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鑫亮
她是一个芭蕾舞者穿着芭蕾舞服,她没有踮起脚,而是坐着;她没有追光包裹,只有澳门破旧街道门前的映衬;她没有一位芭蕾舞者惯有的孤傲,神情里散发着落寞,她就是叶一云饰演《一切都好》的管楚,叶一云浑然一体的演技让这些看似矛盾的画面显得丝毫不违和,这时此部暖心贺岁电影里点缀出些许冷色调,但片刻的冷是为了反差更多的暖,正如片里的四个子女会对他们父亲说的“一切都好”,但国人都明白这句话里是潜藏着说不清也不用说清的彷徨和困惑。
叶一云是这位北京老父的小女儿,都说“女儿是父亲贴心的小棉袄”,小女儿可谓是父亲最贴心暖心的羽绒背心。叶一云的演绎足可为片名《一切都好》点睛,她离老父最远,这是相较于他其他哥姐天津、上海和杭州的物理距离;她又离老父最近,会带着父亲逛商场、午夜飙摩托车,会没大没小的说“欢迎管治国同志来到澳门”,老父也会像小时候不让男同学想接近女儿那样,将想包养女儿的煤老板胖揍一顿,其他的三个子女都做着父亲看来出格的举动,婚姻破裂、卖房创业、放逐飘零,但他们在管治国眼里至少都是长大了,只有管楚永远都是管治国没长大的小女儿,管治国最能宽容犯错的就是她的小女儿。诚然这些都是一个退休的地质学家思想里的错误。
我们或许不用去追究管楚为什么千里迢迢跑到澳门追寻芭蕾梦,似乎澳门的芭蕾氛围不如北京,倘若你是想上舞台跳芭蕾的舞者,哪里都有你上不了的台;而你是想随时跳芭蕾的舞者,哪里都有你下不了的台,管楚就是这么一个生活里的舞者,包括她旋转常人不同的性取向,踮起脚只为嗅百合香。
有人会把她与另一个中性女孩相依相偎看成是漂在一个城市里的互相取暖,但这与百合之恋是不同的,管楚就是喜欢女生,这是不会由客观条件改变的,有人说这是由于父亲工作时要出差疏于与管楚交流,使她丧失了与“每一个女孩第一个畅谈心扉”的男人也就是父亲的机会,使她不能像其他女孩那样能自如的与男孩谈恋爱,这是有失偏颇的。而北京和澳门的距离正是管楚精心营造出的距离美,正如跳《天鹅湖》时舞者之间的距离和他们弹跳时离地的距离。一个父亲辗转多地探寻不能回家的子女,这很容易会掉入“算算异地的父母与自己有多少天能待在一起”的鸡汤里,但叶一云用更深刻的理解不入窠臼,而是编织出善意的谎言,正如父亲一看她的生活现状就明白她的窘境但也不会拆穿一样,管楚与父亲之间是有着父女间的默契,他俩本来就很像。唯一让老父起初不能理解就是她的同性之恋。
这点分歧有多大,大概也就是北京饺子与澳门葡式蛋挞的口感距离,父亲给管楚的包着糖馅的饺子,祝女儿甜甜蜜蜜就好,这是不善言辞的父亲的一次妥协,父亲与女儿之间不仅有相貌上的遗传,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唯一父亲猜不透女儿的就是她的情爱小心思,这就是无数父女之间分歧根源,如何消解真要学学片里的管治国,“你不是我,你只需知道我爱你,你无需知道我爱谁”。有着芭蕾梦的管楚踮起脚,即使看不见全场的观众,但能嗅到百合香,百合恋是同性之恋,百合花语是百年好合伟大的爱,既容纳了同性恋人也包括了父女情。芭蕾是一门古典艺术,同性之恋则是逐渐被大众所认可,这是时代更替和融合,或许我们每个人都要踮起脚,才能更好的看清未来的方向,至少能先踮起脚,哪怕嗅到的是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