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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树】慈溪杨梅之乡家庭:一棵杨梅树滋养三代的回忆

钱江晚报

张永耀姥爷正在摘杨梅。

参加展览的一位北大学生,是2000年出生的张烨瑶,她正就读于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三年级,来自宁波慈溪。

慈溪被称作“中国杨梅之乡”,慈溪杨梅进入了中国农业品牌目录,它们还被销售至海内外。宁波市林特技术推广中心专家柴春燕曾提起,全市杨梅种植面积8.2万亩,今年产量约有4万吨。

在作业中,张烨瑶则把杨梅称作“我们家族的精神象征”。每年盛夏,张烨瑶的舅舅会和外公一块上山,带回新鲜的杨梅。

张烨瑶回忆:“当得知要写家庭史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写杨梅,它贯穿了我的生活。”

杨梅树陪着她长大

张烨瑶带着杨梅罐头来到了北京大学,她把家乡的味道分给了舍友。而后三年,每过一段时间,张烨瑶都会收到家人寄来的罐头,更多同学、朋友都尝到了慈溪杨梅,她记得:“有一位北方的同学,在这之前没有吃过杨梅。”

在张烨瑶小时候,每到周末,她都会回到桥头镇上林湖村的外婆家,距离慈溪城区仅半小时路程。

六月,盛夏,杨梅成熟。张烨瑶和比自己大两岁的表哥常常坐上外公的三轮车,摇晃几分钟。车在山脚停下,村名的来源上林湖旁,有几棵杨梅树供他俩玩耍。

外公一整天都在湖边待着,劝阻村民不要野泳。张烨瑶则跟在表哥身后,很快学会了爬树,又很快学会了“偷吃杨梅”:“就摘手边的几颗杨梅。我们也不洗,摘下来了就往嘴里放。”

到了某天,外公会神奇地搬回来一整筐杨梅,摊放在家里。外婆取出杨梅核、捣碎果肉,最后放进冰箱,这是可以直接饮用的“杨梅酱”,也是张烨瑶最喜欢的夏日饮品。

小学四年级,张烨瑶被选入了宁波市体校学习打篮球,而后又转入位于杭州市的浙江省队,高中时来到北京清华附中,最后进入北京大学。

在她很小的时候,家人就常告诉她:“杨梅是我们慈溪的特产。”等到她进入体校后,妈妈也会给她的同学们送杨梅,张烨瑶记得:“当时奉化的孩子带水蜜桃,我们慈溪孩子就带杨梅。”

去年,张烨瑶修读了北京大学新闻学院的《传播学概论》,这门课程最后的考核作业是:个人家庭史的非虚构写作。在考核要求中,老师王洪喆建议学生可以通过这个工作来“重新理解自己的家人和他们的时代”。

王洪喆强调,选择的素材要和私密的家庭历史区分开,得和时代变迁结合在一起。

张烨瑶有种直觉,她应该写写家里的杨梅林。

张烨瑶外婆制作杨梅罐头。

凝结三代人的记忆

但她并没有那么了解杨梅林。在上大学后,张烨瑶第一次注意到,外公带回来的杨梅总有一大筐,而她只见过几棵杨梅树:“几棵杨梅树为什么能产出那么多杨梅?”

外公这才告诉她,在山的更高处,家人还栽培了二十余棵杨梅树。张烨瑶回忆:“山上没有专门的道路,我从没上去过,也完全不知道。”

祖孙两人的感情好,但交流很少。这位七十余岁的老人和蔼,不爱说话,家里的事情总是外婆在安排。张烨瑶没有亲眼见过他照料杨梅,不知道他出门都在忙什么,关于外公的过去,她只隐约记得曾见过一张照片,大约是年轻时的外公,一副军人的模样。

上了大学后,张烨瑶只给外公打过几次电话。为了了解杨梅的来历,她和外公通话了一个多小时,外公难得说了许多话。

她问:杨梅树是不是需要每过两三天就要看看?外公答:一年只用照看几次,春节看树根,五六月剪枝条,六月就能收获了。

她问:杨梅树是从哪里来的?外公答: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分来的。

“很多没有听说过的事出现了。”张烨瑶听到了许多熟悉又陌生的词,人民公社、家庭联产承包、国营工厂和工厂托儿所……它们来自1970年到1980年,更多时候出现在她的历史课本,而非家人口中。

以下是她的记录:

外公的确曾经入伍,1964年,他进入海军部队,后来成为了班长。1970年,他回到家乡慈溪,成为村支书,带着生产大队一块种植。那时的杨梅只是作物之一,由国家统一收购。

杨梅是一年一季的作物,一个生产队一年大约可以卖给国家几千块钱,每户人家根据劳动力的多少可以分到100元左右。当然这是在旺季,也就是杨梅品质较好,产量高的情况下。

改革开放后,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出现,我们一家便分到了杨梅林。杨梅不再统一收购,而是被摆在马路边上售卖。1989年起,慈溪还会每年都举行为期一个月的“杨梅节”。

我从小和妈妈、外婆一块生活在城区。我们一家是在1980年进入慈溪城区,那时我外婆在国营工厂工作,妈妈进入了工厂托儿所,成了“城里人”。而外公仍在村子里,和杨梅林一起。

我妈妈在假期才回到村子里。那时,凡是大一点的小孩子,都要去上山看管杨梅树,防止果子被偷走。妈妈需要在杨梅林守一整天。六七月正是最热的时候,山路难走,她还曾遇到过一条蛇,吓得不敢动,直发抖。

杨梅售价只有几分钱一斤,一篮子杨梅只能卖两角钱左右。掉在地上的果子,孩子们可以捡起来兜售,但不能吃了这份经济来源。地上的果子多的时候,一天能卖一两块钱, 妈妈一般拿去小卖店买白糖棒冰吃。

那时,家里才咬牙买了第一台黑白电视机不久,收音机因为不是必需品,在很久之后才买下。杨梅林成了妈妈童年时的“玩伴”。

在我的记忆里,家里的杨梅果从没有被售卖,而是留在自家食用。现在,由舅舅帮着外公一块采摘。杨梅林已经不是家庭的收入来源,但是是我们家族的精神象征。它是外公的奋斗、妈妈的童年,还有我自己的乡愁。

进入北京大学后,我依然要进行体育训练,归家的时期总是无法确定。我总想起2019年的夏天,那时我刚刚高考结束,再次回到外婆家,和杨梅度过了盛夏。

我和外婆花了一个下午,把一整筐杨梅挨个塞到罐头里,大约有五六十罐,做好后,罐头全都藏在仓库里。之后,我会在北京陆续收到这些亲手制作的罐头。

我也去了杨梅林。一阵凉风吹过,我伸出手,刚好一颗杨梅落下,坐在我的手心上。

(原标题《慈溪杨梅之乡家庭:张烨瑶与妈妈、外公和外婆 一棵杨梅树滋养三代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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