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 文/胡广欣
《沉香如屑》第一集的第一个镜头，就是杨紫饰演的女主颜淡眼泛泪光地跳崖，配上一句心碎旁白“应渊，这天刑台我为你上过一次，绝不会再上第二次了”。于是我想：啊，又来了。白浅跳完凤九跳，凤九跳完颜淡跳。作为观众，我内心毫无波澜并打了一个哈欠。
这几年看多了仙偶剧，有一个疑问在我脑中始终萦绕不去：为什么仙偶剧里的男女主角总得虐得死去活来？而且动辄就是跳崖、烟消云散之类的决绝戏码，就不可以接地气一点吗？想来可能是不行的。在时空尺度和角色地位全面通货膨胀的仙偶剧里，每个角色动辄几万岁，看遍世间沧桑；男主角一出场不是“帝君”就是“至尊”，早就到了职业天花板。于是情感也必须大开大合——毕竟是神仙嘛，比较完美，没有太多人类的坏毛病，他们之间的爱情也不需要面临人间柴米油盐的考验；对仙偶剧而言，实在很难写那种“因为工作太忙导致分手”“因为价值观不一致而感情破裂”之类的人间苦情戏。
但影视作品又是需要戏剧冲突的。于是，仙偶剧里的爱情必然是因外力而破裂。这一股外力写得好不好，某种程度上决定了这部仙偶剧好不好看。可惜的是，《沉香如屑》里的外力竟然是“天界不准谈恋爱”。读书的时候早恋顶多是被老师通知家长，但在天界谈恋爱，轻则流放人间，重则形神俱灭。可这般重罚到底又是为什么？剧中给出的解释是谈恋爱会影响理性判断，容易被魔界、妖界乘虚而入。这和人间中家长担心小孩子早恋影响成绩，甚或误交损友、误入歧途有什么两样？活了几千几万年的神仙，心智居然如此幼稚，也真真是让人没想到。反正，在“不准谈恋爱”的天条戒律之下，颜淡和应渊误会丛生，最终导致她跳天刑台。按理说，这里应该是全剧情感的高潮，但因为出发点太过不合逻辑，观众也实在难以入戏。
更何况，《沉香如屑》里的桥段也太过似曾相识。女主颜淡机灵可爱，表面上是个胸无大志的小仙子，实际上却是个天才；成毅饰演的男主应渊是统领三界的帝君，实力高强但身世凄惨，正是现在最吃香的“美强惨”设定。两个角色一开始是欢喜冤家，然后渐生情愫，两情相悦之后又被无情拆散，由此误会丛生，一向高冷的男主角突然开始“追妻火葬场”……剧情老旧到观众都已经脱敏了。当杨紫在跳崖前一脸悲愤加哀怨地与成毅诀别的时候，我只能想到：哭啥呀，再过几集你们就要在凡间继续打情骂俏了。
比起作品，仙偶剧其实更接近产品，按一套标准化流程打造人设和剧情来迎合观众的期待。但是，再怎么流水化生产，影视剧毕竟需要一个完整的、能自圆其说的故事。可惜的是，《沉香如屑》的故事缺乏内在逻辑，仿佛只是把经过市场验证的桥段生硬地组装在一起，又怎么能够吸引人。
来源： 羊城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