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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乐】中国的“雅乐”失传了吗?

《夜乐》解释说,根据《汉语大词典》,这是古代帝王祭祀天地、祖先、庆典和盛宴时使用的舞蹈音乐。

在周朝时,便制定了雅乐的体系。周朝用为宗庙之乐的六舞,儒家认为其音乐“中正和平”,歌词“典雅纯正“,奉之为雅乐的典范。“雅乐”在今天的中国虽早已失传(宋亡以后便失传),但目前在日韩及越南均还保留着,韩国“雅乐”基本上都按照中国古代雅乐的标准,日本“雅乐”稍微有所不同。

  “雅乐”在中国历史中出现的很早。《尚书·舜典》中记载,舜要求手下官员夔掌管庙堂音乐。说道:“夔!命汝典乐,教胄子,直而温,宽而栗,刚而无虐,简而无傲。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用白话说来就是:“夔!我任命你主持乐官,教导年轻人,使他们正直而温和,宽大而谨慎,刚毅而不粗暴,简单却不傲慢。诗歌是表达思想感情的,歌就是唱出表达思想感情的语言,宫、商、角、徵、羽五声是根据歌唱确定出来的,六律是和谐五声的。如果八类乐器的声音能够调和,不搞乱相互的次序,那么神和人都会因此而和谐了。”由此可见当时音乐承载的教化育民的政治含义。

  商纣王末期腐化残暴,建造“酒池”、“肉林”,侵淫于“北里之舞,靡靡之乐”,引起民众的不满,最后周武王率领众人讨伐灭其国。周朝建立后,朝廷严格规定了乐舞使用的不同等级。但是到了东周末年春秋战国时期,这些曾经严格的等级限制已经分崩离析,各家诸侯礼乐设施远远超过周礼的规定,孔子所以大骂,认为这是“礼崩乐坏”。但是,实际上当时音乐水平相比西周时更加进步。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期,湖北随县曾经发掘了一座战国古墓,出土的音乐文物以其举世罕见的规模,优良而精湛的制作和完整而系统的乐律学体系,立即震惊了世界。从中发掘出的古代乐器种类繁多,大型的有编钟,小型的有笙,可见当时,已经有庄重的礼仪音乐和清雅的休息音乐的分别。

  到了汉朝,中国疆域迅速扩张,中原同周边少数民族的交流日渐加深,流传西域的一些音乐也传到了内地。一些胡人的乐器,也跟着进来。譬如琵琶,便是在公元前的一百四十年的汉武帝时期,从西域传进中土。琵琶,原作“批把”,据说是本来描摹弹和挑这两种弹奏方法所发出的不同声音的象声词。琵琶这种乐器在隋唐时期盛极一时。这类音乐的流行无形中冲击着保守的正统宫廷雅乐。

  隋朝建立后,隋文帝杨坚没当皇帝之前,就很喜欢音乐,曾经弹着琵琶做了两首歌曲,名叫《天高》和《地厚》,内容是表达夫妇的关系。他不仅自娱自乐,还拿出来作为房中乐的曲子,教妇女们在堂上演奏。等他登基做了皇帝,隋文帝开始对“雅乐”作为教化人民的主要方式深以为然。隋文帝开皇二年,在北齐做黄门侍郎,著名的《颜氏家训》的作者颜之推向杨坚说:“礼崩乐坏已经很久了。现在太常掌管的雅乐,都用西域的音乐,希望朝廷根据南朝梁国的传统考求古乐。”隋文帝不同意,说:“梁国的音乐是亡国之音,为什么要我用它呢?!”这时的隋朝庙堂音乐沿袭的是北周的雅乐,叫乐工齐树提检查校定乐章,改换音律音调,越发搞不通。过了不久,郑译上奏,请求重新修正。于是隋文帝命令牛弘、辛彦之、何妥等人议论整理雅乐。然而散失谬误已经很久,音律大多不合,几年都无进展。隋文帝大怒,说:“我做了皇帝七年,乐章还是歌颂前代的功德吗?”于是叫治书侍御史李谔将牛弘等人押下去,要把他们治罪。还是李谔替牛弘等人在隋文帝面前说了几句好话,“周武王灭了殷,直到周公辅佐成王,才制礼作乐。这是大事,不可能很快完成。”隋文帝的怒气才稍微消减了些。

  唐高祖李渊做了皇帝,提升祖孝孙作了吏部郎中,转任太常少卿,逐渐深受皇帝的信任。祖孝孙因此请求制作雅乐。这时唐朝刚刚立国,军事繁多,顾不上改制雅乐的事,乐府里还是使用隋朝的乐章。武德九年,朝廷才叫祖孝孙重定雅乐,到了贞观二年的六月完成上报给皇帝。唐太宗看到后,和大臣议论:“礼乐的制作,固然是圣人用来实施教化,作为制约。但是,国家的兴衰,怎么会仅仅由于这些!”杜淹回答道:“过去历史的兴衰,实在是由于音乐。陈朝要灭亡时,做了《玉树后庭花》;北齐将要灭亡时,也做了《伴侣曲》,人们听了无不悲伤的哭泣,这就是所谓“亡国之音”啊。由此看来,这些国家的灭亡还是由于音乐啊!”太宗听后反驳道:“不对,大凡音乐能够感动人,是自然而然的道理,所以欢乐的人听了就高兴,忧愁的人听了就悲哀。悲哀和欢乐的感情,在于人们自己的心情,不是由于音乐。国家将要灭亡时,老百姓必定痛苦,感触于痛苦的心情,所以听到音乐就悲哀,哪里有音乐的声音哀怨,能够让高兴的悲哀的道理!现在的《玉树后庭花》、《伴侣曲》之类的,它们的音乐都还存在,我可以给你们演奏它,你们听了必定不会悲哀。”魏征在旁边总结,“音乐在于人心所向,不在音调!”太宗听后,很同意魏征的看法。

  到了唐玄宗时期,李隆基具有很高的音乐天分,据说他“洞晓音律”、“凡是丝管,必造其妙”,又能“制作调曲”,连一些专门从事音乐的大师都“不能过也”!他曾经专门挑选了三百人到梨园教习,并且亲自担任音乐教练,这些人就被称为“皇帝梨园弟子”。皇上如此忙碌于音乐事业,自然治国就顾不上了,结果,“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轰轰烈烈的“安史之乱”爆发。如果说“雅乐”真能够起到教化四方的作用,那么李隆基显然没有感受到教育。

  宋元时期,说唱音乐和戏曲音乐伴随都市商品经济的繁荣而崛起,从而奏响这两大音乐门类进入中国传统音乐舞台的序曲。民间音乐开始兴起,将隋唐以来的歌舞雅乐为中心的历史终结。到了明清时期,曾经不可一世的宫廷雅乐迅速衰退。民间的音乐在世俗生活中广为传播,千姿百态,交相辉映。曾经依附在音乐身上的政治和教育的作用,虽然没有彻底消失,但是开始变得无足轻重。新中国成立后,“样板戏”等一度具有强烈的政治含义,但是随着改革开放,也退出历史舞台。那些曾经批评李谷一《乡恋》和邓丽君的音乐为靡靡之音的声音现在已经听不到了,但是却让我们在回望过去历史,不得不生出喟叹之感。

  其实,从古到今对于“靡靡之音”批评最厉害,声称传唱此类音乐便会导致亡国灭种的“雅乐”爱好者们,并不知道,历史上无数荒淫无道的政权被更迭,无数次死伤惨重的战争,无一次是因为“靡靡之音”造成的,如果说真有原因,那也是“雅乐”中永无尽头的“颂歌”听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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