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多生孩子好打架
尹同耀的想法很淳朴,面对市场的强大压力,单车型或者少车型对奇瑞来说是致命的危险,奇瑞必须在短时间内拉宽产品线,免得被对手一个价格调整就给打死,“我们的孩子都比较穷,比较弱,所以要生很多孩子,一起出击,才不会轻易被人打倒。”多年来,尹同耀一直把它当作是完成任务的救命稻草,其惊人速度也令汽车企业望尘莫及。然而,时过境迁,尹同耀面临的不是当初生多少“孩子”的时候了,而是能不能生“好孩子”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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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旗云出世:经济型轿车的风向标?
“旗云”为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上的一种奇观:当珠峰顶上晴朗无云的中午时分,皑皑白雪被风吹起,片片连接,在阳光照耀下格外美丽,因其形如旗,故称为“旗云”,这是珠穆朗玛峰特有的自然景观。旗云的出现预示着天气的晴好,故有“世界上最高的风向标”之称。可见,“旗云”是巅峰的代表,也象征着一种成就的高度。
2003年8月18日,尹同耀面向全国市场推出其当年的第三款新车——旗云,售价11.28万元。奇瑞给旗云戴上3顶帽子:一是搭载世界名牌发动机,该款1.6升发动机被评为 “2002年世界十大最佳引擎之一”;二是跑车外形,双色大包围外形结构开创动力外形之先河;三是全新精改内饰,人性化设计处处可见。但是旗云的市场表现能否像其出身世界名门的发动机一样出色?
珠峰“旗云”给人的联想是:高水准、高难度的极限运动,超凡标准成就超凡高度,“世间惟我独尊”的气概,“一览众山小”的雄伟气魄,顽强拼搏、挑战极限的精神,战胜自我、领略超越的一种更高境界。尹同耀希望人们把“旗云”的品质嫁接到旗云轿车上:旗云装备了世界名门发动机与“旗云”惟我独有的气概形成有效关联,隐涵在旗云轿车中奇瑞汽车锐意进取、不断跨越巅峰的造车理念与“旗云”战胜自我、领略超越的境界相吻合。
尹同耀以此命名轿车即表明了“旗云”具有“跨越巅峰之作”的卓越品质,也说明了这是一款为积极进取的征服者设计制造的一款车,将以其卓越的性能和高性价比成为“中国经济型轿车的风向标”。
然而,奇瑞最说不出话的就是发动机。奇瑞风云系列轿车,就因沿用福特淘汰的发动机,被很多对手当成攻击的软肋。奇瑞希望通过改进款安装一个动力强劲的心脏,获得更多市场的认可。旗云给人的信息就是装备了荣获“2002年世界十大最佳发动机”美誉的一款1.6L 16气阀高功率发动机,这款发动机还被装载在宝马旗下的 MINI COOPER跑车上。许多媒体“宝马技术”的评论更是正中尹同耀的下怀,对媒体报道“旗云装配有宝马发动机”更加沾沾自喜。对于尹同耀而言,显然更愿意顾客把奇瑞与“宝马”联系在一起,来提升自己的品牌。
毕竟,“宝马发动机”和“宝马车采用的发动机”完全是两个概念,一字之差尚且谬以千里,何况少了一个行为动词。没多久,关于这款发动机就出现了不少质疑,先是宝马公司声明并未与奇瑞有什么交易,更不会将发动机像零部件一样出售。后来又有人指出公布的旗云搭载的发动机数据,与MINI COOPER发动机的参数并不相同。一片质疑声中,以此为卖点的旗云不仅显得有些张扬,而且显示除奇瑞的宣传也有“不正当竞争”的嫌疑。
其实,1997年,宝马同克莱斯勒合资在巴西的Curitiba市建立了专门生产小排量经济型发动机的工厂,其生产的命名为“Pentagon”的1.6L发动机将用于宝马MINI以及克莱斯勒的非北美市场车款,其中便包括克莱斯勒PT Cruiser以及道奇Neon(彩虹)等等。但这款发动机的开发却是以克莱斯勒为主,并参照了克莱斯勒原有2.0L发动机的技术。也正是因为如此,国外许多宝马MINI的热衷者曾批评过这款发动机的“血统不正”,加之克莱斯勒与戴姆勒—奔驰的联合,曾一度使这家位于巴西的合资工厂陷于尴尬的境地,宝马也曾考虑过为MINI另觅其他的小排量发动机。但随后推出的Pentagon机械增压版挽救了这款发动机在宝马MINI的未来,而配备这款发动机的MINI COOPER S也获得了成功。
奇瑞借用“宝马发动机事件”来提升奇瑞的“品牌竞争力”,让国人大为不满。“我们可以接受奇瑞的‘借鉴’,可以容忍奇瑞品质上的欠缺,毕竟对于一个年轻的企业,一个没有太多积累的年轻的民族品牌,消费者能够给予最大程度的理解和支持。但我们却不能够容忍一个自己信赖的人肆意混淆我们的视听。这款发动机本身并非俗品,就参数而言,它同宝马MINI COOPER 车型装备的发动机完全一致,奇瑞可以拿出一张旗云与所有同级别车型比较的列表,来证明其优秀,却不应该模糊其身世来源刻意误导。”
头疼医脚的策略尽管使奇瑞在短期内搭载了无数注意力,但事实上旗云的起落却皆出自发动机卖点的运作上。奇瑞将自身定位在“造老百姓买得起的高质量的家庭轿车”,但“系出名门的发动机”强调的却是驾驶的乐趣,同时又强调新内饰及其他改进后的豪华性。一个以强调性价比为己任的弱势品牌在延续低价策略的同时又在强调动力与豪华两大卖点,其结果就是大量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的消费群体不买账。原因很简单,绝大部分肯出此低价的人在意的不是汹涌澎湃的驾驶乐趣抑或是那些狐假虎威的假桃木。
不协调成为旗云横空出世却又草草收场的关键所在,这也许是尹同耀意想不到的结局。上市一年多了,旗云的销量一直没有见长,万不得已,尹同耀只得又推出“无间版”。2004年8月28日,奇瑞在大连老虎滩海洋公园举行旗云CVT上市活动。该车售价12.48万元。CVT是英文Continuous Variable Transmission的缩写,意为无级变速传动。当时在国内民族品牌运用CVT技术的汽车产品寥寥无几。此次尹同耀推出的旗云CVT无间版可谓民族品牌里的第一个尝试者。
旗云CVT无间版有个别称,叫作“陆上鲨鱼”。有趣的是,旗云CVT无间版在广告上被绘制成鲨鱼的形状:漆黑的车身,顶端的鲨鱼鳍显示出威猛刚劲。据说,为了拍片,奇瑞果真从澳大利亚购买了一条鲨鱼,并在广州一家医院里拍下了X光片,合成了广告宣传画。从珠峰上的“旗云”到“陆上鲨鱼”,奇瑞希望这款车真的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鲨鱼,凭借强劲的动力和顺畅的驾驶感觉,穿梭于城市的人流车流之中。
尽管我国的汽车业就对那些国际顶尖车型有一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深深畏惧,尹同耀推出的“鲨鱼”昭示着奇瑞照样凶猛、张扬而让人畏惧,至少在名字上让中国人出了口气。但是,也许是“鲨鱼”不能在陆地上生存,旗云最后的命运只好走上与风云整合的道路。整合之后,有人说是风云消失了,其实是老旗云走上不归路,因为整合升级后的新旗云在2006年1月1日全国30个城市同时上市后的售价最低至55555元。
旗云的营销策略,使得奇瑞偏离自己原来的道路,走得越来越远。2006年7月,尹同耀又对外公布:新旗云运动版定名为“旗云之星”,自此奇瑞旗云品牌由原运动与都市两个版本正式确定为:“旗云之星”和“旗云”两个车型品牌名。奇瑞也赋予了“旗云之星”新的使命:一是成为经济型轿车中的“节油明星”;二是它代表了旗云品牌的高端产品,是具有传奇色彩的旗云品牌中的明星产品。
当旗云被当成一支利箭,在强弩之下,欲作穿透竞争激烈且迷乱的市场状时,我们发现奇瑞却失去了一个传奇弓箭手的英雄本色。有人放言说,如果旗云是“中国经济型轿车的风向标”,那中国车就没有出路了,不知道是危言耸听还是预见未来,只有尹同耀自己知道。
本文节选自雪柯专著《奇瑞狂人:尹同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