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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到很多坟墓,梦到很多坟墓在水里…

墓地对我们大多数人怀着恐惧和尊敬,祭祀祖先时小心翼翼地担心扰乱这里的安宁,更别说在这里做别的事了。(莎士比亚)。

但在菲律宾,有这样一个地方,它本是一片墓园,但当地许多人却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居住地。他们不仅与死人同眠,更有甚者挖坟掘墓,将逝去之人的尸骨焚烧成灰,而他们这样看似荒谬的行为,竟然还是“墓园居住区”里令人羡慕的工作。

这个特殊的“墓地居住区”名为纳沃塔斯公墓,位于菲律宾首都马尼拉北部。虽然距离马尼拉经济核心地区也仅有几十公里,但是,这里却是彻彻底底的人间地狱。

“墓地居住区”里面绝大部分都是从菲律宾各地向首都聚集而来的穷苦人,他们大多是拖家带口,因为无法负担首都地区昂贵的房租,只能委身于此。还有一些是怀揣“首都梦”的菲律宾年轻人,栖身在此,向往有一天能够重返首都核心的“温柔乡”。

正如俗语所说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这个特殊“墓地居住区”的形成也由来已久。

越挤人越多

菲律宾地处西太平洋,北临台湾,隔海遥望亚洲大陆,是太平洋海洋贸易的重要中转补给站,但独特的地理位置也让菲律宾成为一个不断被侵占的国家。15~20世纪中期,菲律宾一直是西方国家的殖民地。1942年,日本又在马尼拉插满了膏药旗。

1946年7月,被殖民和占领了超过500年的菲律宾终于在美国政府的“帮助”下,迎来独立。然而,在长时间被殖民控制的背景下,菲律宾的内部党派分裂严重,政治变得一塌糊涂。在刚宣布独立之后,菲律宾就陷入长达几十余年的政党之争。先有马科斯独裁,后又阿基诺被刺。

常年的殖民统治和自身混乱的政治体系,导致菲律宾的自身工业和经济基础十分薄弱。政府在早期的规划发展中,也只能将仅有的资源全部倾斜到国内的几个大城市中,马尼拉就是其中的首选。

凭借得天独厚的地理和政治优势,首都马尼拉很快成为了全国政治、经济、文化的三中心。这里拥有全国顶尖的教育、医疗设施服务,更有远超菲律宾其他城市几十倍的薪资收入。

表面繁华的马尼拉

而相对于马尼拉的快速发展,菲律宾的其他城市却发展严重滞后,很多地方的人民连基础的食品和医疗都无法保障。为了寻求发展和更好的生活,许多其他城市的年轻人和大量的农民开始涌入马尼拉。

然而,对于这些贫苦的人民来说,首都拥有的不仅仅是城市间车水马龙的繁华和眼花缭乱的商铺,还有高昂的物价和无力承担的房租。

于是,他们开始如同老鼠般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里寻觅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铁轨附近、工业废弃区、垃圾场周围……只要是能够搭下几块木板的地方,都是他们的“住所选址”。

一开始的时候,这些简易木板房大多修建在城市的废弃角落或边缘地带,构建成了一个个零散的贫民窟。

尽管这些零散的贫民窟曾因为破坏“国家形象”被政府想方设法地进行拆除,但是,如野草一般顽强的生命力,让这些平民窟的数量不降反升。

久而久之,菲律宾政府也就逐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些人留在城市周围,还可以在许多需要廉价劳动力的岗位上发挥作用。

可即便政府默认了边缘贫民窟的合法性,马尼拉可供使用的土地面积也是有限的,逐步紧张的用地需求,压缩着这些贫民窟的存在空间。

近年来,在菲律宾制造业的急速发展和外来商人的投资影响下,人口也随之出现了爆炸式增长。如今的马尼拉,拥有着约2000万的人口,而其中三分之一的人经济状况处于贫民线之下,生产发展和贫民窟的用地矛盾逐步激化。

人口的暴增加上不断涌入的外来人口,使得马尼拉贫民窟的容量很快超出负荷,层层叠叠的简易棚屋之间,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既然城市之中已经没有可以搭建简易房屋的土地,那么这些本就存在于城市最边缘的贫民窟就不得不向更边缘的地区移动,日益增加的生存压力让这些穷苦人喘不过气,干脆想着,既然“活人”的地盘逐渐住不下,那么就去死者的地盘借借空间。

为求一席之地,活人在墓碑上安家

一排排方形的格子,像超市的储物柜一样,只是里面储存的不是普通的物品,而是一具具尸骨。这是位于马尼拉北部诺特区的纳沃塔斯公墓。

因为良好的自然风光,这里早期其实是马尼拉上流人士的家族墓地,但因为后期疏于管理,许多普通人也将逝去的亲人埋葬于此,而如今,这里又成为了大家公认的活死人之地。

在纳沃塔斯公墓,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数千墓穴,而就在埋葬这些尸骨的墓穴之上,是一间间由木头和铝板搭建成的简易小屋。这里原本是供奉灵牌的安息之地,但是小屋中却赫然居住着许多活人。

诺特区处于菲律宾特有的热带海洋季风区,每当季风来临的时候,湿润的风裹上海水的腥气,吹到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再将角落里的腐败气息吹到每一个生活在这里的人的脸上,人们就在污水、垃圾、腥风和棺材之间来来往往,进行一天的生活。

其实,居住在墓地上的活人菲律宾很早以前便有,只不过并不是生不由己地苟活于此,而是源于一个古老的职业——守墓人。

18世纪时,在西班牙的殖民影响和“帮助“下,许多菲律宾土著也都学起欧洲上流社会的生活习惯,除了日常标配的纸醉金迷,那些上流名人们还规划起了自己身后之事,为了可以在死后享受无尽的财富,他们通常会提前为自己选好墓地并选定大量的陪葬品。奢华的墓穴和价值不菲的陪葬品使得这些寂静之地并不安宁。

要知道,一件陪葬品可能就是一个普通人一年多的口粮,因此极尽奢华的墓地必然吸引各种盗墓贼闻风而动。

因此,为了保证先祖死去的安宁和守护大量的陪葬品,菲律宾的有钱人一般都会雇用专门的守墓人,他们通常收入不菲。而为了可以更省事地看管这些墓穴,守墓人通常就选择在住在墓穴之上,这便是菲律宾坟场上的第一批住客。

然而随着越来越多无处可归的穷人涌入这片土地,守墓人的工作的竞争逐步变得十分激烈。这样的工作不但代表着可以有免费居住的地方,还有工钱能拿。为了争夺墓地的居住权,他们甚至会将陵墓划分出不同的区域,由不同的家族瓜分。

可墓穴的数量终归是有限的,随着人口急剧膨胀,独栋的“阴宅别墅”逐渐被瓜分殆尽。剩下的人,就只好选择在墓园之内的其他地方重新搭建自己的“家”。

截止2014年,有6000多人居住在马尼拉的纳沃塔斯公墓的坟碑之间,墓地的空地面积不断被压缩。

在东南亚国家的习俗里,是非常敬畏死者的,菲律宾自然也不例外。但是,当活着的渴望盖过对死亡的恐惧时,他们也顾不上敬畏了。

一位名叫朱丽叶的墓地社工说,她在这个地方已经呆了三四十年,而最初的时候,这里就仅仅是一片安静宽阔的墓地,墓地里只有逝者和守墓人。

随着近年来马尼拉的人口增加,这里开始陆续出现了一些来自不同偏远地区的“家庭”。最开始是零散分布的小屋,后面就形成了拥挤的“社区”。

可能很多人会有疑问,为什么这些人宁可与死人共居也不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呢?

因为这些人的家乡,是比城市的墓地还可怕的贫穷之地。在他们的眼中,即使是住进城市的墓园里,也好过在自己的家乡苟延残喘,永无出头之日地活着。

城市代表着希望,在这里可以有更多的工作机会,为了这样的机会,他们会逼着自己去习惯墓地的生存环境——潮湿的空气、腐烂的垃圾、成堆的白骨和逼仄狭小的空间。对于这些走投无路的人来说,穷比死更可怕。

混凝土棺材和租期5年的墓地

在墓地社区脏乱的环境下,这里的人时时刻刻面临健康问题,在这里,长寿是遥不可及的奢侈。

一位名叫洛斯卡的老人,是这片墓地里最年长的人,但是实际上她也才63岁。虽然墓地条件艰苦,但她觉得有住的地方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她靠着捡垃圾变卖来生活,她说,这样的生活她已经觉得满足。

在她死后,也会被埋进不知道谁家底下的一个混凝土盒子里,安眠5年之后,再被挖出来,焚烧成灰。

是的,这里的墓穴,只有5年的租期。为了维持活人的生存空间,这里的墓穴已经没有永久使用权。墓碑上刻有各个”房客”的入住时间,如果原来里面的“租客”已经“居住”了5年时间,就会被挖出来,然后集中烧掉,以此来给新的尸体腾出空间。

新近的逝者在简单的仪式后,被裹上尸布,装进混凝土盒子里,再塞进密密麻麻的水泥隔间当中的某一个。埋在混凝土盒子里的也都是菲律宾的下层人民——他们买不起昂贵的普通棺材和土墓穴。

人们常说“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可是对于贫民窟里的人来说,入土为安是一种奢望,更有甚者连混凝土盒子都无法拥有,死后骸骨被堆积在路边和角落里。

成年掘墓人和清洗坟墓的孩子

频繁的墓穴更迭,也造就了一个新的职业——掘墓人。

他们专门负责进行“租住地”的更新:每当有新的死者租下墓地,就会有人去将之前埋葬的死者尸骨挖出来,再把清理出来的尸骨装入一个袋子里,放到一旁,等待他的家属前来认领。

能通知到的他们会进行通知,而他们也无法通知到的就只有等待,如果经过一段时间还没有人来认领,他们就会把一直无人认领的尸骨集中倒在一起,直接烧掉。

一位名叫莫德的人,就是专门的掘墓人,他全家住在这里,每天的工作就是到墓地”辞旧迎新”。

每清理完一个到期的墓穴,莫德可以得到5比索(折合人民币0.7元)的报酬,这样的5比索,是全家人的经济依靠。而这样的工作他一做就是29年。

29年前,他在‘’同事‘’的指引下,第一次来到墓穴前。此前从未以这样的方式直接接触逝去5年的人,敲开墓碑的一瞬间,莫德闻到一阵极度难闻的恶臭。简单的收敛让尸体早已高度腐败,白骨都变成了黑骨。

尽管恐惧和厌恶让他十分抗拒这份工作,可是自己需要这份工作来养活家人,他只能硬着头皮完成所有的工作内容。现在29年过去了,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一打开墓穴就会作呕的青年。现在的他早已麻木,可以熟练地从墓里将裹着骸骨的尸布拖出来,然后清理好尸骨,放入一旁的大口袋里。

托这份工作的福,莫德不用睡在棺材上了,他在附近搭了个窝棚。他的家中只有一张从垃圾堆捡来的破垫子,平时他就睡在上面,和一个连盖子都没有的风扇,这是掘墓人莫德所有的家当。就这样的生活在当地算是条件最好的了。莫德的孩子躲在父亲背后的角落里,怯生生地望着外面的人。

尽管这是纳沃塔斯公墓内最赚钱的工作,但是这份工作带给莫德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痛苦。

自从当上掘墓人之后,他会时常梦到逝者来找自己。在漆黑的梦境里,有很多的骷髅来质问他,为什么连死人的坟墓也不放过,要将他们刨出来扔到外面;如果在工作过程中,他不小心磕碰或者摔到了尸骨,那当天晚上,恐惧和自责会让他头痛欲裂,彻夜难眠。

莫德

所以现在他会特别小心翼翼地对尸骨进行清理和收捡。用手将散架的尸骨一块一块分出来,装进袋子,然后在袋子的表面标上名字,放在他们原来墓穴的周围,等待逝者的家属前来认领。

工作了这么多年,莫德甚至已经不再害怕死亡。他挖过的坟墓,不仅仅只有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其中也有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打开认识的人的墓,一开始他还会悲伤,以前活生生的人,现在就变成这么几块黑漆漆的骨头,但现在,他已经可以很平静地跟别人讲述墓里的人是自己曾经的家人或者朋友,又是因为什么而去世。

他说,这其实没什么,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天会走向死亡。或许在自己死后,也会被一个陌生人这样挖出来,放进袋子里。

除了掘墓,还有一份与尸体相关的工作——清洁坟墓。这样的工作,是这里孩子们最常做的兼职。在这个公墓里出生的孩子们,从出生开始,就在棺材上生活,他们会从路边的白骨里找出自己心仪的“玩具”,拿起来对着镜头露出纯真的笑容;他们在水泥墓的缝隙里玩捉迷藏,脚边就是累累的白骨;在他们眼里,随处可见的白骨就跟其他地方随处可见的绿化一样,生和死也没有什么不同。

这样的成长环境下,清洁坟墓对于他们来说,也并不可怕,反而是一份可以赚钱的工作。

尼克和旺达就是这些专职清洁工当中的一员。他们每天都会带着刷子和肥皂出门,去有清洗需求的墓穴的地方开始工作。这里的坟墓很多,两个孩子一天下来大概可以清洗到30个坟墓,可是最终收入只有2元人民币,还要全数上交给父母,来补贴家用。

孩子们也没有上学的机会,对于贫民窟的人来说,能够活下去就已经是幸运的事情。他们所能接触到的文字,只有垃圾袋的包装和墓碑上的碑文。

一墙之隔的生与死

除了男人和小孩,这里的女人也努力寻找可以维持生计的办法——她们在垃圾堆里翻找,寻找可以捡来换钱的东西和家里的餐食。从城市各处餐厅运来的厨余残渣里面,有零散的炸鸡块之类的碎肉,她们通过自己的鼻子来判断它们是否可以挑选出来带回家食用。运气好的时候,她们会从中发现一整块的炸鸡腿,拿到家里用清水冲洗煮开,然后再煎炸一番,孩子们会为这顿大餐欢呼雀跃。

有一个叫玛丽的女孩17岁了,她已经有了2个月的身孕,是土生土长的墓地居民。失去父母以后,她就是靠着捡垃圾勉强生活,再过几个月她将在这片墓地里生下自己的孩子,虽然条件艰苦,但她还是很期待腹中小生命的到来。

这里所有的孕妇都是在墓地里面进行分娩,没有医生,没有消毒水,就在这个充满细菌的环境里自然生产。幸运一点的可以顺利生下孩子,母子平安;而不幸的则会因为难产或者产后感染死去,对于母亲和孩子来说,能不能活下去只有看运气。

在这里,你或许会看到一墙之隔的集装箱墓地里正有人被下葬,而墙的这一边,一个新生命呱呱坠地,孩子的母亲在逝者亲人的悲痛和家庭成员的喜悦中抱着自己的孩子哺乳,生与死在一个地方同时出现。墓地里的居民,就在这样的生死之地里,保持着看似奇特又诡异的生活方式,一代又一代地繁衍下去。

对于他们而言,死人已经不再重要,新生儿才是全家的希望,一个又一个的希望不断出现,或许说不定哪一天,其中的一个希望就可以让他们走出这个地方,获得新生。

在菲律宾经济快速发展的今天,穷人却仿佛被社会遗忘,他们在城市的繁华里,与白骨为伴,赚亡者之财,谁也不知道,那些墓地,到底是死者的安眠地,还是活人的生活场。只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也能够站在干净明亮的街道上,呼吸到一口充满花香的新鲜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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