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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肥重汽维修服务站、合肥重汽服务站电话…

重汽集团上万条涉密信息流向省内外多家汽车维修服务站,违法单位及个人利 用三包服务进行非法创收的同时,国有资产正遭受难以估量的损失。昨日,槐荫 区人民法院对这起涉及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数据的案件进行了开庭审理。见习记者杨紫慧

二十道手续都没防住

“三包”假单子

对商品实行“三包”,是经营者对商品承担质量保证的一种普遍做法。三包期内的维修是免费的,服务商对客户免费,但售后服务站、维修站进行维修却是要支出花费的,而这笔支出需要重汽集团来支付兑现。这一笔笔支付给服务站的钱,渐渐地就成了吸引投机者动歪脑筋的香饵。

重汽集团在各地都设有维修服务站,三包期内车辆哪里坏了,维修站就通过“服务备件一线通”报给公司。明确了车是怎么坏的,服务站就填写维修服务单、拍摄现场照片,通过一线通提交到重汽公司负责售后的部门——销售服务公司。重汽集团设计汽车制造需要的大部件所涉及的部门,于是就抽调了专门的工作人员,在销售服务公司上班,这些借调人员也具有了间接审核的一般权限。被告王振军正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进入了控制质保兑现关键环节的审查调配部门。

为了防止违法报假单子的情况,每辆汽车的重要配件都有唯一的编号——流水号二维码。这个部件不取下来,是没有人知道这个流水号的。只有需要修这个配件的时候,才卸下配件,拍了照片,上交重汽集团进行审批。而审批所填的流水号,只有汽车初始组装时,通过整车档案录入在“服务备件一线通”平台的数据库中。因为权限不同,一般员工是无法在平台中查阅流水号的,只有重汽集团的十几个人,才有权限查看车辆的配件唯一流水号二维码。

这个案件主要涉及的系统“服务备件一线通”,是中国重汽售后服务使用的信息平台,其主要功能包括了服务的报修、停车急用件的申请,旧件的回收确认、处理单的填写、服务费用的审核、质量追偿、质量信息统计及分析、备件计划、备件预投、备件补充、备件接受与调拨、停车急用件发放等。

被告王振军在来到总公司提供技术支持时,他所使用的用户名都是看不到的流水号这样的保密信息的。他每天的日常工作,只是查看正常的报修单,那么他到底是如何得知系统内,有人可以查看流水账号的呢?

据王振军在庭审中的供述,虽然一般维修中的零部件,需要填对部件号系统进行自动识别,通过了才能进入下一个环节。但是现实中,有些零部件由于磨损严重,识别身份的唯一流水号二维码是看不清楚,不能进行识别的。针对这种情况集团对数量极少的十几个人进行特别授权,可以在系统内查询唯一流水号二维码。当然进入这种特别程序之前,维修站需要详细填写事由原因。由于工作量非常大,十几个人在日常中会出现无法及时应对的情况,这是为了保证效率有时就会让没有权限的人使用有权限的账号进行操作,王振军正是通过这种机会,登录了有权限的账号,进行了流水号二维码查询。由此,他也发现了一条致富的“捷径”。

一家维修站因为开假单子年增收上百万

公诉人在庭审提问被告人时,王振军阐述了维修站通过二维码获利的全过程。

“这个车没修,或者修了A部件,但是维修站为了多挣钱,伪造B部件、C部件也坏了,再或者坏了一个部件伪造多个部件坏了。但是这个部件实际上没有坏,他也看不到二维码。”而这时维修站,就需要被告人来提供二维码。

根据该案的案卷证据,所涉维修点,最高的一个因为开假维修单,一年增收100万。

王振军说:“我跟他们说让看着给,但我把数据给他们看是需要费用。”据公诉人指控,王振军陆续共从维修站处收取了7万多的好处费,他自己为了这些好处费也花费了三万多的“成本费”。

这些成本费又是支付给谁了呢?

刘天浩和王振军是在重汽集团的员工QQ群里认识的。

刘天浩在浙江、山西、广东等地的三个服务站做过信息员工作,熟悉信息员报单的全过程。“客户到4s店之后,看有没有在保修期之内,如果在之内,由重汽手机拍下来,传到系统里,进行文字描述,重汽会有人审核。”刘天浩说,最初他也不懂伪造假单子的门道。重汽有信息员群,好几百家服务站的信息员都在其中,开始的技术交流渐渐成了违法犯罪的彼此启发。2013年底,在QQ上聊天,刘天浩就得知别的服务站有人能破解一线通系统,获得流水号,并因为贩卖流水号而获益。

“王振军问我你能破解么?我说我破解不了,我找找吧。”刘天浩说,王振军询问他情况之后,他就从网上发帖找能破解软件的黑客,并留下了电话号码。之后有人联系,刘天浩就把软件的名字和下载地址发过去了,黑客表示能破解之后,刘天浩打钱汇到指定的银行卡上。同时将自己电脑的IP地址给了黑客,之后电脑上就自动有破解好的软件了。

“我两万多块钱买的,三万四千块钱卖给了刘天浩。”刘天浩说,他给王振军卖了十几次破解包,因为重汽不断升级系统旧的用不了,王振军就要一再向他购买,他也就再联系黑客继续破解升级版。

据非法获取流水号二维码的一些服务站人员反映,他们听说附近一家维修站效益格外的好,问到底怎么办的,就有人说是写假维修单子,挣得好效益。服务站间的口耳相传,让王振军的关系网越来越大,甚至还为青海地区的服务商提供了数据信息。重汽集团的收据库后台在案发前发现,使用公司内部IP才能登录系统并获取流水号二维码的记录中,竟然有上万条非权限内的数据查询记录。

被告:不知自己的行为构成了严重犯罪

“感觉挺冤的,”被告王振军说,这种行为单位里也挺多的。虽然表述中整个审核流程是一层层的,但在实际的操作过程中,并没有说的这么严格,其中很多的程序有可能是同时进行的。

王振军在庭审中依然十分不能理解,为何自己的行为就成了严重的刑事犯罪了。“这不是我一个人能解决的,能让钱到服务站手里的,首先要分公司进行审核,还要调度进行审核,调度审核里还有费用审核、单据审核等等,有二十多道手续。尤其在最后的关卡,是要求人工作业,一件件的跟旧件相比对。我之后还有很多道关卡可以拦住这些假单子,如果其他人能做到,至少人工比对做到了,也不会这样。服务站能得逞,后面的关卡也有没尽到责任的地方。”

王振军从调查人员处得知,2014年七八月间他的行为就被监控了,一直持续到2015年11月份。他不解一年多的时间了,为什么都没有人告诉他,公司也没有通知这个事情是违法的。甚至王振军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钓鱼执法的嫌疑。

“钓鱼执法是执法人员引诱你从事违法行为,公司整天对这种行为进行打击,是在引诱你上钩么?”当面对法官的质问时,被告人无言辩解,法庭上也出现了长久的沉默。

辩护律师:法律意识淡薄

“他上有耋耄之年的老人需要赡养,下有未成年的孩子需要抚养,对其判处缓刑更有利于对其改造。”被告的辩护律师提出,被告人没有意识到或充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其行为的社会危害程度和主观恶性都比较小。

“虽然有密码不让他进,但是他通过其他方式进入了。对于这种行为他没有意识到这是严重的犯罪。”被告辩护律师告诉记者,被告一直向其表达,如果有人告诉他这种行为是犯罪,他就不做了。

“这个门锁着,就明示着这个门是不能进来的,但是我不用非得跟每个人都说一下你不能进来。同理,单位系统有密码的意义,就是不让外人进入我的系统。”但是被告人恰恰没有意识到,这种超越权限获取信息、泄露并获益的行为的危害性。

基于被告是初犯,法律意识淡薄,没有意识到或没有充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主观恶性小,且被告在看守所被羁押的一年,已经受到应有的刑事处罚。辩护律师建议,参考最高人民法院《关于贯彻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的若干意见》,对其判处三年有期徒刑并适用缓刑。

法官:造成国有资产 大量流失难判缓刑

“这个罪名比较新,我们是首次审理这类案件。”据槐荫区人民法院刑庭副庭长朱振菊介绍,“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数据罪”是2009年2月28日通过的刑法修正案(七)新增罪名,指违反国家规定,侵入国家事务、国防建设、尖端科学技术领域以外的计算机信息系统或者采用其他技术手段,获取该计算机信息系统中存储、处理或者传输的数据,情节严重的行为。

针对被告人提出的从轻情节,以及辩护人提出的建议缓刑的辩护意见,具体量刑情况虽然还需要法院在庭后进行合议,但该案的审判长朱振菊认为,这起案子判处缓刑的可能性不大。重汽是国营企业,被告行为对企业造成的损失,就是对国家造成的损失。违法行为涉及上千辆汽车的零部件,虽然不是被告人全部的责任,但国有资产的损失是巨大的。即使有可能判处缓刑,前提也必须是对国家损失进行赔偿后,取得了重汽的原谅。如果不赔钱,重汽能原谅,法院秉持公平正义的立场也不能认可。

(涉案人物为化名。)

责任编辑: 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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