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 作者：马桂明
原创作品莫搬运，看看即可。
铺天雨帘暗了眼。
耿新河卡着下班的时间去打卡，撑着已经挡不住急雨的雨伞，沿着人行道、踩着没过脚踝的污浊，往家走——如果能奔跑，二十来分钟就能到家。
污浊湍急，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雨伞的遮挡，水浪没了腰——再走几步，就到幸福路。
“拉住绳子。”
雨幕里看到模糊，伸手去抓，挽了绳子在手腕，绕着摇晃的树身打了一个圈，打了套扣，一手扽了扽，两手攀着绳索慢慢地向高处走……
“救命～”
耳朵听，本能看，扑手抓住拉入怀里，拽住弯扯的绳子，两脚拼命地站，大声地喊：“相信我。我是消防员。快，拽住绳子。”
顺着胳膊弯的力量，她抓着绳子弓着身子。
“往高处走。”一手环着胸口挪动，一手挪着绳子，“来人。帮我一把……”
雨水模糊了眼眸，胳膊弯里传来拉扯的力量，顺着走踩着台阶出了浑浊。大口喘息抹着脸上的水，看。
黯色短袖大肚子的他递过毛巾，抓了毛巾胡乱擦了脸，看她伏地哇哇吐着污浊，看污浊激流，黑点扑水……
“拿绳子。”顾不得回应，扑入，一把抓住水里挣扎的人，噗水换气挣扎站起来，努力往高处回……
几去几回？
腰间缠着湿漉漉捆成束的条幅，眼睛发黑、身瘫软，右腿打着颤，左腿没有知觉。
“大兄弟。你的腿？”
“……救人，快……”耿新河睁着红丝丝的迷离的眼睛。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的歌曲炸响，手机接通，那头传来声音：“有没有看到我男人？左腿是假肢的男人……”
“他在这。大兄弟，你婆娘的电话。”
手机那头传来咆哮声：“死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查电话、挨着店铺打电话找……呜～”
“大兄弟是英雄。弟妹，我看大兄弟岁数不大，那就喊一声弟妹。弟妹等一下，我数一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大兄弟救了十五个人呐。”
“你开玩笑。一个没有左腿的人哪能救人？不可能……”
“我爸爸是英雄。我爸爸是最厉害的英雄。不准说不可能。”稚嫩的声音抢了话头。
“妮儿。爸爸叫啥名字呀？”
“我爸叫耿新河。新乡消防大队退役消防员。我爸爸呢？”
“大兄弟。妮儿找你。”
手机挨着耳朵，耿新河喃喃着嘶哑着呐喊着‘……救人，快……’
不知道是谁哑哑着哭？压抑的嚎啕的放肆的哭声撞着心头颤颤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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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7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