的真情表露最能练出细腻的文字功底。


如果我们看一篇刑侦纪实文学作品,感觉是一位居委会的干部在告诉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居委干部非常能说会道,那肯定文字表述技巧出了问题,使读者索然无味了。一位善于演说的居委干部完全有才能创作出口头刑侦纪实故事,他们与我们撰写的文学作品根本的区别就在于给人的感觉是平民语言。换句话说,文句很少修饰,措词没有文采,极尽详情之能事,滔滔不绝。不是平民语言,就是要去掉官样和记录式文字,用思维形式,美学理念,心的抒情,加上色彩,诗意、幽默和机智,情感的流露肯定在文字上大放光彩。可惜依娜没有去掉伪装,骨子里一直当坏人在防我,因为她是女警官,决不上我的当,礼貌的和我周旋着。当然,我至今还没有看到她细腻的文字,我“抨击”了她,她不高兴了,干脆闭门谢客,借故很少给我回信,据说要关起门来学习一些语言修饰方面的书了。这当然是好事,想必以后给我的“情书”肯定夜夜使我失眠了!

如果把文字可以比喻为肢体语言的话,依娜的文章就是直直的粗线条,与她本人的性格一样,爽直!没有女性本来应该具备的那种优美和柔软。恰恰相反,我给她的信,展现了多线条的色彩,至使她看了我写的东西一直感到朦朦胧胧,不知在说什么。其实,我给她的信,很多就是在讲一个文学方面的问题,她只要留心是可以体会到的。她的回信中,我没有见到我提起这方面的看法和意见,她不屑一顾我写的东西,或者说根本就讨厌看我写的东西,所以后来的信我就很少写成那样了。我相信,总有一天,她把我的信给自己信得过、有文学功底的好朋友看,他们会知道里面有很多可以用的东西。也许依娜慢慢的也能够从她的朦胧中体会到一种味道来,她曾经说过,我和她写的东西不一样,其实她错了,如果她先写了和我一样的东西,再写现在的纪实文章,也许依娜的名字比现在更响亮!

依娜的文章有一个地方可以建议尝试一下。日本电影《望乡》我是比较难忘,尤其是栗原小卷演的女记者一直使我神往。依娜为什么不可以在文章中把自己放进去,充当类似栗原小卷演的那个角色,营造一个真实故事的平台,自己出现在里面起到承上启下,夹叙夹议,或者犹如主持人之类的角色呢?这样的文章可以使人感到亲切、真实。这就如有些纪实片里出现的幕后花絮,本不该告诉别人的,现在全部告诉了你,令人信服。把作者本人的感情色彩放到自己要讲的纪实文章中去,这就是高级纪实文学作品的开始,也就是检验自己有多少文学味功底的开始!因为这里不容许粗线条,要有心的流露,要有情的感叹,这样的作品离文学作品相去不远了。


现在是市场经济,媒体也要生存,因此办栏目选稿件都要考虑有“卖点”,即写一些大家喜欢听,喜欢看的东西,最大程度地吸引读者的眼球,才能在众多的纪实文章中脱颖而出,最起码先让编辑眼前一亮,如果连编辑都不能打动,那又怎么能感动读者。谁的报刊天天有“卖点”文章,谁的报刊销量就大,知名度就高,广告投放率也跟上,这家报刊的编辑记者日子就好过了。反之,没有“卖点”的报刊只好吃西北风,关门拉倒。刑侦纪实文学目前在市场上应该是“卖点”超酷的专利产品,信步车站码头、公共场所,冷眼小市民浏览的报刊杂志,津津有味的大抵是来自刑侦战线的奇案趣闻。刑侦纪实文学电视剧,更是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令人刮目相看。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个领域的触角对媒体而言应该是举双手欢迎,所以我们有理由满怀信心的把刑侦纪实文学作品提高到一个新水平!

要出精品,关键是取材。素材是客观的,事情发生了,就是那个样子。纪实文学作品并非完全“记录真实”,复杂而高深的纪实文学也有技巧,任何优秀的纪实文学作品至少有夸张和升华的成分,掌握了写作技巧,写出的纪实文章,能让人看着舒服、快乐,读后给人美的感觉,而不是让人心情沉重。应该说刑侦的每一个案例都是一个独立的素材,但不等于一定都是好素材,不一定都值得去写一写。其中大部分都不乏一般故事,即使情节再迂回曲折,自始至终的归结难免老一套。恕我直言,依娜有些文章,当属此例。因此,我说的取材,就是要在众多的案例中精选出那些有可读性、欣赏性、启示性的案例作为元素,通过二次再创作,用自己的语言载体,把原来单调的情节白描上升到艺术展现。

其次,有了“卖点”的好素材,文章还必须有一个画龙点睛的好题目。这是文章的浓缩,说白了这是为了叫卖的广告语,刊出诱人的文章标题醒目,本身就成功了一半。譬如,有篇文章的题目是:“《画家网上勾引,女警弃家私奔》,剖析一起离婚案。”我敢打赌,这样文章肯定有了“卖点”,因为题目迎合了一般人从各个角度的探知欲。我们不需要在副标题下炒作添入曲折离婚案,因为题目本身就有了炒作效应:画家?网上?勾引?女警?私奔?等等,所有这些都是悬念,由这些悬念组成的标题,本身就说明了文章的可写性、可看性、可娱性,虽然画家并没有勾引女警,女警也不打算私奔。


当然,纪实文学第一要素需要真实,与报告文学不同的是很少用纯文学的虚构描写作铺垫,这就给作者出了难题,怎样把一件白描的元素事物,没有虚构的把它裁剪成一幅受欢迎的艺术作品,这就要涉及写作技巧了。我这里不可能全部把这问题说清楚,只说一个视角或者叫切入点的问题。譬如桌上放着花瓶,果盘,泥塑三样道具,请100个摄影家根据自己所选角度拍出不可雷同的艺术作品,也许开头并不难,可以拍出些新花样,到不了第20个,几乎都是千遍一律的老面孔了。最后一个艺术家不想重复别人拍过的角度,又想争第一,他忽然发现这三个组合在玻璃桌面上的倒影很美丽,于是,与众不同的选择了俯视角度,在老一套的面孔中由于切入点不同,取得了不同凡响的新意。我们假定在某风景度假区发生了一起情杀案:一个小伙子和一个已婚少妇在某度假村偷情度蜜月时,不料被少妇的老公发觉了,跟踪至此,把小伙子与少妇都杀了。事情也许司空见惯,此类事屡见不鲜,如果我们换一个视角,通过案情的另一面去挖掘新意和“卖点”,说不定可以写出:《姐弟恋以死相许》,把原来很凶残的血案写成很抒情美丽的爱情归宿。

纪实文章写到今天,依娜一直谦虚若谷,与我言谈间总感到自己不能正确用词表达想说的意思。其实她的文章表述没有问题,只是在和我的通信中,我常常揪住她个别造句大放厥词,弄得她无可适从。譬如对于“激动” “怦然心跳”的用词,我以为依娜有些概念化,我出了难题:如果我们两人独居一室,我想“吃”你时,应该有形象思维,怎样写出令我满意的造句来?我知道她能够正确表述的,就如以前我一封并不太诱惑的信给了她后,她回信告诉我说“我的全身都酥了。”可是为什么唯独两人独居一室时的形象思维就没有了呢?我穷追不放,她终于在回信中写道:又在抱怨我,真是冤枉啊!坏骄子!你心里根本没有我!你都快把我逼疯了,真想狠狠地“咬”你!警告你!以后不许再胡说了。她还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一再逼我造句,我向你要一张你的相片都被你拒绝,我也大胆地拒绝你的这个造句,气气你!”。这也算是聪明的绝招了,狗急要跳墙,人急要造反,呼冤在先,咬人在后,再来警告、不许,这里官话出现了,最后大胆拒绝,如此一来,关于两人独居一室的造句就算结束。依娜真傻,如果我们两人独居一室,我想“吃”你时,她再把那句“我的全身都酥了”的造句重复一遍,不是也可以得满分吗?这里只想提一个正经问题思考:准确的造句一定是心的独白,概念的措词听不到心跳!


依娜有二句经典的名句在我们的通信中被我经常引用,一句是她通过梦境表达我们接吻的造句:“他慢慢地凑近我,用湿润的嘴唇碰我的嘴唇”。另一句是她希望我在来信中不要用“勾引”、“引诱”之类的词,建议改成我们今后“互动”好了。这二句名言一直使我忍俊不禁,所以我喜欢在她面前经常提起。依娜以为我在取笑她,网上聊天只是苦苦的打了招呼,从此就怕和我多说话了。

依娜其实是多心了,我早把她当成闺蜜,怎么舍得取笑她呢?我想她自己可能没有感觉到,她的这两句语言表露是何等的纯而又纯的淳朴呀,说出这样话的人也只有在张艺谋的电影作品里可能出现,一种最准确不过淳朴世界里的女儿们最生动、最形象、最直接的语言表达,我相信,真正的文学家未必能够如此轻而易举一语惊人!

我们相识极其罗曼谛克,依娜经常在来信中探问我怕了吗?为了证明我的无所畏惧,我就用文艺家的德性承认自己是在“勾引”、“引诱”她,我想用坏脑筋来刺激这位女警官,那些本来由我运用自如的贬义词,放在自己的名下,作何设想?我认为依娜也是人,而且是个女人,脱了伪装大概不会拒绝自己“情人”的友善挑逗吧。然而,依娜毕竟闭塞,不知道怎么搞的,竟来信要求我们今后“互动”了。关于“互动”的理解我曾经专门写信调侃了她,很性感,又想入非非。我没有正面回答她,不知道是她理解错了么?那封信她告诉了我,在我面前她是只“温顺的小羊羔”,她把我想成吃她的“狼”,她一直把我当帅哥。她在信中说:只要我感觉到有风吹草动了,这就是我在想你。关于“吻”,依娜一直和我打招呼,说对不起,自己用词不准确,希望我不要生气。我曾“抨击”她的吻不死不活,没有细腻的描写,在这个吻中体会了依娜的封建、守旧和规矩女人越雷池时的胆怯!不过,依娜现在给我的信再没有“碰一下”的话了,终于有了“纪实情书”应该有的板眼:狂吻。依娜脱下伪装,出现“狂吻”后文字可见大胆,弄得我无法与之相相呼应。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后,决定结束这场虚无缥缈的网上“恋情”,找回平静的心境和充足的睡眠。


我对网络的认识是这样:网络中的朋友是真诚的,可以毫无修饰地展现真实的自我,因为天各一方的距离给对方打上了安全的烙印。生活中难以开启的心扉可以在网络上敞开,平日里难以吐露的话可以在网络中畅谈,现实中不愿示人的隐私可以在网络间传递。这不仅因为距离给予我们的安全感,更因为人们需要发泄,需要抒怀,需要排解生活中日益积累的紧张、忧郁、烦闷和苦痛。网络中的朋友是自由的,一次点击,一次偶遇,就可以成为朋友,谈的来就开心的聊聊,谈不来就可以拜拜,甚至不打一声招呼,不道一声再见就悄然离去,不必问理由,也不必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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