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无声地播出了一部话剧。
职场爱情剧《输赢》。
剧本身不怎么样。
设定指调,跨越细节,能忍受推敲的剧很少。是你,是你。
为数不多的亮点之一是女主人新地雷。
演出现场包括编剧导演在内,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时候,只有她在努力演戏。(莎士比亚)。
她扮演销售精英,在与对手(陈坤)的竞争中彼此产生了感情。
在剧中,新地雷表现出了不同的状态。
可以干练。
可以是柔软的糯米。
能吸引人。
足以解释剧本的角色。
有人说:“只要新地雷演技好,就没有别的了。”
新地雷们能承受这样的评价。
中戏出身,演技在《85花》中确实可以圈出来。
新地雷们有着攻击性的面孔。
棱角分明,眼神凶狠,眼角高傲,在地上挑选。
气场又冷又尖,看起来像个狠角色。
不仅外表犀利,新地雷媒体也传播得很广。
参加《演员的诞生》的时候,她和舒昌都以对方PK的身份参加。
第一次PK结果出来后,她输了。
面对采访场面,新地雷,毫不掩饰地表示愤怒。
「我没有预设我会输,我没有感觉
得她特别好。”终局结果出来,她再次输给舒畅。
面对追问,她更是挑眉:
“不服气,为啥要服气?”
“别瞎扯了,没人愿意输。”
她把欲望和野心写在脸上,杀气腾腾地争第一。
在谦卑礼让的传统语境下,辛芷蕾显然是出格的。
节目播出后,她的“狂傲”掀起了轩然舆论。
大量网友涌进她的微博,极尽谩骂嘲讽之词。
“心机婊”、“自大狂妄”、“恶心做作”、“跳梁小丑”……
要是换成别的女星,可能会委屈到哭泣,出来道歉了事。
但辛芷蕾丝毫不示弱。
她直接下场怼喷子:“都没完了是么?再骂一句试试?”
在采访时也放言:
“男人有野心就说他有事业心,为什么女人的野心要被拿出来讨论?”
枪火相对,算是立住了不好惹的形象。
谁不知道淡如菊的人设讨喜?
辛芷蕾不管,她要做一朵带刺的大红玫瑰,开得热热烈烈,香气扑鼻,毫不忌讳自己的“俗”。
她直言“我想红”。
要成名。
要有钱。
因为,她实在过怕了苦日子。
从小到大,辛芷蕾总是匮乏的。像碗稀薄的清汤挂面,见不着半点油星。
她出身于鹤岗一个普通家庭,一家五口挤在小小的屋子里。
父亲生病瘫痪在床。
母亲要照顾父亲,无法工作。
弟弟妹妹嗷嗷待哺。
家里的负担,就只能落在长女辛芷蕾肩上。
别的孩子还在撒娇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半工半读,打零工养家。
或许是因为这份责任,辛芷蕾性格坚硬,习惯了去拼去闯。
当演员也无关梦想。
大三那年,辛芷蕾在哈尔滨电视台打工。
在她为了钱焦头烂额时,有经纪公司过来问她:
“要不要做演员?每个月2000块工资。”
她寻思能赚钱,当即说:“行,去。”
然后迅速退学,斩断退路,一个人来到广州闯荡。
离开学校那天,辛芷蕾就带了几件衣服,所有行李都抛在了身后,如同曾经的生活。
和刘浩存之流不同,辛芷蕾背后没有任何托举,一切只能靠自己。
刚开始,她运气很好。
和梁朝伟、关锦鹏合作拍广告,风头一时极盛,她几乎以为自己要红了。
但运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拍完广告,辛芷蕾就被晾在了一边,很久都接不到活儿。
更糟糕的是,她发现自己怕极了镜头。
一面对镜头就紧张得哆嗦,手和目光不知道往哪里摆,说话都在抖。
她甚至怀疑自己没法当演员,去求化妆师收自己为徒。
当然被拒绝了。
而回头看,一家老小等着自己赚钱,她已经没有了退路。
那怎么办?
辛芷蕾就去读中戏的进修班,系统学习演技。
学成后,她每天一家一家剧组跑,拼命试戏,拉着选角导演聊角色。
成功的概率极低。
像她这样的小演员多如牛毛,关系户有时都排不上趟,哪轮得到她?
可她就是不甘心。
即使被拒绝无数遍,一想到家人,她就拍拍脸,绽开个笑容又挤上去自我介绍。
2011年,辛芷蕾饰演《画皮》里的一个小角色,正式出道。
随后演了些女N号、小配角,反响平平。
好不容易被选中当《踏血寻梅》的女主角。
电影拍摄耽搁了两年,辛芷蕾长大了,不再适合那个少女角色,与这个机会失之交臂。
2013年,辛芷蕾终于遇到了自己的伯乐——《长江图》。
被选中担任《长江图》女一号,辛芷蕾开心得要疯了。
那时她还不知道,等待着她的是什么。
拍摄地点在长江边,吃住都在一艘破烂小船上,条件艰苦。
其中有一场自杀的戏。
正值寒冬,飘着雪,剧组所有人穿着及膝羽绒服。
而辛芷蕾要一步一步从岸边走到冰冷刺骨的江中,直到江水没顶。
导演还特别要求:不许发抖,不许嘴唇发青。
冷倒还能忍忍,更要命的是,辛芷蕾不会游泳,沉进湍急的长江里可能就捞不着了。
导演安排了个救生员,咔,就这么开拍。
辛芷蕾没法子,灌了几大口白酒壮胆就往水里扎。
江底的碎石、玻璃在她的脚上划开了一道道又深又长的口子,她也不敢停。
就这么来回拍了四遍,淹了四次。
演完了也没有条件换衣服,就湿哒哒地坐车回去,继续和导演聊戏。
后来她想,选她当女主,也有部分是因为她又便宜又不要命吧。
《长江图》后,辛芷蕾获得了些赞誉。
她还随着剧组走了柏林红毯,与自己的偶像梅丽尔·斯特里拥抱。
但回国,仍然没多少人认识这个小演员。
她又回到了没有戏拍的日子。
偶然争取到一个小角色,还是毫无话语权,得拼了命去演。
演《绣春刀》时,辛芷蕾饰演一个侠女。
有一幕“竹林断刀”。
为了这一刀,她整整练了一个月,手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水泡,新伤叠旧伤。
每天练戏,练到脚指甲盖都掀起来,袜子血淋淋的。
她随意包扎一下,又继续练。
这些苦,她都一声不吭熬了下来。
演戏对辛芷蕾而言,是一条攀爬向上的绳索。
对此她孤注一掷。
辛芷蕾有股狠劲儿。
她急着要出名,也赤诚袒露对金钱的欲望。
这些执念源于一台电脑,和一顿烤鸭。
辛芷蕾父亲当年患病在床时,烦闷无聊,想要一部电脑上上网聊聊天。
可是她没有多少钱,拒绝了父亲。
后来父亲去世了。
她终于有了钱,却已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只能每年给父亲烧纸做的电脑。
还有姥爷。
2013年,姥爷查出了肝癌,到北京看病。
辛芷蕾想带老人家吃一顿北京烤鸭,可是囊中羞涩。
姥爷心疼她,也不舍得点菜。
姥爷去世后,她再也没有机会请他好好吃一顿饭。
这就是为什么,辛芷蕾特别希望自己有钱。
她再也不愿因为一个电脑、一顿饭而后悔自责了。
所以,想红,想有钱,有错吗?
辛芷蕾就像你我,像无数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希望自己能升职加薪,给家人更好的生活。
她的傲气,她的冷酷,更像是一种逞强。
为了保护家人,她生出坚不可摧的外壳,倔强地去争。
演戏和生活一样,总是难的。
入行十多年,辛芷蕾一直是默默无闻的小透明,偶尔演戏,大多时间焦虑。
人人告诉她:“女演员30岁前出不来就完了。”
快30岁时,公司开始放弃她,工作人员也劝她要不转行结婚算了。
她不肯,咬着牙给自己鼓气:
“别担心,前途一片光明,会好的。”
一切真的好起来了。
专业素养上,辛芷蕾从刚入行时频频被骂“不会演”,到如今眼中有光,能挑起剧组大梁。
知名度上,也有了极大的飞跃。
2017年,辛芷蕾31岁,因为《演员的诞生》收获了一波关注。
2018年,她饰演《如懿传》的金玉妍,一夜爆红。
剧里她飞扬跋扈,金句频出。
剧外她和网友们古灵精怪互动。
她终于成名。
有许多人认识了她,每次发微博都有粉丝亲切喊她“蕾蕾”。
演技也得到了认可,对剧本和角色有了选择权。
翻翻待播清单,今年她有好几部戏要上映,再也不需要攥着简历四处试戏自荐。
“雄心未竟,即是野心,野心已达,便是雄心。”
如果不是野心勃勃,辛芷蕾又怎么会抵达如今的高度呢?
好胜无罪。更似东风。
在一次采访中,辛芷蕾大笑着说:
“不要做花盆里面供人参观的静物,要做草原上随风肆意飞扬的野草。”
入行十多年,她倔强地扎根发芽,即便风疾雨大,被践踏,被忽视。
辛芷蕾,依然如野草般,粗犷生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