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
桃子作为文学形象也由来已久,最早记录《桃子》的诗是《山海经》中的“大桃树,曲折的三千里”。还有《诗经》中的“向我投桃报李”。《花园桃子,其实是食物》;特别是“桃子夭折,其花燃烧”是后世文学作品的桃花,基本奠定了女性的文学传统。
韦处厚《桃坞》云“终期王母摘,不羡武陵深”;蒋防《玄都楼桃》云“旧传天上千年熟,今日人间五日香”;李峤《桃》云“隐士颜应改,仙人路渐长”等,名为咏桃实,却都用王母、东方朔、仙人等典故吟咏仙桃之文化内涵。先民对世界认识不足,往往对解释不了的自然现象加以想象和神化,所以很多普通果品在早期都曾被描绘成天上的仙果,食用后可治百病得长生,桃因此拥有了神异色彩。后世的文学作品又将神话传说中桃为仙果的意识进行了铺张,《汉武帝内传》中记述了汉武帝西王母共食仙桃与东方朔偷仙桃的故事,言仙桃三千年结实,已被东方朔偷了三回,以历史上真实的人物来增加仙桃神话的可信度。
中国文学中的“桃花源”一指陶渊明《桃花源记》中想象出的理想乐园,二指南朝宋刘义庆《幽明录》中所记刘晨和阮肇天台山遇仙的爱情故事。在文学发展和传承过程中,两个文学主题渐渐合二为一,被当作避世隐居和理想爱情的文学意象使用。魏晋隐逸之风盛行,陶渊明构建了一个远离尘嚣宁静和睦,黄发垂髫怡然自乐的桃花源,这个充满平实幸福的人间乐园是理想生活的模型,吸引着历代文人反复吟咏,从而形成了意蕴丰富的“桃花源”文化。如李白《桃源二首》其一云“可怜渔父重来访,只见桃花不见人”,写法基本继承了《桃花源记》的模式和情节,语言风格从自然质朴变为清新流丽,体现出盛唐文人的浪漫情怀。
杏
杏花是春天的使者,花期在农历二月,因此仲春二月被称为“杏月”。杏花开时十分浓密,繁花似锦,颜色很特殊,含苞初绽时为红色,慢慢绽开时颜色渐浅,由粉红变为粉白,到凋落时就完全变成白色的了,红时似火,粉时如霞,白时成雪,这即是杏花有名的“姣容三变”,很多诗作都在描绘杏花这种颜色的变化,比如王涯的《春游曲》诗中有“满园深浅色,照在碧池中”之句,温庭筠的《杏花》有云:“红花初绽雪花繁,重叠高低满小园。”
唐代普遍有在寒食日食杏粥的风俗习惯。陆翙《邺中记》曰“寒食三日,……捣杏仁,煮作粥。”《玉烛宝典》曰“今日悉为大麦粥,研杏仁为酪,引饧沃之。”《齐民要术》也提到了“杏子仁可以为粥”的做法,《山家清供》还记载了真君粥的吃法:“杏实去核,候粥熟,同烹,可谓真君粥。”杏粥一般作为清明寒食的节令性食品体现在唐诗中。
神仙植杏食杏的记载也出现较早。如《南岳夫人传》曰“仙人有三玄紫杏”,《述异记》曰“仙人种杏”,给杏增添了一丝神秘色彩。医家也每每以杏林中人、杏坛高手自居,“杏林”一词典出葛洪《神仙传》,董奉与当时的华佗、张仲景齐名,号称“建安三神医”,曾隐居在江西庐山为人民免费治病,让病愈者栽杏回报,再卖杏换粮赈救贫乏。人们感念其医德高尚,在杏林设坛祭祀他,此后杏林、杏田、种杏渐渐成了医药、仙隐的代名词。
“杏园”在全唐诗中出现高达93次,其频繁使用和唐代科举有关。“杏园”、“杏苑”泛指新科进士游宴之处,唐代神龙以后,进士及第都要宴于杏园,谓之探花宴。科举考试放榜一般是在农历二月,正是杏花盛开的季节,郑谷称杏花为“香属登龙客”、“道是春风及第花”,用杏花写出文人士子盼望高中的心理,这是唐代所特有的现象。新科进士常借杏花表达春风得意之情,而落第的诗人则借杏花抒发内心的惆怅、辛酸。这种与科举制度的关联,正是唐代杏花诗大量增加的一个最直接的原因。
能高中科举杏园宴赏的幸运儿是凤毛麟角,大部分诗人习惯用杏园意象表达名落孙山或仕途受挫的痛苦,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白居易。白居易提及“杏园”的诗有13首,在唐代诗人中数量最多。杏园对白居易来说似乎已不再是一般的游览胜地,而是国家强大繁盛和自己仕途顺利的象征。回忆杏园时有和同僚聚宴的欢乐“争入杏园齐马首,潜过柳曲斗蛾眉”;也有仕途受挫后的伤感“忽忆芳时频酩酊,却寻醉处重裴回”;还有对往事旧友的怀念“何况今朝杏园里,闲人逢尽不逢君”。
桃李
“桃李”形成典故最早在《韩诗外传》:“夫春树桃李,夏得阴其下,秋得食其实。”如果春天种桃树李树,夏天就可在树荫下乘凉,秋天就可采摘果实。但如果春天种的是蒺藜,不但夏天不能采叶,到秋天还会长出刺来。树木的道理如同栽培优秀的人才,培养人才要先有选择。此后就有了树木如同树人的说法,人们也用“桃李”比喻老师所培养的优秀学生。《资治通鉴》记载有人称赞狄仁杰门生众多曰:“天下桃李,悉在公门矣。”白居易诗云“令公桃李满天下,何用堂前更种花?”即用此典,以桃李代指门生,表达了对裴度桃李满天下的赞美之情。
在文学作品中,早在《诗经》中就有“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的表述,桃李自此有了报恩与报答的含义,后世的文学作品对此多有继承,如白居易的“贫薄诗家无好物,反投桃李报琼琚”,诗人与衢州张使君交好,可惜家贫没有好东西可以报答,唯有赠以长句报之。
“桃李”还可以代指美好品德,出自《史记·李将军列传》:“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司马迁以“桃李”称颂飞将军李广的美好品质,是因为桃李春可赏花,夏可乘凉,秋可尝果,虽然不会言语,但是树下自会被人们踩成小路。
瓜李
诗人常用“瓜李”入诗来形容主动避嫌,免受猜疑。此典最早处于刘向《列女传》:“经瓜田不蹑履,过李园不正冠。”乐府古辞《君子行》也有“君子防未然,不处嫌疑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意为经过瓜田时不可弯腰提鞋,以免被怀疑偷瓜;经过李树下面不要抬手整理帽子,以免被怀疑偷李子。
瓜李联用还可代指消夏乐事,首次出现于魏文帝曹丕《与吴质书》:“浮甘瓜于清泉,沉朱李于寒水。”将瓜和李子泡水降温,类似与今天的冰镇水果,食之甘凉消暑。此后“浮瓜沉李”就成了消夏乐事的代名词,如杜甫有“朱李沈不冷”、“翠瓜碧李沈玉甃”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