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格林飞
爸爸来了一年了,真的计算了自己离开后的卦。
去世那天正好是我姐生日,让我们一直不会忘记他。出殡那天秋风凉爽,到山上一点没有疲惫的感觉,那时也正好是国内无疫情的时间段,亲朋好友都能来送他最后一程。再主要的,还是等两个外孙女结婚大事完成,半月后才闭上眼。今年忌日一周年正好是国庆节最后一天,一大家子都在,父亲啊你生前爱热闹,死后也把自己安排得妥妥当当。
虽然人生没有十全十美,总有许多遗憾。父亲啊你前半辈子比黄连还苦,后半辈子至少吃穿不愁,父亲辈里你也算过得去了,
你想穿的、吃的、用的,想去哪里旅游,我们做子女的都尽量满足你,使我们也少留遗憾。
现在每次去看望母亲,你的影子无处不在。堂前挂着您的遗像,每次忍不住拜几拜,看着母亲孤独的背影,心里酸酸的泪眼朦胧。一对老伴拆走了一个,做儿女的只有多去尽孝陪陪母亲唠唠嗑。
自从父亲走后,每晚都忍不住要去想,一想就会忍不住流泪,虽然心里也一直劝慰自己这是自然规律,人总有生老病死的那一天,否则也不能称作人生了。
老父生前,我给他录了很多视频,就是想到人走后有个念想,可以经常看看我的父亲。但到如今,我都不能完整看完一个视频, 心里太痛苦了,一见到你的面,就止不住满眶泪水,最终只能按键,嘎然而止,这个痛苦过程要持续多久才能完全释怀?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一点不错。一想到父亲,心里就锥心的难过。血缘这个东西,真是无法解释清楚,心灵感应浓于亲情。特别是到母亲处,坐在堂前看着道地,就能想到父亲田畈回来洗手的情景,看着他脱下汗衣和带泥土的球鞋。父亲一生勤劳,种庄稼更是一把好手,每一季都长势喜人收获满满。父亲性格热情,周边农田上有谁不会种庄稼的或要打药水了都乐意助人或指点一二。
父亲一生喜爱戏曲,一听说某地方有越剧或绍剧演出,观众席上肯定有他的身影,并热心为剧团募集资金。病床上,我给他录了大量的戏曲剧目唱段,供他度过难熬的日子。
父亲很爱干净,一年四季从没看到他拉里拉沓的样子。一天刷二遍牙,早晚各一次,胡须整理得干干净净,头发用湿毛巾擦得光滑溜亮。
父亲白发到七十岁以后才有,牙齿到死只掉了一颗,那副牙是真好,嗑西瓜子更是家常便饭。还喜欢吃肥肉,扣肉、猪蹄经常吃还不显胖。有时候我吃瘦肉,把肥的挟下来,放在你的碗里让你吃,你一直都说好的给我吃。现在想想都要流泪,以后这个情景一生不可能有了,也不能吃到父亲种的各种蔬菜了。
父亲想穿中山装没处买,我扯了最好的布到裁缝师傅那里去做,老爹爱惜得不得了。
去世前一年,你还会乘公交车,和几个老友去绍兴周边旅游,我们姐弟还经常说父亲身体健康,可以活到一百岁,哪知道你这么快就和我们离别了。
生前,在病床上,都要我帮你理发刮胡须,到最后把你喜欢的日常用品都一并带了去。
人生一场空,你的使命都一一完成了,灯油也干枯了。死前二天晚上我陪着,你声嘶力竭地喊了很久,我知道你不是身体痛苦,是心里痛苦,要离开这人世间了,心里有多么的不甘和无奈!
父亲你再活个五年十年多好,我们也不会这么痛苦了,我姐到现在还哭得止不住泪水,你走后我弟把头都叩得起包了,现在天天去陪母亲聊会天。
人生没有回头路,走完了就走完了,愿天堂的父亲一切都好,这也是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虽然我心里很想说:父亲,如果有来生,我还做你的小棉袄,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以后,我将慢慢地释怀,从心里逐步放下你!
作者简介 | 葛玲飞,1965年6月出生,浙江上虞丰惠大池头人,毕业于丰惠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