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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境】心境(小说)

花淅淅沥沥地飘落,充满黑夜,天亮了。结果,日子在花香中流动,潺潺流动,日子在浪花上蹦蹦跳跳。(莎士比亚)。

她脸上绽放着阳光。

花儿簌簌地落,落暗了夜,落冷了晨。于是,日子在花泪中暗淡,默默地,日子在流水中静寞。他脸上凝结了冰霜。

日升月落,暮去朝来,她一天又一天地陪着他。守在窗前,俯视街心,这儿是县城最繁华的地段,车来人往。眺望东方,悠悠的时间在辽远的空间里弥漫。

人欢马叫,各种车辆的行驶声起起落落,尤其是那嘹亮的汽车喇叭声是最强音,多么令人陶醉的一台交响乐。一听到这交响乐,她吃得就甜,睡得就香,甚至总想唱起来,总想跳起来。音乐在她的生活里,甜美在她的生活里,爱在她的生活里。她太爱这个地方了。

人声吵杂,各种车辆的行驶声让他心烦,尤其是那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快要把人的脑浆给撞出来了。经常失眠的他刚一入睡,就无端地被临街尖利的汽笛声惊醒了,他这样试那样试,用尽各种方法就是睡不着,他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就要把床给碾碎了。他真的无法忍受了,搬家,搬家,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他简直要崩溃了。

两个人产生了分歧。他看着她的笑脸不再是花开,他听她的声音不再是月升。这是他原来所爱的人吗?她心疼他,理解他,她的花开在他的快乐中,她的月升在他的幸福里。她欣然同意,于是他们搬家了。

他们的家搬到了东面是海,西面是山,南北都是长青树林的极幽静的地方。

夜深人静,她听到的是浪涛声。时而大弦嘈嘈如急雨,时而小弦切切如私语。轻拢慢捻抹复挑,多么优美动听的天籁之音,挑起她的歌声在梦里飘飞起来。她睡得是那么香,那么甜,那么开心。阳光灿烂,海上波光粼粼;山上林间,松涛阵阵,山泉潺潺,鸟鸣宛转。大自然的管弦时而齐奏,时而此起彼伏,掩映交错。她被这片天地吸引了,她陶醉于这仙乐风飘的日子。她的魂魄化为空气,融入这里的一木一石。

夜寂山空,他听到的是浪涛声。时而号啕大哭,悲天悯地;时而嘤嘤面而泣,多愁善感。或怒以排山倒海,或怜以悱恻缠绵。多么恸天悯人、哀婉凄楚的声音,刺得他心痛不已,梦总是沉入苦海之底,让他久久难以入睡,即使入睡也旋即醒来。阳光白痴,海上波光愣愣。山上林间,松涛凄厉,山泉呜咽,鸟鸣凄切。大自然的管弦时而齐哀,时而你哽我噎,徘徊踌躇。他被这鬼地方伤情了,他迷茫在这悄怆幽邃的日子里,他魂不守舍。他的空壳滞呆在这处钢筋水泥的四壁里。

两人分手了。

她爱热闹,也爱幽静,爱群居,也爱独处。她随遇而安。她热爱大自然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她热爱人类匠心独运的亭台楼榭,一砖一瓦。她热爱生活,她用满腔的爱去拥抱明天。然而,她更爱他,她担心她不在他身旁的日日夜夜、分分秒秒,她恨她不能给他带来快乐。

他讨厌热闹,也讨厌幽静,讨厌群居,也讨厌独处。他处处心烦。大自然的山水无趣,草木无情;人类意志合成的亭台楼榭包含着太多的功利,一砖一瓦都是爱与恨的变形。生活太单一,流程化,模式化。他不敢去想明天,他断言明天又是一个噩梦。然而,他更爱她,他突然感觉到有她的日子山也好,水也好,静也好,闹也好。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有了她都好。

那天,他来到了那个临街的居所,她已等待在那儿。人声喧闹中,他们在甜蜜里庆祝他们一见钟情的那个最初的日子;车辆行驶声里,跃动着他们快乐的生活节奏;汽车的喇叭声,悠扬着他们相依相恋的喜喜乐乐。

她爱这里的分分秒秒,他爱这里的日日夜夜。他们幸福地拥有着现在的一点一滴,他们在甜蜜中细数着明天的一丝一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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