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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人类主义】超人类时代来临,《变种异煞》预示了我们的未来?

2012年,一篇题为“H+”的网络系列文章,向我们介绍了这样一个未来世界:很多人的体内都有高科技植入物,可以直接通过脑机接口上网。在科幻小说中,那些技术先驱的结局往往都不太好。植入物遭病毒感染,身体和科技相融合的人类迅速陷入一片混乱。

该系列文章探讨了超人类主义的未来,标题“H+”即代表超人类。在文章发表五年后的今天,超人类主义的理想正在一步步实现。

2017年2月初,富有创新精神的亿万富豪伊隆·马斯克(Elon Musk)再次谈到了他在过去一年里曾多次提出的一个想法:人类需要和机器融合。马斯克认为,脑机接口绝对有必要,这不仅是为了让人类作为一个物种继续进化下去,而且可以让我们跟上机器的发展步伐。马斯克说,如果我们不主动与机器融合,就会变得一无是处,可有可无。畅销书《人类简史》和《未来简史》的作者,以色列历史学家尤瓦尔·赫拉利(Yuval Noah Harari)也表达了同样的观点。他认为,未来的人类社会,99%的人将因为人工智能和机器人的普及而彻底失去就业机会,沦为所谓的“无用阶级”。

马斯克并没有自称为“超人类主义者”,但这种人机融合的想法已成为“超人类主义运动”的基础,这一运动在20世纪时就已出现。随着我们进入风云激荡的21世纪,超人类主义正迅速从一种受到科幻小说影响的小众化哲学和文化思潮,变成一场更加主流、日益流行的运动。

什么是超人类主义?

简单来说,超人类主义是一场广泛的思想运动,主张利用技术来改造人类。该领域的思想家认为,我们可以而且应该利用任何可用的新兴技术,来强化我们的大脑、身体和心理能力。从改造基因以提高智力和延长寿命,到依靠生物工程和机械植入物增强身体能力,超人类主义者眼中的人类未来,就是在技术的帮助下超越人体局限。

“超人类”一词可追溯至数百年前,但就我们目前使用的含义而言,它出自20世纪生物学家和优生学家朱利安·赫胥黎(Julian Huxley)之手。在上世纪50年代的一系列讲座和文章中,赫胥黎提出了一种乌托邦式的未来主义:人类会进化,超越现在的人体局限。

“我们需要为这种新的信仰取个名字。”赫胥黎在1957年写道,“超人类也许合适。人依然是人,但通过实现人体新的可能性而超越了自身。”

可以说,赫胥黎的想法受到了20世纪中期著名科幻作家亚瑟·克拉克(Arthur C. Clarke)和罗伯特·海因莱因(Robert Heinlein)等人的启发,而他本人随后提出的更为明确具体的超人类主义思想,又影响了20世纪80年代的那一批赛博朋克作家。(译注:赛博朋克是科幻小说的一个分支,常常涉及生化人或者由电脑控制的未来社会等题材。)正是在那个时代,第一批自称超人类主义者的人开始出现,在加州大学附近举行正式会议。

技术进步的速度在21世纪大幅加快,超人类主义思想开始表现为更加具体的未来愿景。人体冷冻和寿命延长技术是超人类主义者的一个关注焦点,还有的人则把人体改造、性别转换和生物黑客技术视为超越人体局限的途径。

反对声音

多年来,超人类主义者一直饱受争议,他们对人类未来的极端看法使得很多人怀疑,这是否会让我们丧失人之所以为人的本质。批评者担心,人类将变成某种非人的、神灵般的机器人文明。这听起来非常可怕,也让那些更加传统的人感到惶恐不安。

科幻小说通常反映了人们对超人类主义未来的种种担忧,从电影《终结者》中统治世界的超级人工智能 “天网”,到影片《变种异煞》中,基因改造导致出现反乌托邦式的阶级分化。著名的超人类主义批评者弗朗西斯·福山(Francis Fukuyama)在其著作《我们的后人类未来:生物技术革命的后果》中,严肃地指出了超人类主义的危险。

福山认为,人类的复杂性无法被轻易地简化为好特质和坏特质。如果我们试图消除被我们认为不好的特质,无论是通过基因改造还是其他方法,那么我们可能会误解一直以来人类赖以生存和不断进步的根本,这是极其危险的。“如果没有暴力和争斗,我们就不能保护自己;如果没有排他感,就不会忠于和自己关系亲密的人;如果不曾感受到嫉妒,也就不会感受到爱。”他写道。

对于刚刚萌芽的超人类主义未来,我们更应担心的一点是,如此迅速的技术革命会对社会经济产生怎样的影响。当今世界,贫富差距越来越大,我们不禁担心,未来的技术红利会成为有钱人的专利。如果寿命延长技术成为现实,但只有亿万富豪才用得起,那么在未来的世界中,富人将变得更加富有和长寿,而穷人则会更加穷困和短命。在尤瓦尔的著作中,将这些被各种先进技术武装起来的精英称为“智神”。

要是没有异常有力的政治改革来保证人类增强技术的公平获取,那么很容易预见到基因技术导致的阶级分化。正如环保人士和活动家比尔·麦克吉本(Bill McKibben)指出,“如果我们付不起每人50美分的费用来购买蚊帐,以帮助大多数非洲人抵御疟疾,那么我们也许难以让最新的基因技术惠及所有人,受益者只会是最有钱的人。”

还记得优生学吗?

许多超人类主义思想的周围,都游荡着优生学的阴影。20世纪前五十年,优生学一词和纳粹德国联系在一起,这令人不安,但却并非毫无缘由。强迫那些被认为存在缺陷的人做绝育手术,或者对他们实行安乐死,这是无比残忍的种族灭绝。但随着基因革命在20世纪后期逐渐兴起,优生学的哲学思想开始再次抬头。

超人类主义思想常常类似于优生学理念,但大多数自称超人类主义者的人,喜欢把自己同名声不佳的优生学区分开来,他们更倾向于生殖遗传学、生殖选择这样的词语。比起优生学的消极后果,生殖遗传学的超人类主义想法更为积极,这似乎已经成为共识。如今的21世纪,选择性基因改造距离我们更近,只要所有的父母都平等地享有对孩子进行基因改造的权利,只要他们没有受到试图严格控制基因库的政府的逼迫,那就没什么问题。

著名的超人类主义拥护者尼克·波斯特罗姆(Nick Bostrom)指出,批评这场运动的人总是抓住潜在的风险或者糟糕的结果不放,却对可能的积极影响视而不见。他声称,虽然有可能产生负面结果,但这种可能性不足以阻挡技术的发展势头。

波斯特罗姆在一篇文章中剖析了超人类主义思想对于人类基因改造的看法,在文中明确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正面影响有可能超过负面影响。”他写道,“弊大于利的看法缺乏有力的论据支持,这样的臆测不能成为阻止这项技术的理由。”

新的神

乍看之下,超人类主义运动似乎是无神论的同义词。2002年,梵蒂冈方面发表长篇声明,讨论了科技和宗教的融合。该声明警告称,改变人类的基因特征是“极其不道德”的行为。在针对超人类主义的批评中,批评者时常指责科学家是在扮演上帝。上文提到的超人类主义者伊斯特万甚至写了一篇专栏文章,题为《我是无神论者,所以我是超人类主义者》。在文中,他试图把二者划上等号,但其说法却有点苍白无力。

不过,宗教和超人类主义之间确实有一些引人注目的交点,它使人们相信,无神论和超人类主义或许并不像人们认为的那样互相排斥。波斯特罗姆创建的伦理与新兴技术研究所对超人类主义者进行了一项调查,结果发现,只有半数的受访者认为自己是无神论者或不可知论者。

林肯·加农(Lincoln Cannon),摩门教超人类主义协会和基督教超人类主义协会的创立者,提倡现代形式的后世俗宗教,主张将科学信仰和宗教信仰结合起来。他认为,超人类主义可以让人类进化成他所说的“超人”。

在题为《新神论》的文章中,加农设想了一位类似于未来“超人”的造物主。他假设了一个进化周期:我们被一位“超人”神创造,然后自己进化成“超人”神,接下来,再创造出把我们当成神来崇拜的新生命,以此循环往复。

《新神论》是宗教思想演变的一个有趣例子,但也因此把超人类主义推入了宗教领域,这肯定会让超人类主义运动的很多拥护者感到不舒服。超人类主义还衍生出了另一个更加极端的宗教分支——自称是“超宗教”的特雷塞教(Terasem)。

特雷塞教令人想起上世纪90年代的新时代情绪,它有四个核心信仰:生命是有目的的,死亡是可选择的,神是技术的,爱是本质的。百万富翁企业家玛蒂娜·罗斯布拉特(Martine Rothblatt)创建的特雷塞教,既是一场宗教界的超人类主义运动,也是一家投资技术研发的慈善组织。这场运动致力于人体冷冻技术,试图把人的思想和记忆下载到大型主机或者独立的社交机器人,以此保存人的意识。

生物黑客的兴起

在世纪之交,一个超人类主义社群开始形成,他们把电脑黑客的精神特质与旨在创造DIY神经控制装置的人体改造运动结合在一起。他们追求那种可以直接整合进人体的“电子人”技术。

生物黑客的形式包括,通过药物改变人体化学结构,以及把磁铁、无线射频识别装置或是近场通信标签等电子产品植入人体。这些人群处于超人类主义运动的最前沿,他们会在自己身上尝试偶尔有点极端的DIY外科手术。

勒夫特·安诺尼姆(Lepht Anonym)是柏林的一位生物黑客,提倡神经控制装置的普及化。十年来,安诺尼姆进行了多次人体改造,包括在指尖下植入钕金属片,让身体感知电磁场,以及植入几个罗盘,让身体感知南北磁极。

生物黑客运动正从边缘走向主流,过去几年中,已出现了几家试图开拓人体改造商业化市场的科技初创公司。在人体增强技术的研发方面,美国匹兹堡的Grindhouse Wetware十分突出。

该公司最有名的产品是Northstar,这款植入装置有望配备蓝牙功能,用户可以通过简单的手势,就能实现控制。第一代Northstar拥有不俗的颜值,使用者的皮肤下带有LED灯,这是模仿了生物发光的一种形式。未来版本的Northstar还可以与智能手机互动、记录血糖等体征数据,或者作为各种物联网设备的控制器。

恰逢其时

随着技术加快发展,超人类主义正以锐不可当的势头走向主流。面对这个华丽的新世界,拥护者主张,我们应该勇往直前,另一方面,传统主义者却变得愈加不安。

不管你喜不喜欢,无疑有很多人正争先恐后地想要把脑机接口第一次植入他们的大脑,或者通过基因改造,让他们的孩子拥有某些特征。我们生活在一个激动人心的时代,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我想再看一遍《变种异煞》,希望它不会成为预示人类未来的纪录片。

翻译:于波

来源:Newatl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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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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