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这个季节我总是去老房子。
宛如奔赴一场心灵之约。这时节,花开似海,但是,我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老宅的那些月季花,想起,就穿过街巷奔向老宅,去靠近、去欣赏、去回忆……宅内的月季花,是在窗前,辟风,向阳,比街面上的月季花开的早些,这时节,花开正盛。晨阳里,那一枚枚红的、黄的、粉的花儿,宛若含笑的脸庞,艳艳的,媚媚的,微风里,香气四溢,叫人心生欢喜。
老宅是父母在时的旧居,小妹是在这儿迈出的家门。我的两个女儿亦是在这儿长大。
眼前的月季花,曾经伴了我的全家。虽然离开了多年,我却无数次来这里看花。
如今,我再来,花又开,香还在。
独自站在花前,思绪如潮水一般涌来,那些蛰伏在记忆深处的情丝,那些过往里的念想,在心底似川流不息的河水,时而平缓,时而湍急。
那一年,那一天,我去了老宅,去看花,去嗅香。我是尊母命受嘱托去的。可我不完全懂得,只是去了,并采摘了早春里的第一朵花,献给母亲。
现如今,蓦然回首,我懂了,我是代她去的,是重温住过的院落,看顾她栽下的树木,爱享她种下的花草呀。
那时,我真的不懂,更没有感受。而今,当我懂了时,妈妈走了,我只能仰天长叹!
前些天,我走在暮春的雨里,穿过街巷,打开落锁的宅门,望着熟悉的院落,看着细雨中的月季花,月季还在,花儿还开,家宅里的月季花呀,是在默默地等待、等待……
邻家的鸡鸣犬声,中断了我的思绪,开着的院门处,站出来的娃儿,闪着灵气的眼睛,透着稚气的脸上分明写着,“你在干嘛?"我欲迎接这个小客,孩子妈妈却快步到了娃儿的身边,大声说着;"爷爷是在看花。”我赶紧微笑着点头示意。很快,母子的身影在门前消失。
我看着花儿,思念着亲人,有谁懂了花儿的情缘,又有谁明了人的情深。
清晨的风徐徐吹过,花儿的幽香迊面朴来。我走出了院门,走进了晨练的人群,像一滴水融入了海。可我心里的月季花依然开着、灿着,依然沁人、醉心……
二O一九四月
(原创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