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曾是飞行速度最快的客机,它曾经用2小时53分钟疾速跨越大西洋,创下的世界纪录至今未曾被打破,它就是大名鼎鼎的“协和式”超音速客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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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快,更快,更快!】
从民航飞机于1913年出现在俄罗斯圣彼得堡之后,人们就再也离不开这种空中交通工具,民航飞机在二战之后的近20年间发展最为迅猛,很快成熟的大涡扇飞机就被制造出来,一次能够搭载更多的乘客、飞机制造商和航空公司所赚的钱也越来越多。
但是客机的发展永无底线,乘客们对于新技术的追求也从未停止。二战末期喷气技术趋于成熟,在二代机和三代机上也得到了实质性的使用,于是飞机制造商们开始打新的注意,试图让客机获得更高的飞行速度和飞行效率。
从当时的航空技术角度来看,超音速客机的构想是完全能够实现的,首先,超音速客机的概念获得了社会各界的支持,民众对于这种飞得更快的客机并不持排斥态度,如果超音速客机能够投入使用,那么相比于如今现有的亚音速客机速度,飞行速度至少能够提高两倍以上,将大大缩短长途飞行的时间。
以往在1500千米以内的距离出行,由于登机需要提前很长的时间去等待,所以打击了不少人坐飞机的热情,但如果大幅提高飞行速度,所带来的经济效益将大于燃油消耗的增加,可能500千米的交通出行,人们都会毫不犹豫去体验一把超音速飞行。
【诞生】
1968年,苏联的超音速客机方案获得巨大成功,当年12月著名的图-144超音速客机成功试飞,成为了世界上第一款超音速客机。而“协和式”超音速客机则等到近3个月后的1969年3月才完成首飞,但是真正取得市场垄断地位的却并不是先诞生的图-144,而是“协和式”。
“协和式”计划由法国南方飞机公司和英国飞机公司合作研制,英法提出应该设计一款采用三角翼的飞机方案,巡航速度在2.2马赫左右,并且可以搭载约70名乘客,1965年英法开始制造首两架原型机,分别由法国宇航在图卢兹以及英国飞机公司在布里斯托尔承接任务,并且获得巨大成功。
1970年于日本大阪召开的世界博览会上,英法两国将“协和式”飞机的宣传片带到了展览现场,让世界第一次见到超音速飞机这种全新的机型。就在这次博览会上,英法两国就取得了70架“协和式”的订单,甚至有人估计,在不远的未来整个航空业将只剩下超音速客机,人人都能体验音爆的感觉。
【挫折】
人人都能体验音爆,即使从客机如此发达的2020年来看,都是极为遥远和不可及的,但是凭什么50年前的世人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呢?只能说当时的人思想并不成熟,随着一系列不利因素影响的到来,“协和式”遭遇了诞生以来的第一次大挫折。
1973年,中东石油危机爆发,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为了打击对手以色列及支持以色列的国家,宣布石油禁运,暂停出口,造成油价上涨。拿第一次石油危机结束时的1974年3月油价数据来看,全世界油价至少翻了4倍,也间接促使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全球贸易进入到美元化时代,美国开始割全世界的“羊毛”,突然间石油就成为了奢侈品,至少不能随意浪费了。
石油价格上涨,首先威胁到的就是超音速客机,为了获得强大的推力和超高的飞行速度,“协和式”超音速客机的耗油量相比于普通客机高出数倍,连油箱都大得吓人,一次能携带近100吨燃油,这简直就是离谱。
在上世纪70年代之前,全世界几乎所有人都对未来的原油时代自信无比,相信原油永远用不完,“协和式”的开发同样没有考虑到用油的经济性,随着油价的上涨“协和式”的订单也自然大减,甚至无法收回巨额的开发成本。
最后为了勉强支持下去,英国飞机公司和法国航太选择将“协和式”的许可证出售给空客公司捞本回血,并承诺继续为“协和式”超音速客机提供维护和后期支持服务。
【欧洲航空的“工艺巅峰”】
有一说一,“协和式”的技术是当时世界上最为先进的,甚至一些模块连美国和苏联军方都无法掌握,像是空气动力学和飞行控制系统等方面,研发的实际成果都远超过预计指标。“协和式”的服役也对后续民航业的发展产生重要推动力,起码几十年间都无人可以超越。
“协和式”超音速客机的“S型”前缘细长三角翼的出现,有功于1950年代至1960年代期间超音速空气动力学、旋涡动力学的蓬勃发展,许多理论上的预言已经得到了风洞试验的证实。在超音速飞行中,三角翼所产生的气动阻力小,而机鼻形成的冲击波到达三角翼的大后掠前缘时,会使三角翼产生非常高的气动效率。另一方面,在大迎角飞行时,三角翼的前沿还能产生大量涡流,附着在上翼面,产生的涡升力能大大提高总体升力。
此外,“S型”前缘三角翼的空气动力中心位于飞机重心之后,最大限度地减少升力中心随速度的移动,从亚音速过渡到超音速飞行时,机翼压力中心位置变化较小,这也提高了超音速客机飞行巡航时的稳定性。
为了能够保持2马赫的超高巡航速度,“协和式”超音速客机需要在数万米高空飞行,但随之而来的问题是极度寒冷的外界气温,经过下沉气流强烈的空域,温度甚至能够降到零下60摄氏度。所以为了确保飞机的安全,并保证零件不因为寒冷而损毁,“协和式”高速飞行时可以将硬铝外壳加热到80摄氏度以上,而机头破开空气的锥部温度更是可以上升到130摄氏度。
如果要在这么高温的情况下飞行数个小时,使用的铝制材料必须是十分考究的,英法两国在研制时使用的是AU2GM/ASTM 2618航空专用铝材,其高温极限在150摄氏度以上,所以超音速高空飞行并不会因此产生危险,同时能够极大地减轻飞机重量,这是一举两得的好处,只不过成本会大幅上升罢了。
【坐“协和式”容易得癌症?】
这可不是臆测,由于“协和式”的飞行高度在2万米左右,相比于普通的亚音速民航客机飞得高了近一倍,所以承受的宇宙射线辐射通量则多了数倍乃至十几倍,在上世纪70年代“协和式”投入运营之初,就有科学家怀疑乘坐这款超音速客机会不会增加罹患癌症的风险。
在这种怀疑声音最大的时候,甚至有医生向自己服务的客人发布辐射警告,不建议他们乘坐“协和式”超音速客机。
不知道是为了消除这些奇怪的怀疑,或者干脆是搞事情,“协和式”超音速客机在所有的驾驶舱里安装了宇宙射线检测仪,如果检测的环境辐射超过设定的阈值,那么飞机将会立刻下降高度到1.4万米以下,以确保乘客的生命安全。
有趣的是,“协和式”服役近30年期间,从未有一起科学报道证实,乘坐这款飞机诱发癌症或者增大了癌症罹患的概率。
【空难】
2000年,作为新千年的千禧开头年,本应该是吉祥而安宁,但是“协和式”则遭遇了史上最严重的一起空难。2000年7月25日,一架法国航空的“协和式”飞机(代号F-BTSC)在法国戈内斯坠毁,机上的109人(包括100名乘客和9名机组人员)全部遇难,地上同样有4人遭遇“飞来横祸”,被飞机砸死。
此次空难发生后震惊了整个世界,因为在以前世人对“协和式”的印象除了贵一点、吵一点以外,并没有安全方面的担忧,但是此次坠毁之后,敢搭乘“协和式”超音速客机的乘客数量锐减。
经过事后分析,这场事故是由于“协和式”飞机滑跑起飞时,左主起落架的机轮辗过了一个金属条,这块金属条刺穿了协和飞机轮胎,一块重达4.5公斤的轮胎橡胶碎片以每小时300公里的高速击中了机翼下侧,导致内部油箱破裂,大量航空燃油泄漏;而轮胎碎片也破坏了起落架附近的电线线路,产生的火花点燃了燃油并在左侧机翼发动机短舱处引发大火。
面对火警警报,飞行员立即关闭2号发动机,但1号发动机仍然尝试运作并提供少许推力。但此时飞机已经达到起飞速度,无法紧急制动,飞机只能强行起飞,这就意味着“协和式”已经踏上了“死亡航班”,机上的109人再也无法踏上安稳的陆面了。
【“协和式”的黄昏】
只能说“协和式”生不逢时,因为英国航空为了重振旅客对“协和式”的信心,在2001年9月11日当天安排一班航班搭载100名英航员工来了一次“安全证明游”。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恐怖分子劫持了数架班机,径直撞上了美国世贸大厦,发动了震惊世界的9·11事件,从此空中管制也变得更为严格,飞行速度更快的“协和式”超音速客机也成为了恐怖分子的“潜在劫持对象”,愈发式微。
飞得少、乘客少,这就意味着“协和式”能够给航空公司提供的收益变低,甚至到后期的赔钱,9·11事件的打击,令全球的航班需求更加疲弱,而且航空公司也不再愿意在经济衰退的时候同时负担节节上升的飞机维护成本。
相比于普通客机,“协和式”每次飞行1.2万小时之后,就需要维护接近1年的时间,每次维护还需要花掉接近1千万美元。根据英航内部数据显示,“协和式”不仅不赚钱,而且每年至少导致公司出现1.3亿美元的资金亏损,这样傻子才会继续运营。
【新的开始】
于是,2003年10月23日,“协和式”的最后一次商业飞行到来了,随后最后一趟告别航班(BA9021C)缓缓降落在英国伦敦的希思罗国际机场的跑道上,这款史上最著名的超音速客机彻底终止服务,它的寿命也被永久定格在27岁。
不过这同样也是新的开始,虽然从2003年至今已经过去17年,这17年中全球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重新搞出超音速客机,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不需要超音速客机,只不过像“协和式”这种大块头已经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罢了。
由于今年疫情席卷全球,各国民众对航班的依赖锐减,可以预料到的未来是各国的航空公司将开启“小飞机模式”,更小更安全的航班将成为主流,所以如果超音速客机还想要分一杯未来市场的“蛋羹”,就必须要搞出小型超音速客机,专门提供私人定制出行服务,最好搭载的乘客人数上限不超过10人,这样也能满足一些富豪们的“玩乐需求”。
【轶闻】
1. 乘客体重能下降好几斤
由于“协和式”超音速客机能够以2马赫进行巡航,所以飞行速度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抵消地球自转所产生的离心力,所以飞机上人员的体重会轻上1%左右。另外由于飞机飞行高度高,距离地球表面有20千米,所以重量还要在下降0.6%,对于常人而言1.6%的体重也有个2到3斤了。
2. 太阳从西边升起
另外一个有趣的事情是,由于“协和式”超音速客机的飞行速度超越晨昏线的移动速度(赤道上大约是0.46千米每秒,大约相当于1.35马赫,而越远离赤道晨昏线的移动速度越慢)。所以如果你有幸搭乘过日落后起飞的“协和式”超音速客机,由东向西飞行,你就能体验到这辈子最棒的一场美景——太阳从西边升起,这种有趣的现象也成为了英国航空的曾用广告宣传口号——“来搭乘吧,因为你飞行地将会比时间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