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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缕】繁缕也是报春花的一种,能健脾胃活筋骨

文/苗红年 图/大烟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春天总是能在草木身上找到行踪,所以我怀疑春就是色的代名词,或者说它的性别里蕴含着超强男性荷尔蒙。它每一步都带着“雨露均沾”的情怀,一路寻花问柳,亲遍那些含着花苞和子嗣的姊妹们。寻春,也是我喜欢做了一件事。我上班的公司朝南有座无名山丘,空闲的时候,独自出来散步,那些杂木野草便成了我消遣时光的好地方。

这里的每株花草都拥有数个风雅和俗气的名字,大凡都是先人给取的。我想,从名称来看,取者中有一些是应该是农夫、药师、文人,或者是蛮性的、过路的、臆想的。偶然捻一枚叶片,掐一根枝茎,为了某种属于自己的记忆检索,就断然定义,取名,含在嘴里,恨不得把满山的盎然移置于私人的内腑,在心灵深处在搭建一个摆山设水的府邸,好让明媚经过的时候,逗留安家。尔后传至乡野、市井、掌故和文字里,记录流传虽然有序,但往往因为地域不同,最后全然是在南腔北调和南辕北辙之间把“五花八门”的称谓给一茬茬地捆扎起来,给后人有统一表达的可能性。我一开始是厌倦的,像电视节目里的植入式广告,把我们的审美从原本可视的回味中分离到烦扰的歧路。在西方,人们把衷爱的花草来表达人的语言,表达人的某种感情与愿望,最后逐渐约定成俗,为一定范围人群所公认的信息交流形式,翻译到中文就叫“花语”(英语称language of flowers)。她有个人情味十足的花语:“恩惠”(Mercy)。也是双鱼座的“生日花”。

就是这样一株开着小白素花的植物,嫩的让人怜惜,素到极致也是致命的一击,她会让人驻足。俯身。放下高贵与下贱的身份来呵护眼前娇小玲珑的卷缱。一如她天然的雅,被丝密的雨水染浸得那么从容。肆意。活跃。接近了春天的底色,还替大地签上了明星般的名迹。见到她的时候,犹如十载一遇,让我想起陈奕迅和王菲合唱的那首《十年》,娓娓动听的唱词记得有几句特别难以入耳,我拒绝入耳是因为惺惺相惜会拖垮中年之后难得的好情愫,走心总是危险的,让人执迷其中:“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牵牵手就像旅游,成千上万个门口,总有一个人要先走,怀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离开的时候,一边享受一边泪流......”与花草相识,她们永远是在等候,只有那些雨水和阳光还在年复一年替你照顾和看管着稍纵即逝的曾经。

在《尔雅》里称之“蔜”;在《别录》里称之“蘩蒌”;在《千金·食治》里称之“滋草”。时珍曰∶此草茎蔓甚繁,中有一缕,故名。俗呼鹅儿肠菜,象形也。易于滋长,故曰滋草。好了,我却喜欢她们在民间的丫头般唤作:鹅肠菜、鹅耳伸筋、鸡儿肠,狗蚤菜等等。我问过一位识草药的老人,舟山的本地名叫鹅馄饨、鹅仙子或和尚菜。那么,赶紧打开门,抬起你久居室内的双足,去不远的乡村逗留人生一小段仅剩的美妙时光,邂逅那些闻名于鸡鸭家家们亲睐的美味。

否则,再葳蕤的人生也是荒凉的。

老人还告诉我,其实在舟山她也是报春花的一种,是当地可食用的少数野菜之一。但如遇到开紫色花朵的就一定有毒性,如同野生的毒蘑菇,用娇艳来掩饰内心的阴霾。你必须在死亡弯腰的时候,收回成命。吴瑞《本草》谓黄花者为繁缕,白花着为鸡肠,亦不然,二物盖相似,但鹅肠味甘,茎空有缕,花白色;鸡肠味微苦,咀之涎滑,茎中无缕,色微紫,花亦紫色,以此为另。

秋茄采更稀,夜韭剪仍殖。芝芳凝海琼,茭郁点池墨。

枸杞香可醪,竹菇熟堪腊。石皮被柔藫,土酥脍肥菂。

细莼入馔鲈,鲜蒌杂羹鲫。荼苦蘖与俦,菘脆冰为敌。

菌栌西蜀致,苜蓿大宛得。长萦荇带流,乱簇蔯丝绎。

这是元末明初·徐贲所作的《菜薖为永嘉余唐卿右司赋》,“鲜蒌杂羹鲫”作为宴请佳肴被元、明时期的食们客摆上桌面。繁缕食用部分为嫩梢。其味似豌豆尖,犹比豌豆尖更柔嫩鲜美。无论炒食、凉拌、煮汤,皆别有风味。比如煲豆羹汤:将黄豆去杂洗净,泡膨胀,粉碎成豆沫。繁缕去杂洗净,切小段。锅烧热加适量水,倒入豆沫烧沸,改为文火烧熟,投入繁缕,加入精盐、葱花,烧至繁缕入味,即可出锅。此羹是繁缕与健脾宽中,润燥消水的黄豆组成,具有活血去瘀、解毒的功效。健康人食用能健脾胃,活筋骨,少病。我的另一道自创菜单是繁缕炲鸡蛋,舟山人叫炲“油麻馍”,将繁缕去杂洗净切小段。面粉加入适量水搅成糊状,将鸡蛋打碎混合而成,放少许精盐。味重者可加味精,用花生油炲出一层薄饼状,微焦即可装盆,味道清爽,尝一小口,便像迷途于山野的族群里。

顾问:朱鹰、邹开歧

主编:姚小红

编辑:洪与、邹舟、杨玲、大烟

责任编辑: 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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