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辆摩托车从321国道飞驰而出,轮胎扫在地上荡起的烟尘卷起无数人对家乡的思念,仿佛带着他们回到了快乐又美好的幼时,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每辆摩托车上都装满了行李,这些行李当中,并非都是一些简单的衣物,而是承载了远在异乡的他们对家的思念,承载了他们无数为之心软的情。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是对故乡的思念,也是对故乡的人的想念,更是对故乡的环境的怀念。时间和地域阻止不了他们与故乡的重逢,也阻止不了一切美好。
一、“摩托大军”
每到春节前期,就有无数人开启返乡之路,他们选择不同的道路,尽管这一路会遇见各种各样的困难,也从没人想过放弃,好像放弃回家就等于放弃家乡,放弃那一段的美好。
所以,谁也阻挡不了归心似箭的“他们”,即便是骑摩托车回家,忍受寒风中的奔驰也一定要带着大件小件的行李奔赴故乡。如此特殊的人群,曾有一个帅气的名字,名为“摩托大军”。
“摩托大军”宛如用摩托组成的军团,就跟古时打仗的骑兵相类似,听起来巍峨雄壮,让人肃然起敬。但其实“摩托大军”的成员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平凡的思家的人,他们在外打拼,为了孩子和家人的生活,一年四季里只有过年时才能回家,因此,回家就显得弥足珍贵。因此,不论是以怎样的方式回家都要回家,与结果相对比,过程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为何会有这么多“摩托大军”的存在?细细追究起来,大概得从三十年前开始,当时,“下海”成为了无数人的追求,都纷纷想去广州深圳寻求机会,寻求一个“富”起来的机会。
不过,在“下海”成为全国热潮之前,敢于“下海”的要么是光鲜体面的公务员,要么是眼光毒辣的城里人,农村的孩子却只能吹到这股“下海”的微风,敢于真正下海的农村人少之又少。然而,随着第一个农村人的“下海”,后面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下海”,这股改革的浪潮终于席卷了整个国家。
“下海”从1992年开始到现今2022年已过去了30年,“下海”的人数已超亿。但是,不管改革开放的风吹得有多猛烈,能真正“上车”的人却是少之又少。于是,这才有了“摩托大军”,他们没有钱去买汽车开车回家,当时的火车票又很昂贵,且数量又少,无奈之下,只能选择骑摩托回家过年这个下下策。
实际上,“摩托大军”最初出现在90年代末、20世纪初的春运,当时,大多数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骑摩托车回家,于是,马路上便出现了一道风景——一辆又一辆的摩托车装载了各种行李,摩托上的人戴着安全帽,露出来的脸颊通红,嘴上带着笑,直视前方的眼神带着对故乡的思念,成为了他们在寒风凛冽的寒冬前行的全部力量。
“摩托大军”起先只被少部分人知道,一直到2008年时,这一特殊的人群才吸引到了媒体的注意力,媒体对这种壮观的现象很是惊讶,便纷纷报道此事。
就这样,“摩托大军”便被全社会所关注,为保障“摩托大军”回家路上的安全,相关部门纷纷对他们回乡的道路上设立休息点,准备热水,给路过的“摩托大军”的成员一份暖心。还有些地方相关部门在道路旁边建起大棚,准备了休息的地方,专门准备了热乎的餐食。甚至还出动警车为“摩托大军”开路,为他们保驾护航。
二、人间处处有真情
在2000年的时候,老王也是“摩托大军”的成员,自从离家后,他和妻子每年都要骑着摩托车回家过年,一路上有无数人一齐骑着摩托车奔向远方的家里。第一次骑摩托车回家时,老王还觉得有些疲惫,路上相伴的人很少,通常是一条路上就他和妻子两个人。
“还好那个时候还有妻子陪着我,不然那条黢黑的路不知我一个人得骑多久。”老王如此说道。
在我们传统观念里,“回家过年”是一个很美好的词,回到自己熟悉的家乡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虽然奔向家的路程很艰辛,但是,身边有人就会显得愈发幸福。
然而,不能遮风挡雨的摩托车,面对的危险也是更多的。一旦遇上雨天,老王和妻子两人只能躲在雨衣下,裸露出来的脸颊却遭受着雨和风的侵袭,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与此同时,骑行的速度也降了下来,一切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生怕一不小心滑倒了,自己受点伤没关系,自己的妻子还怀着身孕,不能伤到了妻子。
天有不测风云,尽管老王已经很小心了,可在一次返乡途中还是不可避免地出了车祸。
老王的摩托车和一辆面包车撞在了一起,沉重的摩托车压在老王和妻子的身上。还好周围的群众立马报了警把夫妻两人送到医院,万幸之下,两人没出什么大问题,老王妻子肚子里的孩子也平安无事。
此外,老杨夫妻跟上“摩托大军”的潮流也有3年了,每次骑摩托的路程都伴随着大量“军友”,一路上有说有笑,时间过得很快。烟尘卷起无数人的思念,带着他们的思念回到最初的地方。
值得一提的是,在他们摩托之旅中,沿路的风景各异,领略过祖国的大好河山,也遇见过许多友好和善的人,正是这一路的各种温暖着他们的心,也让他们的归属心更加浓厚。而在这其中,最深刻的事情还当属那一年妻子突然生病,正当老杨束手无策时,路过的志愿者发现了他们。
志愿者是这附近“摩托大军”休息点的,本来只是到外面来转一圈,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人,恰巧就遇见了老杨夫妻。老杨的妻子躺在地上嘴唇发白,气息微弱,志愿者二话不说赶紧背上老杨的妻子就向休息点奔去。
“大哥,你跟我来!我们的休息点就在附近,我们有医疗!”志愿者小伙子边跑边对着老杨说话。
最后,经过及时治疗,老杨的妻子已经转危为安,这让老杨非常感激,还专门送了一面锦旗给休息点的工作人员们,连连感谢他们。
“真的非常感谢你们,我一个农村来的大老粗什么也不懂,如果不是有你们,我的妻子有可能就……总之,非常感谢你们。”说完,老杨夫妻深深地鞠了个躬。
三、“大军”消散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国经济发展愈发迅速,总体能力呈现大幅度提升,高铁的出现为全世界所瞩目。到2022年为止,我国的出行方式繁多,火车、高铁、飞机、私家车、大巴车等等,与三十年前的中国相比已摇身一变。
不过,与出行方式增多所相悖的是,曾经的“摩托大军”已悄然消退。
此外,前文所说的老王在2015年买了人生中的第一辆小汽车,小汽车上可以装的行李又多了,夫妻两人每次回家都把后备箱塞得满满的,不仅如此,连后座底下也塞得严严实实。
一整车的行李,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对家乡的思念,对故人的思念。就像周作人的《故乡的野菜》里一样,他在文章里从不说自己有多想念故乡,尤其是开头他还极力诉说自己对故乡并无太多感情,但是,他对故乡的野菜却连它的生活场景,它的形、色、功用却记得清清楚楚。
虽然老王从不说自己有多怀念家乡,但是,满车的行李却都在昭告所有人,老王有多迫切地想要回家。自从买了小汽车过后,老王夫妻回家变得更加方便,以前骑摩托时要经历风吹雨打,速度还很慢,现在开车回家不用经历风雨,任外面风雨交加,在车内都安然无恙,甚至可以伴随着雨声睡得更熟。
而老杨夫妻俩,从2017年开始便一直乘坐火车,两人买了卧铺,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睡上十几个小时也就到家了。一路上,再也不需要再忍受凛冽的寒风拍打在脸上,随着火车的前进,家乡的路也越来越近……带着无数人的思念。
2021年,321国道附近仍旧开设了休息点只是现在“摩托大军”变成了散兵,零零散散地路过休息点。据志愿者说,以前准备几大箱的一次性纸杯还不够,现在一箱纸杯都用不完。
的确如此,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骑摩托回家本就是一个无奈之举,毕竟一年到头就回家那么一次,不管是什么交通工具,只要能回家看看孩子看看老人就是最好的。只要有了比摩托更便捷、更舒适而又更实惠的方式可以选择,谁又愿意经历风吹日晒的摩托?
国家的经济也在推动着社会的经济,更是推动着每个人的经济。国家的强大带来的是人民们越来越安稳舒适的生活,不久的将来,或许连一点“摩托散兵”都难以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