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企业家刘老麻告诉我个消息,说离县城二里来地的沙沟正在拍卖荒山荒坡,一亩荒山才500块钱,可以使用50年;咱们干脆合伙买它个百儿八十亩的,治理上一番,不用三五年就把全部投资给挣回来了;你们也当作休闲,种种树,养养花,钓钓鱼,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还有个什么离子来着?
我说,负氧离子。
他说,嗯,负氧离子对了,再盖上几间小屋,秋天在那里杀个羊吃什么的;小农活那么一干,负离子那么一吸,羊肉那么一吃,用句时髦的话说,一不留神,你们人生的第二个青春就开始了,你找几个朋友合计合计好吧?想干呢,就玩儿它一把;不想干就拉倒,反正我也不指望它赚钱!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我脑子里立即出现了一幅桃花源里可耕田的那种画面,遂说,嗯,这点子不错,沙沟拍卖荒山的事情我也听说过,就不知公职人员能不能买?
刘老麻说,他才不管你公职不公职呢,咱们看着便宜,他庄的老百姓却未必买得起,500块钱也不舍得出;咱们要是租赁了,弄不好还是超前意识,是荒山开发的亮点,应该提倡哩!其实我已经看好了一块地儿,整个一个簸箕形的山峪,下边就是个小水库,很好开发;将来绿化好了,有山有水,鼓捣个度假村也没问题;那个庄的人懒呀,仗着挨着县城近,眼睛就总盯着县城,宁愿去县城打工,也不愿意往山上使点劲儿!
我一听就来劲儿了,马上表态说,既然如此,那就玩儿它一把,哎,我若请老栾勤参加你不介意吧?
他不以为然地说,我介什么意?他老了,当年的知青都老了,他能不老?有一回我在车里还看见他来着,老小子正在马路旁边惨兮兮地喝豆腐脑儿,他端碗的手好像还在抖呢,他能干什么?
我说,那是前两年的事了,自打他跟小姚结了婚,好像一下子年轻了10来岁,手也不抖了,嘴也不斜了,什么毛病也没有了,你说怪吧?
刘老麻说,纯是个老不着调呀,60多了还玩儿年轻人那一套,又离婚又结婚的!总之是你愿意请谁就请谁,你们商量商量,完了再实地考察一下,行,咱就跟他们签合同;不行,就当去那里玩了一趟,到时我请你们吃个饭,聚一聚、玩一玩。
我跟老栾勤一商量,他先是警惕了一会儿,说是点子是不错,也有一定的前瞻意识,就不知这里边儿有没有猫腻?
我说,能有什么猫腻?一是他不靠这玩艺儿发财,我跟他当庄当院儿的,他再为富不仁也不至于在这点事儿上坑咱们;二是咱多找上几个人,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他就是有什么猫腻儿,也能让咱给识破了。
老栾勤很痛快地就答应了。之后我们就又约了电影公司前经理吕士凡,前图书馆长兼书法家并在发掘沂蒙猿人方面有一定贡献的李成书——比一个完整的诸葛亮还多出一个,等于是一个诸葛亮带了个随从;且都是文化人儿,那随从还是秘书。
关于这个刘老麻,你或许听说过,没听说过的话也会在电视广告上看到过,就是猪八戒正跳着芭蕾,刷地出来些白白胖胖的猪蹄儿在那里蹦来蹦去,而后打出刘麻子猪蹄儿的那个刘老麻。老栾勤则是我的前任文化馆长,他当年鼓捣乌兰牧骑的时候曾跟后来成为刘老麻老婆的杨宗青有过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