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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离开】从未离开...

晓萱联系我的时候,我正穿过夜色中下过雨的小花园,路灯下,斑驳的花影隐藏在枝叶的背面,在五月温柔的南风里轻轻摆动,一个如常的夜晚。

她说,她想讲一个故事,虽然纸短情长,表达不过一二,但很想留下痕迹,有人曾经点亮过她的青春。


我隔着画室的百页,时隔多年又再次见到了你,不觉热泪盈眶,你还是偏爱竖条纹的衬衣,正站在我女儿的身后指导一幅画作。远远地看着你,头发依然保持着二十多年前的卷曲,挺拔的身形已经微微发福,这个熟悉的身影曾经无数次进入我的梦境。当时曾经不止一次幻想自己喝醉,能够获得勇气,来到你的面前,一言不发,又泪落不止,我想要表达的,貌似这样复杂,其实不过这样简单。我只是在默默爱着你。

高中三年,整整三年,我知道你一直坐在我的身后,但我们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即便有难以避免的交会,我也是眼神闪躲、擦肩而过。你的才华让你迅速成为了学校引以为傲的星星,为了追赶你的脚步,除了不断完善自己、不断精进自己,我没有更多能做的。你不是老师眼里听话的学生,举止浮夸,不修边幅,校纪校规约束不了你,文化课的成绩也都是排在末尾。但我也看过你在美术教室画画时的专注、细致与坚定,还有完成画作时明亮的眼睛,觉得那才是你倾注热情的世界。有多少个假期,我会悄悄来到无人的学校,推开教室的门,只想在板报面前一点一点仔细端详你的画作,以及右下角你亲手写下的名字。

高考前一个月,班级里流行毕业册留言,看着同学们在我的册子上写下一行一行临别赠言,无限伤感,犹豫着是不是也要传递给你,没想到你一把夺了过去,什么也没说,只用素描笔在上面凌乱写了一句:希望能在更高的学府看到你!

就为了这句话,我度过了人生中最辛苦的一个月,除去必要的消耗,我把几乎所有的时间精力都用在了高考冲刺上。最后,你如愿进了美院,我进了一所综合大学,我们的高中时代结束了。

离校前的一天,我穿了一条镶着蕾丝花边的白色连衣裙,再次回到学校,在空旷的教学楼天台,环顾这片留下过我们共同痕迹的地方,看着落日余晖渐渐散去,天空呈现出奇异的光彩,不觉落下泪来。想到这一次离别,也许从此不会再相逢,令人无限惆怅。说不出口的爱情,在时光的洪流中,如同捕风捉影、梦中逐花,注定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情事。

之后的日子,我通过各种方式持续关注着你的动态,因为没有成为更好的自己,我依然还是保持着缄默。知道你在大学里依然还是风云人物、在某次比赛中你因一分之差惜败,结束了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父亲病重入院、课余时间开始带美术生、志愿留校授课...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和很多人失去了联系,也就渐渐没有了你的消息,只是心中的惦念从未消逝。

后来,我和大多数人一般结婚成家,没有热情投入,只是水到渠成,我成为了一名为了俗事操持的中年女人,但在我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缺口,若隐若现,明暗对半,有一种情愫从未褪去,在某处角落依然静谧强盛。在很多个平常的日子,我在阳台眺望落日下的远方,总是会无端想起你,你还好吗?

女儿自小就有的绘画天赋似乎更加触动了我的某根神经,我开始遍寻合适的老师来栽培她,筛选观察了多位无果,最后在数位朋友的辗转推荐下,有一位老师的履历及作品让我欣赏,虽然还未确认身份,也不知姓名,但内心已经认可,期待能与他会面。

到了约定开课的日子,孩子先行被助教带去教室候课,我独自游走在学校的各处熟悉环境,不经意间来到学校大厅,在正中位置看到了一幅巨画,画面中有一位穿着白裙的女孩正独自站在天台仰望落日。

一瞬间,仿佛内心剧烈的追寻突然有了归宿,泪如雨下。

原来,你一直在我身后,从未离开…

责任编辑: 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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