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无疑是三国舞台上的配角,貌不出众,位不显贵,但在坑人上,却造诣颇深,效率甚高,他先后坑过曹操、张邈、刘备、吕布等,将其列为三国首席坑人专家也毫不为过,陈宫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坑人?
陈宫,字公台,东郡东武阳人,据称也是个“官二代”。陈宫自小就喜欢舞文弄墨,交结名士。初平元年(190年),曹操在与董卓掰腕失手后,转而捏起了软柿子——把枪口对准了黄巾军。彼时,在陈宫的家乡东郡活跃着数支黄巾军的余部——于毒、白绕、眭固、于扶罗等。曹操虽然干不过董卓的职业军,但对这些业余的民兵武装则游刃有余,三拳两脚,没怎么费事,便将以上几位好汉打得鼻青眼肿,或逃或降。见小兄弟曹操表现不凡,可圈可点,初平二年(191年),袁绍表曹操为东郡太守。就是在这时,陈宫被曹操请出,成为了曹太守的助理。
一开始,陈助理与曹太守的关系颇为融洽,曹操也把陈宫当作心腹股肱,对其言听计从。转过年来(公元192年),时为兖州刺史的刘岱在与黄巾军作战时捐躯沙场,兖州刺史一职出现空缺。见此,善解人意的陈宫遂自掏腰包,携重礼跑到袁绍处反复为曹操游说公关,最终助推曹操上位,接替刘岱出任兖州刺史。曹操投桃报李,上任后,即提拔陈宫为长史——秘书长。
兴平元年(194年),人多枪多的曹操,以为父报仇之名,兴兵征讨时为徐州牧的陶谦。恰在此时,吕布被袁绍一脚踢开,带着残兵一路东躲西藏流窜至兖州属下的陈留。而时为陈留太守的张邈则是一个政治上的糊涂虫,见昔日的杀董(卓)英雄,前国家领导人吕布屈尊前来,倍感荣幸,热情款待。此时,被曹操安排守备东郡的陈宫得悉吕布前来,也赶来掺和,并一再怂恿和忽悠张邈与其弟张超等,共同拥戴吕布取代曹操主政兖州。张邈本来与曹操关系很铁,可是架不住陈宫的反复忽悠。于是,吕布摇身一变,不费吹灰之力便成为兖州新主,而其他郡守也见风使舵,纷纷响应,偌大的一个兖州,仅余鄄城、范城、东阿三城初心不改。
陈宫为何反水?史无记载,也无人知晓。或许是奶酪被动(此时荀彧、许昱等人已先后投到曹操麾下,并取代陈宫成为主谋或首席智囊),或许是已将曹操看透看扁,也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曹操见后院起火,遂丢下陶谦,急忙回兵兖州,与吕布战于濮阳,双方相持百余日,师老兵疲的曹操败多胜少,甚至险些丧命。见吕布一时难以胜之,曹操遂调整策略,又将枪口对准了其他叛乱分子,并很快将除濮阳之外的其他郡县尽数收复。
来年,兴平二年(195年),此时已人多势众的曹操,抖擞精神再战吕布,结果,三战三胜。吕布败后,携陈宫、张邈等东逃徐州,投靠了时为徐州牧的刘备。在徐期间,张邈曾作为吕布信史前往袁术处求援结盟,结果于途中被其手下士兵所杀。陈宫一石两鸟,既坑了曹操,又坑了张邈。
吕布逃到徐州后,宅心仁厚的刘备把吕布视为英雄和不可多得的盟友,给粮给钱给兵,满腔热情,无微不至。可是哪知,就在刘备领兵与袁术激战正酣之时,陈宫又怂恿吕布在刘备背后捅刀,乘虚袭取了刘备的老巢——下邳。失去了根据地的刘备,很快便被袁术打败,刘备一夜之间重又回到了解放前。走投无路中,刘备只好转而投靠了吕布,而吕布则取代刘备成了徐州新主。
对徐州觊觎良久的袁术,见吕布渔翁得利,妒意顿生,遂怂恿吕布部将——郝萌等起兵反吕。建安元年(196年)六月一天的夜半时分,郝萌率部攻打吕布在徐州的治所下邳。听到城外喊声大作,人叫马嘶,尚在梦中的吕布,遂一跃而起,扯起妻子,撒丫跑路,披头散发一路惊吓逃入其部下高顺的营内。高顺二话不说,立马率部登城,一翻箭雨,郝萌所部死伤大半。郝萌见大势已去,遂拔腿开溜,逃跑途中,被其部下曹性乘乱捅刀。高顺乘势而出,又一刀斩其首。高顺提首扶(曹)性来见吕布。惊魂未定的吕布,踢了踢郝萌的头颅,抬头问道:“郝萌为何谋反?”曹性回道:“萌受袁术谋。”吕布又问:“同谋者谁?”曹性又道:“陈宫。”此时陈宫正坐在吕布身旁,听此,当即面红耳赤——像个煮熟了的螃蟹。“布以(陈)宫大将,不问也”。
建安三年(198年),曹操重整旗鼓,挥师东下,再战吕布。战前,曹操写信于吕布,陈说利害,劝降诱降。吕布见信后,自忖不是曹操的对手,心有投降之意,可是却遭到陈宫的极力反对。陈宫鸡血吕布:“曹操远道而来,其势不能久,将军可率一军驻守城外,我率余军守城。内外夹击,不出一月,曹军粮尽草竭,此时攻曹可获全胜。”吕布点头。就在吕布欲依计而行之时,吕布的妻子却吹起了枕边风:“从前曹操对待陈宫就像对待婴儿一样无微不至,可是陈宫仍背操来投。现在将军待(陈)宫未及曹氏,可是你却打算丢下全城和我们孤儿寡母,孤军出城,一旦有变,如何是好?”吕布一听,当即耳根发软,将陈宫之策置于耳后。
当年十一月,曹军开凿沟渠,引沂水、泗水灌城。不出一月,城内几近弹尽粮绝,吕布困窘交加,遂登上城头对曹军喊道:“请你们转告明公,明日即降。”陈宫当即制之:“曹操不过是个逆贼,怎配称明公!又怎能降之!”
又过一月,吕布军心崩溃,部将侯成、魏续、宋宪叛变,缚陈宫等投降曹操。面对昔日的战友,今日的俘虏——陈宫,曹操先是“与语平生”,后又心生善念,好言相劝,欲令陈宫回头是岸,可是陈宫始终不为所动,曹操再劝:“公台,你死,母亲咋整?”陈宫回道:“我听说以孝治天下者,不杀他人之母。”曹操又问:“公台,你死,儿子咋整?”陈宫又答:“我听说以仁治天下者,不杀他人之子。”曹操见陈宫死意已决,“泣而送之,宫不还顾”,陈宫死后,曹操“待其家皆厚如初”。
纵观陈宫的一生,可谓是坑人的一生。他先后坑曹操、张邈、刘备、吕布,最终坑人坑己。可谓坑出了水平,坑出了境界。吕布也坑过人,也是坑人的大家名家,但最终不过坑了两个干爹丁原、董卓外加一个刘备,且坑在明处,目的单纯,直奔主题。可是与陈宫相比,吕布无论是在技术上,还是在数量上,皆是小巫见大巫。其他三国坑人名家,如张松、法正等,虽也坑人,但也不过是只坑了刘璋一人而已,皆难与陈宫相提并论,因此将坑人首席专家授予陈宫,可谓是实至名归。
也有人说,不是还有董卓、曹操和孙皓吗?是的,但以上三人不是坑人,而是害人,因此,在性质上不可与陈宫同日而语。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陈宫坑坑不休,且乐此不疲,究竟为何?
为国为民?陈宫在曹操手下打工时,彼时的曹操表现得可谓中规中矩,以优等生名之也不为过。曹操先是单挑汉贼董卓,失败后,仍不屈不挠,散财募兵,刀刃向“黄”,表现得就像个救国救民的大英雄或救世主。虽然在对付陶谦时有点假公济私的嫌疑,但就整体而言,表现不错,形象不错。而恰在此时,陈宫却选择背弃形象正面的曹操,而拥戴和投靠此时在政治和人格上皆臭名昭著的吕布。退一步讲,倘若陈宫真是为国为民,且火眼金睛,通过曹操的蛛丝马迹已提前预测或预判到曹操是个逆贼或败汉分子,决定背而叛之,也断断不应投吕,而是应去投靠此时表现更佳,且高举兴汉大旗的皇叔——刘备。可是陈宫不仅未投,反而怂恿吕布屡屡将刘备害之。由此可见,陈宫所为,既不是为的国,也不是为的民。
为名为利?陈宫在曹操处,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名利双收,或者说至少比在吕布手下要名利得多,可是陈宫仍义无反顾地背曹而投吕。特别是在吕布手下,吕布待陈宫不薄,甚至将陈宫视之为父,授予大将,名利也颇为可观,可是陈宫仍在吕布的背后小动作不断,挖坑不断。
那么,陈宫究竟为的是什么?
作者:我方特邀作者丛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