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2006年彬宇先生与百岁高僧果章长老初识旧照)
按:廖彬宇先生作此诗于2014年腊月,由著名画家刘云鹏绘制诗意图并书,由著名文化学者张红星教授注解。本文选自《中天而立集》。
甲午腊月惊闻雾中山接王寺果章长老圆寂有作
腊雪翻飞封古寺,老僧示寂月圆时。
当年接我来相会,此刻辞公感大悲。
色相原同空劫住,身心何惧八风吹。
今生记得天人语,勿令贪嗔火到眉。
张红星教授注:
示寂:佛学名词。称佛菩萨及高僧身死。寂即梵语“涅槃”的意译。言其寂灭乃是一种示现,并非真灭。《古尊宿语录‧衢州子湖山第一代神力禅师语录》: “﹝子湖和尚﹞唐僖宗广明中示寂。” 宋秦观 《圆通禅师行状》: “﹝圆通禅师﹞既行,道过龙游 ,留一月,会达观示寂。”
色相:亦作“ 色象 ”。 佛学名词。指万物的形貌。《涅槃经‧德王品四》:“﹝菩萨﹞示现一色, 一切众生各各皆见种种色相。”
八风:佛学名词。谓世间能煽动人心之八事:得可意事名“利”,失可意事名“衰”,背后排拨为“毁”,背后贊美为“誉”,当前贊美为“称”,当前排拨为“讥”,逼迫身心名“苦”,悦适心意名“乐”。 见《释氏要览下‧躁静》。唐王维《能禅师碑》:“不着三界,徒劳八风。”
贪嗔:佛学名词。谓贪欲与嗔恚。《敦煌变文集‧妙法莲华经讲经文》:“贪嗔烦恼昏沉,也似睡梦何别。”
作者按:
余二十岁时,自梧桐山中出,尝至新都宝光寺,正闲观寺中古迹时,忽有一中年僧人唤余。余甚惊诧,问何知余名姓。僧云奉师命来接余上山。余甚疑惑,问人海中何以知我。僧云,“师告今日巳时至宝光寺能见一年轻人,着何衣衫,姓甚名谁,可代为师接至山中相见。”余问师尊何人。僧言去后便知。
僧召集成都白衣徒众二十余人设素筵待余,翌日晨由僧人指路,众皆随其驱车往大邑方向行进。途经道教发源地鹤鸣山,后不久即入雾中山。
雾中山,又名大光明山。乃蜀之圣山。明代大学士杨廷和勒碑为记,曰此曾为古佛弥陀道场。其子杨慎,复誉为“天下无双地,雾中第一山”。雾中山乃中华首座佛寺(因白马寺初实为政府管理机构,非庙宇也)贝叶经文自西域传至此,后佛法大兴,故杨慎赞曰:“雾中之丛林,禅教之总持”。晋时一代神僧佛图澄亦曾在此弘法。
入接王寺,觉古意盎然。余深受寺中景致吸引,不知何故,忽有悲从中来之感,觉世间万象,皆是虚幻,作如是想,不禁泪下。余脚步甚缓,尾随众人之后。
众鱼贯而入,见室内有一老僧,似正入定,众人纷纷依序叩首作礼,待余行至门前,老僧忽睁眼,旋起身至门前执余手,将余延至其位右侧坐下,少顷,命寺中侍者领众人自去参观,老僧则又执余手出于室,行走各殿,为余解说甚深佛法、甚深因缘,如是甚久,倍感亲切。
余问老僧上下,僧言果章;余又问寿高几何,僧言已逾百岁。
至申时末,众人游山归来,不得已随众与老僧作别,余告侍者,欲与老僧留影为念,侍者曰不可。老僧笑曰无妨,执余手复入寺中,至“普度众生”匾额下留影。
老僧遂送余至山腰,余曰,日后定多来看望。老僧摆手,云:“此去山河万里,天高地阔,不必再来,务请珍重。他日有缘,还会相见。”
后数年里,余谨记老僧言,未有再访。甲午岁冬,余创设四观书院不久,成都故人来电告余,言老僧预知时至,已于甲午冬腊月十一日子时于禅房安详示寂,世寿109岁。
忆念当年,潸然泪下,遂成此诗,以为鞭策。
附:
杨氏碑记略云:“佛在枸尸,临灭,指嘱戒子娑伽曰:‘吾灭去七百年,尔往震旦,有山曰雾中大光明山,实系古佛弥陀化道之场,累有国王兴建之所,寓彼,保护密严,迟后圣者来居’。自后,东汉明帝永平年,果应金人梦,遣臣蔡愔,向西迎请,有摩腾、法兰二尊者,皆佛嘱也,厥后尊者开住斯山,特表申朝,敕建额曰雾中普照禅寺”。
注:廖彬宇,著名文化学者,华夏文化促进会驻会主席、国际易学联合会荣誉会长,多个地方政府及多家世界五百强企业战略发展顾问。北大、清华、人大、中国社科院等多所知名高校及研究机构特聘教授。多年来致力于以传统文化促进现代文明、构建中国话语体系,立足中华文化推动中国人的文化自信经世致用。已先后出版《国学旨归》《老子汇通》《干支哲学》《平心平天下》《大成之道》《中天而立集》及编纂《千古易人》等十余部学术专著、思想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