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飞车党The Wild One》(1953)美国蓝光版封套
1951年,马龙·白兰度Marlon Brando(1924-2004)出演影史经典《欲望号街车A Streetcar Named Desire》,虽然没有最终拿到影帝小金人,但是仍然足以让他成为好莱坞巨星。2年之后,马龙·白兰度凭借约瑟夫·L·曼凯维奇Joseph L. Mankiewicz(1909-1993)执导的《凯撒大帝Julius Caesar》(1953)再次获得奥斯卡提名,1954年,《码头风云On the Waterfront》终于让他登顶影帝。在这份履历表中,同样马龙·白兰度在1953年主演的这部《飞车党The Wild One》常常被有意无意地忽视了。
作为“摩托公路片”鼻祖、《飞车党》是导演拉斯罗·本尼迪克László Benedekk(1905-1992)在1952年拍摄的一部反映美国非法机车团伙的电影,片中唯一能与马龙·白兰度Marlon Brando(1924-2004)的魅力分庭抗礼的,不是美艳女郎,而是“当代最传奇的机械发明”——摩托机车。在这部电影中,后世观众能逐一检阅当时在美国能见到的几乎所有的机车:诺顿Norton、BSA、凯旋Triumph、哈雷Harley Davidson、雷鸟Thunderbird……俨然当时机车的一场全家福。
电影《飞车党The Wild One》(1953)中的一场景
马龙·白兰度作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所在,他的坐骑自然也是机车中的上上之选:是凯旋6T、雷鸟650,其中凯旋6T用了3部。电影因为精准刻画出美国青年乖戾、阴郁、好斗和渴望得到社会认同的形象,被认为“喊出了美国青年一代的心声”,而片中跟随马龙·白兰度的机车也同电吉他、朋克头、嬉皮风格一起,被烙上反叛标记。
回看《飞车党》的时候,我们却发现记忆中那个经典形象却显得如此简单甚至算得上粗糙,骑一辆凯旋机车、一副不满意的怒容、嗡嗡的鼻音、颧骨上带一道伤痕,仅此而已。可是仅此而已的却更是难以超越——黑色的皮夹克,内衬白色T恤,斜带帽子,下配紧身底腰毛边牛仔裤,倚靠着凯旋6T摩托,然后,玩世不恭地盯着女友坏笑。
电影《飞车党The Wild One》(1953)剧照
这样一个马龙·白兰度从不在乎旁人鄙夷的目光,以自己的方式反抗着社会的荒谬。什么是酷?早在20世纪50年代就被马龙·白兰度下了最好定义。在《飞车党》中那一个狂放不羁横跨机车的马龙·白兰度。那时他青春无匹,咄咄逼人,周身闪耀着桀骜难驯的锋芒。
细数马龙·白兰度的电影代表作,头几把交椅还轮不上《飞车党》,但他驾驶机车的浪子造型却开一代风气之先。这固然得力于好莱坞点石成金的造星术,更与二战后旧有价值观崩解的时代背景息息相关。电影中年轻易怒的马龙·白兰度带领一群机车骑士滋扰小城,途中爱上当地警长之女。他不慎误伤敌手,加之镇民对他满怀敌意与偏见,所有潜伏的情绪终于一齐爆发。年长一代与年轻一代之间的冲突在人类的历史上一直都存在,但是好莱坞直到20世纪50年代才意识到这一点。
电影《飞车党The Wild One》(1953)南斯拉夫版海报
在那个时代,新一代享受着战后无可比拟的物质生活,但是却很难接受他们父母们所珍视的价值理念。好莱坞的第一部展现这一现象的重要电影就是拉斯罗·本尼迪克于1953年执导的《飞车党》。
电影的情节取自于1947年发生在加利福尼亚小城霍利斯特的真实故事。影片表现的内容对20世纪50年代的观众而言看起来是有些吓人,因为那时的父母害怕《飞车党》给他们的孩子树立了一个坏榜样(这也导致了这部电影在许多国家被禁止放映)。
但是,今天的观众即使非常仔细地看这部电影也不会发现剧本中有任何不遵循社会标准的迹象。事实上这部电影是相当保守的。没有法治的社会,即使是最温和的情况,最终也是会升级为暴力的混乱状态。所以社会规则必须得到遵守,虽然这些规则可能看起来很可笑或是无法得到执行。
影片保守的信息之所以没有那么明显地传达出来主要是因为片中的坏人外表上看起来就很坏。马龙·白兰度的那身黑色皮夹克和愤世嫉俗的表情成为了坏男孩的化身,他在影片中塑造的形象成了20世纪50年代叛逆一代的经典造型。
但马龙·白兰度对影片的贡献绝不只是那身造型,他那伟大的表演才华让影片成为不朽的经典。他饰演的约翰尼的形象是这类电影中难得的几个值得一看的人物之一。事实上影片本身也有些许无心准备的搞笑的地方。如果没有这些,《飞车党》这部情节有漏洞、剧本有缺陷的电影看起来就没有那么好了。
老实说,《飞车党》其实是非常一部原本平庸的片子,假如没有马龙·白兰度这部电影就是一堆垃圾。是马龙·白兰度充满男性魅力的形象使本片成为了一个时代青年反叛的宣言,他那潇洒帅气的装扮——告诉你现在那些男演员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帅,都是学都学不象的家伙。
电影《飞车党The Wild One》(1953)剧照
把坏人演成又丑又坏人人痛恨不是本事,谁都会,把一个坏人——演的让人同情甚至崇拜,这是本事,这个本事就属于马龙·白兰度,他以后的效法者走的都是这个路子,可是却永远也达不到他的水准,因为马龙·白兰度虽然是个十足的浪子,但是他也是著名的人权活动家,蔑视权威和主流价值,他把这种两面性融入了他的角色中,而且他说自己外表硬朗内心温柔,在他的私人访谈的画面中,马龙·白兰度是一个很幽默和温和的人。
所以他扮演的本片中的摩托车手,虽然看似很酷很野,但是内心脆弱,还有善良的一面。电影《飞车党The Wild One》(1953)剧照
马龙·白兰度的叛逆精神在《飞车党》中得到了彻底的张扬。这部将马匹换成了摩托车的西部片虽然没有获得任何奥斯卡奖,但是却获得了颇具颠覆性的社会影响力。故事在一个封闭恐怖的小镇中展开,马龙·白兰度扮演一个外表自信冷漠粗鲁而内心虚弱苦闷温柔的黑帮老大约翰尼,他的生命中只有两个人:女孩凯西以及冲他大喊“我爱你,约翰尼!”的对头奇诺。
电影《飞车党The Wild One》(1953)英国版海报
《飞车党》在战后第一次将镜头对准纷乱社会背景下的青少年,他们大都内心敏感、崇尚暴力却缺乏安全感,与外部剧烈动荡的世界有一种深深的不信任和反抗情愫。然而另外一个重要的因素却常常被影评人忽略:那就是在性意识上大都持有莫能两可的暧昧态度,实际上个体与社会规范之间的冲突恰恰也是当时每个同志无可避免的话题。“他们是忧伤而迷惘的人,就像我们这些人一样。”
马龙·白兰度身上体现出对人们在战后渴望安定的心理的反叛。在20世纪50年代初期,马龙·白兰度饰演的主人公多目无法纪,只凭意气用事。他饰演了许多帮派大佬和不法之徒之流的角色。他之所以与社会为敌是因为他认为社会如一池烂泥;他之所以能成为年轻人的偶像,也是因为他强大到可以拒绝去蹚这滩烂泥。在英国,《飞车党》曾被视为可能会诱发青少年暴力行为的影片。
由于马龙·白兰度除了一个审美原则——对某种生活方式的笃信——之外再没有别的原则,因此很轻易就被自己所信任的人出卖。他就是那类新型“原始人”:一个浪漫主义的混小子,身上透着脆弱易伤的天性。他的表演非常具象:极其外显、富有尝试性而又谨小慎微。
电影《飞车党The Wild One》(1953)剧照
这样的表演让我们与他感同身受,体会他在遭遇任何细小挫折时的退缩。作为观众的我们会产生出保护欲:我们明白他如此决断的背后会有多么孤独。此时谁又愿意对此无动于衷呢?而他也不能像个知识分子那样对此进行理性反思,学着去接受现实、忍受这种境遇。他只能去感受它、表现它——去做个“野性骑手The Wild One”。不知会有多少年轻人感同身受道:“这就是我生活的写照!”
电影《飞车党The Wild One》(1953)剧照
马龙·白兰度在摩托车上虎踞龙盘,或者只是慵懒地倚在车旁,都会散发出人车合一浑然一体的不羁气息。不是谁都能在摩托车上这么俯仰生姿颠倒众生的。马龙·白兰度去世后,美联社评价,“任何人都能模仿他,只要摆出一副怒容、用鼻音说话,并在脸上弄出一道擦伤,就这么容易,但是却几乎没人能抄袭到令他成为一代宗师的演技。”
其实,与其说他是以自然主义的风格重新诠释了表演艺术,不如说他在那些角色上投射的是自己亦正亦邪的身影--个性强烈的“反英雄”格调,脆弱却又危险的的气质,懒散却又潜藏侵略性的做派,皆是与生俱来骨子里的东西,模仿者大多只能学到皮毛。
电影《飞车党The Wild One》(1953)剧照
观看《飞车党》的人,不外乎出于两个原因,要么是因为马龙·白兰度,要么是因为摩托车。这两者恰好构建起影片的最基本特质:飘荡无依,却又充满表达欲的男性气质。战后的一代人所经历的叛逆期已经被解析了太多次,他们听闻着英雄的传说长大,自己却无法也获得同样的社会认同。摩托车、酒精、滥交和毒品成为他们反抗传统和拒绝平庸最顺手的武器。
电影《飞车党The Wild One》(1953)剧照
《飞车党》在20世纪50年代的美国社会开创了一种风尚,马龙·白兰度在片中穿着黑皮衣骑在摩托车上玩世不恭地望着前方的造型成了那个时代所有男人和女人所崇拜的图腾。两年后,一部更具社会深度的《无因的反叛/养子不教谁之过Rebel without a Cause》(1955)则将这种青年对社会的反叛精神推至了一种让人落泪和绝望的境地。和《飞车党》一样,这影片同样讲述了两男一女三个内心苦闷却无力改变自己的年轻人。
电影《飞车党The Wild One》(1953)蓝光版封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