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芒康县盐井乡地处西藏自治区东南端,位于横断山区澜沧江东岸芒康县和德钦县之间,平均海拔2400米左右。历史上它是吐蕃通往南诏的要道,也是滇茶运往西藏的必经之路。而现在盐井盐田这道人文景观则是“茶马古道”上唯一存活的人工原始晒盐风景线。
除了盐井盐田,在这里还有着另一道风景线——盐井天主教堂!教堂所在地上盐井村不到一千个村民,是这座教堂主要的信仰人群。
作为在西藏迄今唯一有天主教教堂和信徒的地方。纳西族和藏族的本土文化、纳西族的东巴教、藏族的藏传佛教和19世纪传入的天主教文化,和谐地共存在这个横断山的峡谷古镇里。有着上百年历史的盐井天主教堂,是西藏目前唯一保存下来并持续在使用中的天主教建筑,它的存在,证明了不同宗教在西藏可以和谐相处。
在盐井乡村子一旁的小山坡上,有一片天主教教徒的墓地,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村子。在藏地,天葬是主要的丧葬方式,但是在这里,转变为土葬。教堂位于国道214(滇藏公路)路旁,随着骑行、自驾前往西藏的流行,教堂逐渐为外人所知,成为藏地宗教信仰自由、和谐共存的一个范例。
教堂内,汉生神父正在为平安夜主持弥撒准备道具。教堂创立于1885年,是由法国传教士邓德亮神父翻越贡山来此创建,后有17位外国神父在此传教,桌子上的那张老照片是第一位藏族神父施光荣。早年间,他的身影遍布了整个三江并流地区,是当地教徒最为爱戴的神父。
因为教堂原来的神父鲁仁弟还俗,圣诞节不能再主持弥撒。所以,今年教堂早早地从云南贡山邀请了汉生神父。汉生神父原名虎文华,出生在云南丙中洛,是仅有的四位藏族神父之一。他受到家里影响从小信教,年轻时在电力公司做过会计。22岁那年,他决定成为一名神职人员。
汉生神父应当地教徒的请求,拿着圣水为他们新买的大卡车受洗,并念经祈祷平安。这是一个很独特的仪式,在天主教中,受洗的对象是入会的教徒,但受到藏传佛教的影响,藏族人希望有威望的人对自己的重要物品进行祝福,类似于藏传佛教中对于器物的加持,这才有此一幕。
圣诞节前夕,所有的教徒早早地为这个节日做准备,他们出钱出力,重新装点教堂,2014年12月24日,平安夜这一天的下午,教徒们支起高梯给教堂装上彩灯。
为迎接圣诞节,教堂几天前就把椅子都拉出来,在教徒的帮助下全部翻新了一遍。每一个教徒都在为圣诞节前的准备无条件地付出。
在圣诞节这样重大的活动后,所有教徒都会聚在一起吃饭,这顿聚餐更有藏族过节的特色,所以,很早的时候就要开始准备大量的牦牛肉。
每年的圣诞节,教堂都会向附近的佛教寺庙发出邀请,请他们派代表来参加。圣诞节这天,几名僧人坐在教堂外聊天,在雪山的映衬下,盐井乡,这个美丽的小山村,因为多元的宗教文化显得格外美丽。
2014年12月24日,平安夜傍晚时分,教堂的钟声响起,盐井乡的村民骑着摩托来到教堂,准备参加平安夜弥撒。
晚上7点,村民和教徒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赶到教堂。夜幕下的教堂,肃静、安详,完全没有平安夜在内地大城市里的喧嚣与狂躁。来到教堂的每一个人都跟大家一起,相互祝福,相互祈祷。
平安夜弥撒现场,村子里的两家人带着新生儿来接受神父的洗礼。汉生神父赐予了两个教名:伊凡和鲁生。即便是藏族人,在入教后,都会从神父那得到一个教名。此后,大家相互间都以教名相称,随处可以听到玛丽、雅各布、彼得、约翰等等称呼,不再是扎西和卓玛。
圣诞节被清晨的几缕阳光唤醒,阳光倾斜地穿过教堂的厨房,照射在烟雾缭绕的灶台上。圣诞弥撒还没开始,村民们已经在为中午的大型聚会做准备。
圣诞节的上午,做完圣诞弥撒后,教堂为大家准备了6个大蛋糕,以示对耶稣基督诞生的庆祝。令人意外的是,几位活泼的藏族老大妈突然率先相互往脸上抹起了奶油。在神圣的仪式完成之后,开心轻松的气氛又因为这几位大妈的调皮而回到人群中。
吃完蛋糕之后,所有村民和教徒都坐在教堂前的晒坝上聚会。酥油茶、糖果、香烟、饮料、以及牦牛肉汤饭,让这里变成一个大家庭的聚餐。
年近80的修女特蕾莎是盐井地区最老、最受尊重的教民,她也是教堂里面最早的两位修女之一,另外一位已经去世。特蕾莎家里面不但挂着众多耶稣圣像,还有她年轻时跟西方传教士的合影。
在教堂的角落里,一名教徒在向告解室忏悔。在上盐井地区,80%的居民信奉天主教,很多人受到家庭的影响,小时候就入教,但并非强制,在这里,对于信仰的选择都是自由的。时常,一个家庭中会有天主教徒与佛教徒并存的情况,但是家人间并不会因为信仰的不同而产生分歧。
在结束圣诞节弥撒后,汉生神父来到几位教徒家中,他们由于生病而无法参加弥撒。汉生神父为他们单独进行简短的弥撒,他说,这些不能来的人,其实更希望得到神父、教友的关心,去到他们家里,其实更重要的是给他们带去关怀。
在结束了盐井教堂的圣诞弥撒后,汉生神父准备回到云南贡山。教堂的管理员鲁仁弟专程开车把他送到了一处垭口,从这里开始,公路没有修完,汉生神父需要踏雪走一个小时山路,翻过垭口后,再由那边的教徒开车接他回家。当年,外国传教士就这样翻山越岭,将天主教从云南带到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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