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涛照片/设计:景勋
数数冬天和春天的重要花朵,现代人的视角下,梅花、杏子和桃子都排在前列。
这三种植物都原产于我国,有着长久的栽培历史,数千年来也各自发展出丰富的文化意义。梅花花期最早,冬春之交最先绽放,有“花魁”“东风第一”之称,因其清淡幽雅的形象,位列岁寒三友,尤为文人看重。
梅以疏为美,与之相反,早春时节绽放的杏花则以繁为美,“红杏枝头春意闹”的“闹”字,即是最贴切的写照。
跟随其后,仲春惊蛰时节桃花绽放。七十二候中记载:“惊蛰一候,桃始华。”
《花卉八开·桃花》 清 邹一桂
为什么七十二候中,没有梅、杏花期的记载,单单只有桃呢?要回答这一疑问,还要追溯至二十四节气形成的先秦时期。
梅在先秦时已很知名,但却是“以滋不以象,以实不以华”(宋杨万里《洮湖和梅诗序》)——也即是说,先秦时,人们主要看重的是梅的果实和滋味,将梅子当作调味品,烹制鱼、肉时使用,而对其白色的小花则不甚在意。直到南北朝,梅才“以花闻天下”。
人们对杏的认识亦有类似的过程,先是重视其果实,到了魏晋南北朝文学走向“自觉”的时代,才从关注其果、仁的实际用途,转向关注其物色审美。
《折枝桃花图》 元代 钱选
桃有些不一样。先秦的人们不光关注桃实,也关注桃花,《诗经·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这是一首贺人新婚的诗,以鲜艳的桃花设喻,来表现少女的美好。读到“灼灼”二字,眼前仿佛浮现出一朵朵桃红的花,它们在明媚春阳下初初绽放,照眼欲明,充满着青春的气息。
古人注重桃花而忽视梅花、杏花,或许跟花色有关。梅、杏盛开时,常见以白色为主,而桃的主调是红,色如胭脂,不淡不艳,有着增之过浓、减之过淡的美感。也因此,从《桃夭》开始,桃花就成了美人的写照。
《人面桃花图》(局部)明 张纪 大英博物馆藏
春天是婚姻的佳期,《白虎通义·嫁娶篇》:“嫁娶必以春何?春者,天地交通,万物始生,阴阳交接之时也。”《周礼·地官》:“仲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桃花盛开的仲春时节,男女相会,甚至私奔也不禁止。
因此,仲春时节盛开的桃花,也成了爱情的代表,婚姻的象征——相比于梅、杏,桃更契合春天流动和外射的激情。
如此看来,梅花开放太早,太显清高;杏花报春,还有些孤单;到了惊蛰时的桃花,才算是正式拉开了春天百花陆续盛开的序幕。七十二候中以桃花当作春花的代表,可说是非常恰当了。
《文房集锦册·桃花村坞》 清 陈字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至于七十二候中未能详细记录的、百花次第开放所传递的春信,只能由后世宋明文人所拟定的“二十四番花信风”来弥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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