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 首页 > 爱车一族

弯梁摩托车座椅前倾

宫灯因宫廷御用灯具而得名,作为皇家恩赏而流入民间,其技法乃至匠师都承袭自宫廷。百年来,宫灯艺人凭着纯粹的内心和一份执着,令中国独有的宫灯艺术源远流长。

~~~~~~~~~

繁华的天桥南大街西边有一条南北走向的街叫福长街,街的南端有一家不大的门脸,招牌上蓝底白字写着:北京市美术红灯厂销售部。

这家店铺的前身文盛斋始创于1806年,是当时北京城数一数二的灯铺,距今已有百年历史。文盛斋最早位于前门外廊房头条,那里汇聚了十几家以制作宫灯、花灯、扇面、画片为业的店铺,文盛斋是其中最富盛名的,所做之灯,无论设计、做工还是绘画都代表了当时北京宫灯制作的最高水平,文盛斋也因此成为清朝皇宫王府的御用灯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文盛斋和廊房头条街上的几家灯彩店经过公私合营,组成了现在的北京市美术红灯厂,位于天桥的这家店铺如今成为其门市销售部。

从窄窄的门向里望,只觉得黑洞洞的,完全看不出里面的玄妙,然而走进去却别有洞天:里外套间的格局,外间靠墙一侧竖着一个上下两排的架子,上面林林总总挂着十几个璀璨精致的宫灯,墙上还有几扇造型独特的壁灯,房顶上也悬挂着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木制宫灯和吊灯。

进了里间,空间更为宽敞,四面挂着工笔字画,像藻井一样的房顶上垂下流光溢彩的各式灯笼、彩灯、宫灯,红黄流苏翩翩飘荡。房间的最里侧,百年老店“文盛斋”的黑底金漆牌匾架在地上,昭示着这里的悠久历史。如今,对于这块匾的分量及其背后的典故,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在红灯厂干了大半辈子、已经退休的老技师翟玉良是其中之一。身为北京宫灯制作技艺的传承人,这位头发花白、面容祥和的老北京人,对宫灯这门手艺不仅熟稔于心、了然于口,更身体力行做着非遗文化的传承与发扬工作。

著名历史地理学家陈桥驿所编《中国都城辞典》记载:北京宫灯“始于明永乐年间,明建都北京后,征用苏杭艺人入京,制宫灯为宫中专用,随后传到宫外”。永乐皇帝为了修建北京故宫,征调了全国各地的能工巧匠为宫廷制作灯具。当时的紫禁城大量使用了品种繁多、造型各异的木制宫灯。到了清代,宫廷内务府专设造办处,其中有专为宫廷制作和修理宫灯、花灯的灯库。后来宫灯作为帝后赏赐王公大臣的礼品开始传出宫外,逐渐流入民间。

成书于1935年的《旧都文物略》是一部详尽介绍北京古都风貌和文化传统的古籍,其中关于宫灯是这样说的:“宫中各式灯品,雕刻彩画,精美绝伦。因出于宫中特制,称为宫灯。流风所播,王公大臣以及各衙署,渐相沿用,市肆中之营灯业者,因之而起,工匠画师,悉由宫中匠师传习而来。”这段话透露出相同的信息,即宫灯因宫廷御用灯具而得名,作为皇家恩赏而流入民间,其技法乃至匠师都承袭自宫廷。

翟玉良1975年进入美术红灯厂,因为自小就喜欢动手制作家常日用品和一些工艺小摆件,他被分配到宫灯车间学习宫灯制作技艺。初进厂时,包括木活、编穗子、画画、喷漆、打蜡等各个工序都要学习,学满3年之后,从头至尾做一只宫灯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后来,随着宫灯制作流程的逐步细化与分工,全面掌握各项技能的技师便日渐稀少。

过去宫廷所用的灯具有两类:一类是宫廷内日常照明所用灯具,即木制宫灯;二是节日及喜庆之时所用的彩灯。翟玉良说,北京宫灯属于第一类,多用龙、凤造型,讲究“龙头龙脚要活现”。其中,最具代表性、造型最为经典雅致的是六方宫灯,这也是宫灯中制作工艺最为齐全的一个品类。巧的是,翟玉良手边正好有一只10多年前制作的、已经褪了色的老宫灯,于是他一边拆一边对宫灯的结构作了更为详细的解释:六方宫灯分上、下两节,每节各装有六扇灯窗,每扇糊上丝绢或镶嵌玻璃,以漆绘制图案,称之为“灯画”。每只宫灯上层围子探出来,名为“灯帽”,下层围子缩进去。如果上层围子微微前倾,就叫“撇扇”,下层围子底部回收,称作“缩口”。撇扇和缩口给原本直上直下的宫灯带来了更多的变化,也加大了做工难度:怎样寻找和谐的角度、怎样调整雕刻的花样、怎样保证成品严丝合缝,都在考验着匠人的技艺。

除了角度,形状也有变化。这一围之中的画面,如果每扇都是同一个形状、组成一个切面是正多边形的宫灯,那么依照扇数不同称作正四方、正六方、正八方。要是四扇宽、四扇窄,切面形成不等边的八边形,则称为幔八方。幔八方宫灯的扇幅相差大的时候,乍看起来就是四方宫灯,然而仔细看,等于在四角上各拼了一个小画面,多出来了这四个画面,幔八方较之四方就灵动了许多。

形状之外,艺人对宫灯造型也有创造发挥。在美术红灯厂的展厅里,悬挂着一盏六方垂花子母灯,它分为上扇、下扇和底灯三层,硬木雕刻出宫灯的骨架,在灯帽的六个角上探出六只龙头,龙嘴各衔一束红色流苏,这是母灯。在第二层伸出的六个龙脖上,分别支撑着一个子灯,其造型也是六方的。六根骨架立柱是六条“三弯九曲”的龙,探出的龙嘴中也各衔一束红色流苏。每层的上下沿又用镂空雕刻的花草纹样予以装饰,使这个直径近2米的垂花子母灯显得湍庄、稳重而华贵。

一个完备的宫灯制作完成,需要一百多道工序。从木工备料、开料,到雕刻、拼接、黏合,还要抛光、打蜡、上漆,再贴绢或上玻璃,最后插上龙头、挂上流苏……而过去灯匠从木工到绘画各道工序都是一个人,有时要做一只宫灯,需要长达几个月的时间。耗时也就罢了,难得的是宫灯艺人必须是全才,而且样样要精通。

从木工说起。窗扇要贴绢、装玻璃,虽然小巧,但一点不比真正的窗户省事。宫灯不用一根钉,全部是榫卯结构,因此框架必须结实、设计合理,下料的尺寸规格必须精准,这样宫灯才能显得庄重大气。框架完成了,还要制作装饰性的镂空花纹,俗称“锼花活儿”。花活儿上的弯曲、沟坎、花形都要锼到位,否则锼出的花活儿缺乏活灵活现的灵动感。此外,凸出灯体的部分称为“花牙”。花牙样式,基础的有十来种,临时变化则无穷数,雕刻分布的位置也很灵活:上层扇面上有顶花下有花牙,下层扇面仅有下部花牙,六根灯柱上的花牙图案又不一样,柱顶上还要雕刻龙头、凤头。由此可见,每一只宫灯都不是简单拼接即可,而是集木艺、雕刻、漆饰、编织、绘画等多种手工技艺于一身的精湛工艺品。

宫灯在人们印象中总是方的,其实还有一类球灯,它的基础是四方宫灯,主体部分也是带四个画面的正方体,但上下端底却由许多小板块黏合,板块间渐变的角度使棱线弯成了流畅的弧形,看似球状。球灯以复杂多变著称,最多的有一千多个零件。宫灯行业的老艺人韩子兴当年在球灯基础上又创作了鸡心灯,由若干弧形弯曲相互对称的镂空花板组成,难度更大。这类宫灯,片与片之间的角度各异,打磨、对接时不能相差分毫,否则就会装配不严,算是宫灯中的争奇斗巧之作。

不过,宫灯不管形制怎么变,框架最重要,无论是传统的六方宫灯,还是千变万化的各种花灯,框架都是造型的根本,也是重要的承载、受力部件。宫灯尺寸越大,框架设计越重要,正如行业里流行的那句话:“大靠架子,小靠扇”,对于大型宫灯来说,架子结构设计合理,是整个宫灯在悬挂时美观、结实的保障。

六方宫灯的框架,由弯梁、连接下扇的大柱子、连接上扇的小柱子支撑,两个柱子中间由腰栓连接,最下面与弯梁对称、连接大柱子的横撑叫“交撑”,最上面还有一个起连接作用的圆片,称为“舌头板”。听上去很复杂,其实直观看,宫灯的框架很像一本书,可以左右翻动、合拢。但奇怪的是,宫灯顶端最长的一根梁与其余几根短梁都是弯的,这是为什么呢?翟玉良解释说,妙就妙在这“弯”上了,这一弯弯出了动势也弯出了美感,增加了视觉上的活力。弯梁的作用如同古建筑的横梁,横梁与立柱十字相交,担起建筑的木框架,各个相交处以榫卯相连,使整个建筑坚固无比。弯梁在宫灯的木结构中起着同样的“担当”作用,使宫灯的上、下两扇形成一个整体,宛如古代建筑的微缩版。

框架是整个宫灯的骨架,决定灯的大小、结构、外形及层数。在宫灯制作的各道工序中,灯架的制作最为复杂,要经过多道工序。翟玉良大概数了一下,包括下料、锼龙头、龙尾及柱脚、做鸭嘴、凿榫卯、磨活、喷漆等等,共有40多道。“别看宫灯属于小器作,木料很小,但架不住数量多,得一百多块零配件,所以并不惜料。”龙头是宫灯的点睛之笔,不仅要有精细的木工活,还需要精湛的木雕技艺。按设计好的龙头纹样画上线,沿着画好的龙头线慢慢将轮廓边缘锼出来,力度一定要均匀,不能出线,否则就会影响整体的美观。接下来,用锉子将锼过的截面处理平滑,表面没有明显的锯齿就可以了。然后用刨子刨平龙头的表面,接着就是行话所说的“镏活儿”—雕刻出龙头的纹路和线条。这项技术看似简单,实际上很考验功力,如果手感不好,龙会显得无精打采,活儿镏得好,就能为宫灯添彩。在百年传承中,宫灯艺人们总结出了各种口诀,其中雕龙的诀窍是:“鹿角牛头眼似虾,鹰爪鱼鳞蛇尾巴,有人要写真龙像,三弯九曲就是它。”正是这些浅白易记的顺口溜,令宫灯制作技艺代代相传。雕好的龙头用胶粘到灯架顶端每根横梁的前面,口中衔着大红丝绒流苏,流苏上端饰有玉璧和手工编织的中国结及各种蝴蝶结,再加上秀巧的耳穗,更显精致。

一盏完整的宫灯,除了造型美观、雕花精致之外,更吸引眼球的,要属一幅幅精致传神的玻璃画。

玻璃画起源于清朝。当时宫灯上的画片一直是画在绢上,到了清朝将玻璃用作画屏以后,便将画绘在绢上,再将绢裱在玻璃上。传统绢画存在怕高温、易褪色的缺点,便有人想了个聪明的办法,用颜料直接在玻璃上作画。然而,这样一来,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在玻璃上画灯画,就不能按照以前绘画的步骤了。一来玻璃不吸水,水分多了容易化;二来颜色厚度难掌握。国画中,这叫“积”,一层层画上去,积的层数越多,画面越美。但玻璃画就不行,只能画上一层,层数多了,看上去一片灰蒙蒙的。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宫灯艺人发明了独门技艺——反着画。翟玉良说,画灯画的手法与内画鼻烟壶有些类似:都是画在玻璃反面。不同之处在于:鼻烟壶在里侧绘制,画师只能从外侧看着,而宫灯的玻璃是单片,可以直接反过来绘制。所谓“反着画”,其实体现在绘画的顺序上。

为了说得更清楚,他随手拿起毛笔演示了起来:一枝杜鹃花,若是在绢本纸本上画,顺序应当是先确定枝干走向,然后点上花瓣,再破色勾花蕊;但在毛玻璃上画的顺序,却是大致画好枝干之后,先规划花的位置点上花蕊,然后在花蕊上堆色绘花瓣。同理,山水要先画前景,楼台要先勾轮廓,如果是工笔人物这类“细活儿”,更是要先画好五官、发丝、衣纹,才能开脸、上色。而随着一层层墨彩堆叠,玻璃正面的图案渐渐成型,这一侧反而模糊。最后,老师傅面前只有一片片大色块,但玻璃另一侧,层次分明的一枝杜鹃花已然画成。

宫灯是一件精湛的艺术品,灯一亮,光芒四射,给人明快舒适的感觉。为了保证透光,玻璃画是否通透也甚是讲究。玻璃镶好木框,绢纱或衬玻璃防雨、或直接绷上框子,就成了一扇画面。画面插进架子,宫灯也就具有基本形状了。里外几层围子,上层垂花,下层出脚,顶上戴个葫芦头,宫灯和大户人家的垂花门、雕梁画栋的亭台,在构造上异曲同工。无怪宫灯放在宫殿里十分和谐,它本来就是建筑的延伸: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风吹来时,宫殿森然,檐下挂的宫灯却微微摆动,流苏随风荡漾,颇有画龙点睛之美。而这做灯之人,既要有木工的技术、力学的知识、古典建筑的审美,还要懂高雅的诗画,会做精细的榫卯。制作小小一架灯,实在是一项横跨多个学科的大工程。

一辈子,做好一件事就够了。很多人用这句话来形容匠人精神。其实,自古至今,中国从不缺乏精湛的手工艺。任何一项工艺的背后,包含的都是集大成式的匠人智慧。百年来,宫灯艺人跟遍布各个领域的匠人一样,凭着纯粹的内心和一份执着,令中国独有的宫灯艺术源远流长。夕阳下,翟玉良亲手制作的宫灯,点缀着满屋子流光溢彩,闪烁着千百年来世人所祝祷的吉祥。

文/高媛 摄影/李晓尹

责任编辑: 鲁达

1.内容基于多重复合算法人工智能语言模型创作,旨在以深度学习研究为目的传播信息知识,内容观点与本网站无关,反馈举报请
2.仅供读者参考,本网站未对该内容进行证实,对其原创性、真实性、完整性、及时性不作任何保证;
3.本站属于非营利性站点无毒无广告,请读者放心使用!

“弯梁摩托车座椅前倾”边界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