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的城市哈尔滨在20世纪初也是松花江边的一个小渔村。哈尔滨据说是满语“日光望场”的意思,文革期间有人提议改名字,因为抵抗大洪水,所以应该叫“龙市”云云云,后来不了了之。哈尔滨在20世纪初随着沙俄在黑龙江省建设中东铁路,开始迅速发展。1017年俄罗斯十月革命后,逃避革命的沙俄贵族们又来到了哈尔滨。他们被称为“白俄”。这些俄罗斯人在哈尔滨建房子,建教堂,开商店,开工厂,使哈尔滨成为俄罗斯风格的城市。
据说,中央大街是用长石头铺成的,两侧有欧洲风格的建筑物、尖顶、圆形窗户、充满异国雕像的门窗、女儿的墙壁,是模仿圣彼得堡的涅瓦街建造的。高义街和通江街上有好几个犹太风格的别墅。东正教教堂很多,最大的是省博物馆附近的尼古拉大教堂,这是全木的,据说俄罗斯有这样的人叫“拉玛大学”。文革初期被红卫兵拆除是非常可惜的。现在幸存下来的最大的是索菲亚教堂。我小学初中的很多同学都住在俄罗斯风格的老房子里,建得很结实,房子抬得很高,墙很厚,门窗都是雕刻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木地板。
20世纪50年代末,居住在哈尔滨的俄罗斯人大部分返回苏联,但仍有一部分。那时我家附近有一位大胡子老人,满脸通红,有一把白胡子,戴着帽子,直起腰来。还有一个瘦瘦的老妇人,冬天和夏天戴着头巾,穿着裙子,寒冷的冬天也露出了一段腿。我认为当时他们都是俄罗斯贵族,有钱,有地位,受过良好教育,过着舒适的生活,工作发生了变化,只能在他乡作为外国人居住,度过余生。文革期间,中苏关系紧张,孩子们追着他们跑,说:“打倒高粱!”大喊。向他们吐口水,扔石头,让老妇人一直哭。另外,一些中俄混血儿俗称“姨妈者”。
哈尔滨的很多地名都与俄罗斯有关,如“马德尔”酒店、“果戈里”大街、“斯大林”公园等。
哈尔滨的生活习惯也受到俄罗斯的影响。房子里喜欢装修,男人喜欢喝酒,女人喜欢浓妆,打扮喜欢穿华丽的衣服。
早年,一个名叫秋林的俄罗斯人在哈尔滨开了两家商店,一家在多利区的中央大街成为了“多利秋林”。一家在南江区开业,被称为“南江秋林”。这两家商店都以副食品的生产和销售为主,前店后厂、店柜台卖的食品都是后厂直接生产的,非常新鲜好吃。完全是俄罗斯风格。直到我们生活的时代,这两家店还被称为“秋林”,成为当时哈尔滨人去商店买东西的代名词。“走吧,去秋林!”" "
哈尔滨语中有很多用俄语发音的单词,如“马达莫”(奶奶)、“德罗”(小水桶)、“布拉齐”(连衣裙)、“利维”(面包)、“塞克”。
在秋林销售的副食品中,保持俄罗斯风格的主要有奶酪、奶油、果酱、香肠、梨、三文鱼籽腌肉、培根、熏鱼、咸菜罐头、大面包、小塞克、奶油蛋糕等。据说,这些食品的加工方法在俄罗斯大量失传。
最具特点的是大面包,即哈尔滨人称“大列巴”,个子高,一个重几斤,外烤约2厘米厚的“壳”,里面柔软,刀切成一片,抹上奶油、果酱、奶酪、香肠、鱼子酱,当时每天都是讲道理的。那时我最喜欢外面的壳,特别是面包下面的硬壳。这么大的面包在外地人眼里完全是怪物。所以当时流传着哈尔滨的“一些奇怪的东西”。第一个奇怪的是“大面包像锅盖”。今天,哈尔滨市多利区中央大街的瓦梅西餐厅门旁边每天排队买大列巴,现在LEVA小多了,外面的壳也薄了很多,价格也贵了很多,但是粮票不再收了。
二、香肠,主要有红肠、健将、次长、扮装、水晶酱,其中最有名的是红肠、熏制的香肠,外表呈暗红色,尤其是秋林的“Lidos”品牌和哈尔滨六联的红肠最为正宗。也可以直接吃,切菜炒,闻香味,吃起来更香。长期住在外地,一想起它口水直流。文革期间买一斤红肠要收一斤六票,因为那是百分之百六剂,根本不包括其他辅料。当时一元多一斤,现在已经二十多块一斤了。
哈尔滨人吃红肠,那是一定要喝啤酒的。
哈尔滨与啤酒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中国最早的啤酒是哈尔滨啤酒。这是电视广告中说“1900年”的正统俄罗斯风格。据悉,哈尔滨的啤酒消费量在全中国城市中排名第一,在世界城市中排名第二,仅次于德国慕尼黑。
哈尔滨人喜欢啤酒,能喝啤酒是不争的事实。说哈尔滨“几件奇怪的事”的那句话之一是哈尔滨人“喝啤酒像灌溉一样”。如果你真的见过哈尔滨人疯狂地喝啤酒,你会发现这句话一点也不夸张。
有一段描写哈尔滨人比赛中喝啤酒的情况。
彩场面:两个人都非常能喝啤酒,互相谁也不服谁,有一天两个人一定要见一见高下。他们讲好了规矩,就开始比赛了。
两个人找了一张桌子做为比赛场,每个人搬来一箱啤酒。一箱是24瓶,箱子是硬塑料制成的,是专门装啤酒用的,没有盖子,箱子里面有24个方格,每个方格里放一瓶啤酒。把啤酒箱放在地下,一个人站在桌子的一边,裁判一声令下,比赛就开始了。
比赛的一条严格的规定就是不能用手碰啤酒瓶,只见两个人都背着手,弯下腰,用嘴从箱子里叼出一瓶啤酒,放在桌上,用牙咬住盖子一使劲,“呲”的一声,瓶盖被牙咬开了,把盖子吐掉,然后用嘴叼起酒瓶一仰脖,整瓶啤酒就“咕咚咕咚”地倒进嘴,经过嗓子眼灌进肚里!眨眼之间,一瓶啤酒喝光了,再用嘴叼着空酒瓶送回箱子里。这样就算喝完一瓶,紧接着,再叼出一瓶酒来,再咬开盖……整个过程中谁要是哪个环节弄不好,比方说叼不起瓶子来,咬不开盖,喝呛着了,瓶子掉了,喝不下去了……都算输了,如果两个人都是强手,这些问题都不会出现,那就只能看谁先喝完这箱24瓶啤酒,谁就是赢家啦。
我没有真的见过这样的比赛,可我见过另一场喝啤酒的比赛,同样让我难忘。
我的父亲爱喝啤酒,在上个世纪的60年代末70年代初,我们家的几个孩子都分别担负过为他上街买啤酒的任务。先是姐姐,后又轮到我,我毕业下乡后,这个任务又交给了弟弟。
那时街上卖的啤酒有几种,一种是瓶装的,有生啤酒,3角钱一瓶,熟啤酒,4角钱一瓶。要用空啤酒酒瓶换。这些瓶子是特制的,也就是卖酒不卖瓶。至今哈尔滨仍然是这样卖啤酒,以至于多年后我在外地看到啤酒不用瓶换也能买还觉得很奇怪。另一种是散装的生啤酒,2角钱一大杯。后来这种大杯被玻璃罐头瓶所代替。
当时我家附近有几个买散装啤酒的地方,中央大街有两处,一个是冷食铺,一个是副食品商店。在尚志大街有一处是肉类食品商店。这几处的共同特点都是出售些熟肉食品和熟豆制品。同时出售瓶装和散装的啤酒。商店里都摆着几张桌子,供人们在这里喝啤酒用,常常可以看到一些人围坐在桌旁,桌上一层一层摆着几十杯啤酒,也就是几十个装满啤酒的玻璃罐头瓶。大家吵吵嚷嚷地每人拿起一杯,都是一口干杯的。还有些地方,往桌上端的是盆,就是那种大号的搪瓷洗脸盆,一满盆刚好是多少杯啤酒,端上桌后,大家用手里的罐头瓶去盆里挖一下,就满杯了,互相碰杯然后干杯。
那时啤酒也非常不好买,特别是瓶装啤酒难买,经常断货,每次如果能见到,简直如获至宝。心想爸爸今晚一定高兴,如果拎着空瓶子回家,就如同打了败仗没法见人似的。后来就主要去买散装啤酒了,有时候买这种啤酒还要配卖你一点熟食,不然不卖给你。
有一次我去买啤酒,就看到有一桌喝啤酒的人,吵吵嚷嚷正喝得热闹,其中有两个人不知怎么着就有了言语冲突,三两句不合,脸红脖子粗的就都站了起来。一个说:“你咋的,不服哇?”另一个说:“我凭啥?凭啥服你呀?”“不服喝酒!”“喝就喝,谁怕谁呀!”“拿酒来!上两盆酒!”就有人从商店柜台端回满满两大盆啤酒来!这哥俩也真不含糊,一人端了一大盆,互相还用盆“当”地碰了一下,干杯的意思,然后端起盆来,“咕咚咕咚”一口气,两个人真的都干掉了自己端着的那一大盆啤酒,在满桌人的叫好声中,他们握手言和啦。
当时请谁吃饭叫“冒沫”,因为啤酒有很多泡沫,那时候说求什么人办难办的事,都说:“你要请他‘冒沫’呀。”“请他‘冒沫’了吗?”
就连年轻的女孩子,也有很多很能喝啤酒的。一口气喝掉5、6瓶,面不改色。
还有规矩,不许上厕所。因为啤酒的水含量高,一瓶就是600多毫升,喝一肚子一会就想上厕所了,好,谁先忍不住的谁要被罚酒。
在这样的城市氛围熏陶之下,我自然也很能喝啤酒,1992年我下海经商到深圳,跟一个哈尔滨去的朋友经常在一起喝,中午一见面,找个饭店每人就是5瓶啤酒。那时广东人没见过这样阵势,一看到两个人要10瓶啤酒就吓一跳,总怕我们要多了喝不了。为避免言语麻烦我们就一次要两瓶,喝完再加多两瓶,喝够为止。哈尔滨人喝啤酒都是每人手拿一瓶,自己给自己倒酒,端杯就是干杯,喝一半放下要罚酒的。可是广东人当时不懂这个,看到你杯里空了,走过来就给你倒酒,但是他可不知道这是谁的酒那是谁的杯,经常给倒乱了,你怎么给他说明解释,他说他懂了,可是一会儿照样给你倒乱套。
几十年来走遍了大半个中国,走到哪里都要品尝下当地的啤酒。10多年前在深圳开了一年的酒吧,喝过几十个牌子的外国啤酒。但是,至今我感觉最好喝的还是哈尔滨啤酒,是最便宜那种,哈尔滨人称之为“大哈啤”,现在的价格,2元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