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严格的说并不能算游记,从北京往福建去的路上跑了两千多公里,之前根本没想到路上会没时间游玩,变成一场赶路。但是既然经历了就会有感悟,这是我的第一次超过一千公里以上的长途摩旅(竟然一下跑了万里路程),从北方到东南沿海跨度很大,总结一下经验也是好的。
书接上回:
三个男人那场不可描述的长途摩旅 (1) 知己知彼再上路
三个男人那场不可描述的长途摩旅(2)从山东到江苏
千难万险渡长江
前一天舟车劳顿的我甚至都没有关心过这是哪里就草草入睡,早上醒来才知道这个地方叫睢宁县(读sui)。上午整理装备的时候感觉莫名其妙的燥热,这一路我一直身着59式皮衣,显然这套服装不怎么适合这里的环境了。
我打开手机一查,睢宁离长江只有260公里。我兴奋地擦拭着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按耐不住心中的窃喜。前两天的辛苦没有白费,温暖的气候告诉我,离南方不远了。
出发前我们三人开了个小会,睢宁到南京是267公里。过了南京长江,我们就算是完成了一半任务。
但是今天的行程远不止如此,按照计划,我们第三天要到达安徽黄山,从睢宁到黄山是576公里。在地图上看,这576公里从北至南横跨整个安徽省。
根据这两天的状态来说,我们很难在今天跑到黄山。
为了赶路,也为了能凉快一点,我们的速度比昨天高了不少。这里的景色已经大不相同了,眺望远方,乡间公路边全是绿油油的菜地;天空晴朗通透,阳光明媚,形形色色的人们都穿着薄衫薄裤;地面还有不少积水,仿佛昨天才下过雨,湿润的空气让我不由得深吸了几口。
两天前,我还挣扎在北京的雾霾下,而现在我仿佛置身在春夏交接的五月,就是北京那最美好短暂的五月。
南京禁摩,无论隧道还是桥梁都没法让摩托车通行,只能选择轮渡过江了。但到轮渡之前也会闯进禁摩区,所以我们认为过江困难重重,称之为“渡江战役”也不为过。但是没想到在去南京的路上也碰了钉子,耽误了一个小时之多。
那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村庄,就是那些典型的依国道而建的只有几条马路的村镇。当天上午可能有集会,于是离老远就看到路中间有警察。
为了避免麻烦,我们从国道右转,打算绕路通过。这下可好,AK跟我起了争执。也不能算是争执,就是怎么也说不通。
我的意思是右转、左转、再左转绕过警察回到主路,或者左转、右转、再右转也可以。但是看了下地图发现第一条行不通,因为国道右转马上有条河,并且没有大路可走,这样会越绕越远。
这样只能是第二种方案,我跟AK说咱们远路返回,穿过国道再找右转道路就能过去。可是他却认为我指的路线是错的,我给他看地图也无济于事,死活说不明白。最后我说你们跟我走吧,肯定能带你们出去。
结果这条唯一能绕开警察的路线也是最破的路线,是一条给拖拉机走的泥泞道路。
我这辆RX1作为拉力车打起了头阵,离地高度合适,让我能双脚着地支撑车辆;并且强劲的低扭配上原厂的菠萝胎对付这种路况也是恰到好处,两外两部街车也得益于车轻的优势顺利通过。
接下来就一路畅通了,这段104国道修的特别好,都是大直路,到南京一百多公里没有岔路,而且车辆稀少,经常是只有我自己在空无一人的国道上跑。因为这样的路况,还是分开跑比较快,有的时候快到对讲机信号都收不到。
我们用的是U段手台,这个波段在户外打不了多远,如果是换成V段的就会好很多。跑在最后的小坛的手台比我们的功率都要大,他抄不到我们的信号,可是我们却能抄到他的。于是就让小坛每隔大概一分钟呼我们一次,这样我们在前面跑的也能放心。
一百公里,我们只用了一个小时。
到南京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南京禁摩,我们在禁摩区边缘停下车讨论接下来的路线。
轮渡码头在南京市的另一边,如果选择高架快速路穿过南京估计也就半个小时,但是有可能被警察围追堵截,在封闭道路肯定没跑。如果是辅路的话至少还有机会,可是辅路并不是一直连续的,有可能因为河道改变线路。
我们在南京人生地不熟甚至语言不同,辅路虽然安全但是到码头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们左面是最后一个高架入口,错过了就只能走辅路,说实话如果只有我自己或者哪怕我和AK两个人都有信心走主路不被抓。可是小坛是新手,被查罚款都是小事,万一他紧张摔车那此次旅途就算是半途而废了。一千公里都过来了,可不能栽在南京啊。
最后我们还是一致选择了走辅路,今天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所以已经不用再赶路了,还是走辅路安全第一。
一开始高架就在我们上方,不用担心走错,只是辅路每个红绿灯都有警察,每次我们都小心翼翼的通过,生怕小坛跟不上我们被擒。
后来发现担心是多余的,南京警察根本不管我们,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这和小县城的警察形成了鲜明对比。后来我总结了一下,小地方警察总是想找你的麻烦,但是大城市警察就懒的理你。
然后辅路走到了尽头,看着头上的高架路跨过小河奔向远方,而我们却七拐八拐走到了死胡同里。
挡在我们前面的是一堵只能过自行车的限宽的墙,准确的说是挡在了我的前面。自行车、电动车、RZ3和Z2都能过得去,RX1却因为尾箱宽度挡在了门外。
什么?尾箱宽度?这么说车把过去了?对,车把能过去。但是尾箱却卡住了,这让我想起了某位同行在评测RX1时说过的话“边箱的宽度和手把手一样宽,只要手把能通过的地方箱子就一定能通过”。
我觉得,虽然我遇到的是非常极端的状况,但是没有根据就没有发言权,手把能过,箱子未必能过。
知难而退,在AK和小坛的帮助下,RX1艰难的退了回来。我原路返回,绕了另外一条路和他们会合。后面的路况也不轻松,天黑认不清路,而且还赶上了南京的晚高峰。最后终于千辛万苦的到了码头,这一路真是感慨万千。十年后如果我再来到南京,我还会清楚地记得这条路。
在离码头不远的地方,我们路边停车讨论接下来的安排,谁也不确定是否能让摩托车渡江。
因为这些天的提心吊胆让我们多少有些神经紧张,在过一些诸如收费站、大门、警车旁的时候都会做最坏的打算,你看我、我看你,我们都拿不出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根本没有了第一天勇往直前的精神。
看来,消极情绪是会传染的,我们都被感染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变得小心翼翼,可能越接近成功就越怕失败。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AK自告奋勇,他要走过去看个究竟。我见状也紧随其后,留下小坛一人看车。
夜晚的码头没有了白天的繁忙,只有偶尔零星几辆卡车。由于卡车的特殊属性导致他们无法使用隧道桥梁等方式过江,只能走效率低下的轮渡。
可是没想到轻便灵活的摩托车也遭到同样的待遇,卡车、摩托这两个处在两极的、本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交通工具现在必须在同一条船上,这让我觉得自己骑摩托低人一等,低小客车一等。
正当我们要去收费站咨询摩托如何轮渡的时候来了一辆本地的125cc摩托车,司机轻车熟路的交钱领票。
看来摩托可以过,我们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我和AK立马返回去找小坛,渡江比想象中的要容易。
如同刚才那辆摩托一样,我们仨按续排队,每人交了十块钱过江费。在码头等了大约五分钟船就到了,刚才那辆本地摩托已经坐前一班渡轮出发了,现在整艘船上只有我们三辆摩托。
上下船的时候还是有点紧张的,那块铁板也不知道叫什么,沾水特滑,再加上天黑看不见,我小心翼翼的骑上渡轮,生怕后轮打滑。上船后按照工作人员的指挥停好车我们就下来了,纷纷拿出手机拍下这有纪念意义的时刻。
船开的比预想的快,而且长江确实很宽,十块钱从北方到南方也不算贵。卡车司机在车上朝我们笑,他们很少见到摩托车跟他们一起坐轮渡吧。
过了大约10分钟,我们到对岸了,我兴奋地下了船。这是我第一次用这种方式来到南方,这和之前坐飞机来南方有着天壤之别。慢慢地脱下冬装,感受不一样的气候,这种感觉很奇妙。
出了南京,又回到了国道上。和之前不同,我们从104国道换成了205国道,南京市就是两条国道的交叉点。205国道修的很好,是接近高速公路的一级国道。由于有路灯,甚至比高速还要好走。
虽然不是封闭道路,但是晚上十点多也不会有人横穿马路,而且隔好几公里才有一个红绿灯,骑在这种道路上真是无比畅快。
有那么一个多小时,手台一直静默,也许是大家都知道今天得赶夜路,我们每个人都默契地停止了对讲,都在拼尽全力跑出自己的速度,不给别人拖后腿。
这次小坛没有消失在我的后视镜里,Z2的车灯忽隐忽现,紧紧跟在我的后面。看来经过了三天的磨砺,他的骑行水平有着大幅的提高,这是显而易见的。
巡航状态,只管拧油门即可,我调成了旅行模式。这个是我自己发明的,上半身往后靠在行李上,脚插到保险杠里,俨然把拉力车骑成了太子车的姿势,一下就缓解了腰部的酸痛。AK和小坛无比羡慕,谁叫他们把行李都堆我车上呢,给我创造了得天独厚的条件,就这样,我们骑了一百公里来到了芜湖。
芜湖车牌为皖B,可见这个城市有多大,而且和马鞍山离得很近,感觉就跟一个城市似的。穿过这两个城市可真是要了命了,总共70个红绿灯,这还是我后来上网查了才知道。
当时就觉得有无数个红绿灯挡住去路,没完没了,三个小时才出城区,那晚真是看够了红绿灯了。如果能有个导航软件能够绕开城区就好了,对于我们这种不能上高速的机动车真是如获至宝。
接下来又是一级国道,但是没有路灯了,我们虽然放慢了车速,不过总体来看还是赶路的状态。渐渐地我们驶进了山区,前后一辆车都没有,蔓延的弯道让小坛也吃不消,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AK在对讲里说到离此次的目的地黄山还有180公里,我想如果是在白天就咬咬牙坚持了,可是现在是半夜11点,如果是全程直路就咬咬牙坚持了,可是全是山路;如果就我一个人就咬咬牙坚持了,可现在是三个人。
值得一提的是我在文章中没写到吃饭的情节,确实,我们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只是在中午的时候在加油站吃了饼干和面包,一天都没吃顿热餐,在深夜的山路里饥肠辘辘地骑车,真是一件无比难熬的事。
山里的冷是湿冷,让人无处躲藏,我的皮手套早就被吹透了,还好脚上的雅酷士车靴没有让我失望,给双脚足够的温暖。可是即便如此,我们还是被冻得停下来喝杯姜茶。
AK告诉我距离黄山还有120公里,但是全是山路,最快也要三个小时,那么到黄山就得半夜三点了;或者就40公里跑到旌德县住下,明天接着赶路,但是后面的路程会越来越赶,而且到了福建更不好走。我其实挺不想赶路去黄山的,晚上的山路没法走,可是如果今天不赶路的话明天还要赶,里外都是一样的。
他们的意思也是赶路,于是我说那咱们就继续走吧,这时小坛说他要戴暖宝宝,于是跑去路边脱鞋脱车衣,就这么折腾半天,二十分钟过去了,其实我本来想只停车五分钟的。
而就在小坛快穿完车衣的时候,AK不由自主的又点了一根烟。为什么要说又呢,因为他一直在抽烟!我是一个不吸烟的人,理解不了犯烟瘾的痛苦。但是我现在又困又冷又累又有谁会理解呢?
这一路上每次停车休息AK都要点根烟,这本无可厚非,可是假设他第一根烟熄灭后没有马上催促他出发他就会立刻又悄悄点上一根,这时无论你怎样好言相劝都会得到他的一句“抽完这根再走嘛”的回复。
说的简单一点,一根烟抽十分钟,他的时间单位就是10分钟、20分钟或者30分钟。也就是说本来小坛穿完车衣就可以马上出发,他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抽烟就意味着又要耽误十分钟。
三十多分钟过去了,AK掐灭了最后一根香烟,心满意足的戴上头盔上车出发,他激动的说咱们一口气杀到黄山吧。
此时我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愤怒了,我不慌不忙的走到他前面说今天不去黄山了,去旌德。AK不解的问我为什么?
我说:“你看看表现在几点了,你抽了三根烟,耽误30多分钟。”如果你想赶路就别浪费大家的时间,我三十分钟前还有精力,但是现在已经非常疲惫了,我不想冒险去黄山。
AK也明白了什么,他没有反驳我的安排,同意今天在旌德落脚。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刚出发我们就遇到了山里的大雾,就是那种国画山水里那种云雾飘渺的雾,这要是它画在画儿里还挺有意境的。可身在雾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压抑,能见度只有几米,车灯打出去就是一片白什么都看不到;雾气吹到镜片上立刻形成水珠,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掀起风镜任由大雾在眼睛上肆虐。几乎就是一手扶车把一手不停的擦拭眼睛上的雾水,那种感觉比雨天骑车还要难受。
这种条件下只能跑到20公里每小时,照这个速度骑到黄山也得吃早点了,我们三个就这样冒着大雾骑到了旌德。
(未完待续)
本文转自兄弟号
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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