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就是圣桑的《天鹅》
刘卫平
再次去登大圆洞国家森林公园的天鹅湖,我选在了仲夏一个晴朗的日子。
午后,我在天鹅山庄住下,小憩一会儿,便独自沿山道迤逦走到天鹅湖畔。我伫立的地方是天鹅湖的胸、翅部位,湖面十分宽阔;狭长、弯曲的天鹅颈在西边好远,我看不见。
我站在湖的南边:目力可及的北岸,茂密的森林郁郁葱葱,西斜的太阳给它披上了一袭万丈夕绢;湖的东、西都蜿蜒曲折,林木蔽眼,不见边际。同上次春来时一样,湖水碧绿泛蓝,仍似白乐天吟颂的“春来江水绿如蓝”。
靠近湖水的边上,一丛丛绿底白纹的虎耳草生机旺盛,鸢尾花还在盛开……湖畔绿草如茵,我席草而坐,静静地等待夜幕降临。
傍晚到黄昏,太阳渐变脸,从白炽耀眼到通红硕大,晚霞也被它燃烧得红艳而美丽。天鹅湖也在变幻,从碧绿泛蓝到深青再到墨绿,更显宽阔而深邃。夕阳的红光敷洒在湖面上,与青绿的底色交融,使人看到、感到一种奇异的彩幻。
晚照和霞彩都淡了、薄了,直至消逝。
在这样的天幕和渐渐变成剪影的森林的画板上,有一只孤鹭掠过树梢,在湖的上空向西飞去,宛若月亮的使者。果然,在它身后,一轮圆月正在东天升起,还有稀朗的星辰闪耀着淡淡的蓝芒。
夜幕初降。
恰这时分,我调出手机上早已下载好的圣桑《天鹅》,开始聆听这位法兰西的乐圣,法兰西的贝多芬的天才之作,边对自己说:听,这就是圣桑的《天鹅》。
立时,“哆西咪啦嗦哆唻咪发……”的音符就象一群可爱的精灵,袅娜、轻柔地逸跃而出,弥撒在夜空,浮游在湖面,也浸透我的身、心:我顿觉肌肤似漫过一阵生物电,恬适不可言状;心灵有如醍醐灌,空寂而又禅静。
一直以来,主流上人们都把圣桑《天鹅》理解诠释为凄婉悲凉之歌,还和我们依宋词词牌填词一样,依乐谱填词:“静悄悄湖面上夜幕降,啊,天鹅在独自彷徨。它为什么这样悲伤,因为它失去了爱侣,泪眼汪汪,久久地在湖上彷徨……”柴可夫斯基的名作《天鹅湖》中“天鹅之死”那一幕的音乐主题,更是化入了圣桑《天鹅》的旋律。诚然,天鹅无论雌雄,一旦成为伴侣,就是终生唯一,纯情而忠贞。所以,失去伴侣的天鹅凄婉悲伤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但我不喜欢这种凄婉悲凉的基调,我更愿意把圣桑《天鹅》理解为温婉优雅。
在湖畔,实境中并无天鹅降落水面,一只也没有。但此刻的我,带着我的圣桑《天鹅》旋律,在意念中召唤它,它就来了,是两只。它们洁白的羽毛,澄黄的鸟喙,优美的曲项,从容的泳恣是那样高贵而优雅,引人遐想。
圣桑《天鹅》的那些音符精灵还在歌唱,在轻舞,湖面上,我的天鹅也在皎洁的月光下一会儿水上漫步,一会儿相互嬉戏,一会儿扑腾着双翅在湖面上踏波追逐……
稍顷,它们静下来了,面对面地胸部相接,两喙蹭抵,长长的两弯曲项棚成了一颗忠贞的爱的心形,令人感动莫名。
……
夜深了。我关闭音乐,四周更加静谧,我的天鹅也已消逝不见,只有静静的、明镜般的湖面映照着星空和月亮。但那些音符精灵仍萦绕在我的耳畔和心中,此刻,我最想对我自己和我的朋友说的是:来吧,我们的心灵已经、而且更将同这湖水一样的宽阔、宁静和象海德格尔所说的那种澄明;我们的精神已经、而且会更象天鹅一般的忠贞、纯洁、高贵。
我再次轻轻地说一声:我亲爱的朋友们
──听,这就是圣桑的《天鹅》。
作者简介
刘卫平,男,汉族,1955年生人,大专学历。1972年农场知青;1976年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原13军服役,参加了对越自卫反击战,因作战勇敢,完成战斗任务好,被批准火线入党;1980年因临危不惧勇救遇险群众获通报表彰;1984年立三等功一次;1990年被四川省军区评为“军事科学研究先进个人”。后转业地方工作。中国乡村作家。酷爱读书写作,历年来,有若干文章在《光明日报》、国防大学《国防后备力量建设探索文集》、《西南金融》、《作家世界》、《中国乡村杂志》、《天府散文》和地方报纸以及行业内刊物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