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二虎
《蒙古秘史》是有关蒙古人“三大要籍之首”,约成书于十三世纪初,成吉思汗儿子窝阔台执政时期,其蒙古语书名为《忙豁伦 ? 纽察 ? 脱卜察安》,汉译《蒙古秘史》。据说原文是用畏兀儿体蒙古文所写,记述了蒙古民族的形成、发展到壮大的过程,填补了蒙古历史的空白,汉文译本很多。
《蒙古秘史》,并没有把蒙古的族源追溯到上古时代,而是从唐代的蒙兀室韦,也就是成吉思汗第二十二代先祖苍天降生的孛儿帖赤那(苍色狼)与他的妻子豁埃马阑勒(白色鹿)写起,到成吉思汗的儿子窝阔台(斡歌歹)汗为止,约五百年的历史,其历史价值与文献价值颇高,最早汉文版本是明代四夷馆的用汉字音写其蒙古原文,逐字旁注汉泽,并且加了分段节译的汉字音写本《元朝秘史》(也就是《蒙古秘史》)。
一、都哇锁豁儿与朵奔篾儿干
而成吉思汗铁木真家族被称之为尼伦部落(纯洁出身的蒙古人),是说大约公元900年左右(唐代),蒙古人在朵奔篾儿干与其兄都哇锁豁儿的带领下,迁到不儿罕山地区,也就是“三河源头”(斡难河、怯绿连河〔克鲁仑河〕、土兀剌河〔土拉河〕),这里土地肥沃,水草丰美,应该说,这里成了蒙古人的发祥地。
朵奔篾儿干,其中“篾儿干”,汉译为“善射者”,也就解释为善射者朵奔;其兄都哇锁豁儿,“都哇”汉译是“远视”的意思,“锁豁儿”,眼睛的意思,也就是所谓的“千里眼”。
据说都哇锁豁儿天生额头有一只眼(三只眼,神人也。),能看到三程远的东西。这三程,一种说法,蒙古民族迁徙一程大约为三十里,三程远就是九十里;一种说法,一程就是一个营盘到另一个营盘的距离。
《松漠纪闻》中也记载:蒙古人经常生吃麋鹿等动物,由之视力极好,能够看到几十里处的一切,秋毫皆见。笔者浅显的思维认为,蒙古人以游牧射猎为生,需要有良好的视力,这个都哇锁豁儿更是与众不同,具备特异功能,是神话般存在的人物。
据说有一天,都哇锁豁儿与朵奔篾儿干兄弟俩登上不儿罕山(应该是今天蒙古国的大肯特山),山下一条四季不涸的小溪叫“统格黎克”溪,“统格”,汉意是“森林”的意思,“黎克”,茂密或茂盛的意思。
站在不儿罕山山顶上,都哇锁豁儿睁开额头上的“天眼”望去,发现一群(一个部落)亦儿坚(百姓)沿着绵延的统格黎克溪而来。都哇锁豁儿发现其中有一辆黑车白帐(当时草原游牧民族为了便于迁徙,往往在车上搭一个围帐,遮风挡雨,犹如一间活动的房屋,笔者小时候在牧区还在使用)。
这辆车的前面坐着一个美貌无双的绝色姑娘,姿韵万千。
都哇锁豁儿兴奋地对弟弟朵奔篾儿干说:“前面来了一伙迁徙而来的人群,有一辆黑色车子前面坐着一个美丽的女子,如果没有嫁人,弟弟可以娶她为妻子。”
朵奔篾儿干听了,怀着兴奋的心情,跳上马前去打听。
二、蒙古人尊敬的美女阿阑
这伙迁徙的人是割里秃马惕人,是居住在贝加尔湖附近的一个部落,那个美貌的女子叫阿阑豁阿,是割里秃马惕首领豁里剌儿台蔑儿干(也是一个善射者)的女儿。
“豁阿”是美女的意思,阿阑豁阿也就是美女阿阑。
豁里剌儿台蔑儿干因为狩猎之事发生内讧,便带着一部分拥戴他的部众来投奔不儿罕山的主人哂赤伯颜。
“伯颜”,是富有的意思,哂赤伯颜属于兀良哈部。
阿阑豁阿的父亲豁里剌儿台蔑儿干带领部众初来乍到,自然更愿意与当地的部落搞好关系,看到朵奔篾儿干年轻英俊,又是蒙古部的首领,颇有号召力,就欣然答应了这门婚事,把女儿阿阑豁阿嫁给了朵奔篾儿干为妻。
朵奔篾儿干与阿阑豁阿婚后十分美满,生了两个儿子,长子叫不古讷台,次子叫别勒古讷台。
朵奔篾儿干的哥哥都哇锁豁儿有四个儿子,原来都在一起生活。
后来,都哇锁豁儿干去世后,他的儿子们不把朵奔篾儿干这个叔叔当回事,很快离开迁往别处,他们的后代称之谓“朵儿边氏”,朵儿边,汉意“四”的意思,也就是都哇锁豁儿四个儿子的后代所组成的氏族。
在当时,朵奔篾儿干兄弟虽然是蒙古部的首领,但生活的并不富裕,都哇锁豁儿去世后,他的四个儿子(朵奔篾儿干的四个侄子)离开了,令朵奔蔑儿干的日子紧张了起来。
朵奔篾儿干出去打猎,多半天却没有寻到猎物,他十分着急,因为家中妻子与孩子还等着他打猎归来。
正在这时,他发现前面的林丛中,兀良哈部落的人正在生火准备烧鹿肉。
朵奔篾儿干无奈之中走过来,去讨一点鹿肉。
没有想到的是,兀良哈人慷慨地把所有的鹿肉都给了他,仅留下鹿头与鹿皮和内脏。按着当时游牧民族的传统,有一个约定成俗的规矩,那就是,当打到猎物,如遇到讨要的,应该将一部分赠予讨要的人,无论对方是否熟悉,但猎物的头、皮以及内脏,无论如何都不能送人,因为这是福物。否则,以后会打不到猎物。
朵奔篾儿干喜出往外,感谢之后,背着鹿肉往家中赶。走到半路,又遇到一个穷人,还领着一个孩子。
那人看到朵奔篾儿干背着鹿肉,就对他说:“我是马阿里黑,伯牙兀歹人,现在十分饥饿,能把你的鹿肉给我吗?我把这孩子送给你。”
朵奔篾儿干便给了他一条鹿后腿,便将这孩子带回家中,成了他家的奴隶。
从此后,在这奴隶帮助下,日子逐渐富裕起来。
三、纯洁的尼伦氏与箭的传说
后来,朵奔篾儿干去世了,那位来自伯牙兀歹的小马阿里黑就成了家中唯一成年的男劳动力。
阿阑豁阿壮年丧夫,忍不住寂寞,几年后,又先后生了三个儿子,分别是不忽合塔吉、不合秃勒只、孛端察儿蒙合黑。
朵奔篾儿干的两个大儿子渐渐长大,听到别人风言风语,兄弟俩私下说:“我们的母亲,没有了丈夫,也没有房亲兄弟,竟然还生下这三个儿子。家中只有这个马阿里黑的伯牙兀歹人,莫不是他的儿子?”
草原游牧民族,有着独有的婚俗,其中之一就是丈夫死后,女人可以与她丈夫的兄弟或从兄弟结合,也就是汉人认为的“妻其寡嫂”,而阿阑有点不合风俗礼仪。
两个大儿子的话被阿阑听到了,在一个春天里,阿阑豁阿做了风干羊肉,让五个孩子美餐了一顿,然后把孩子叫过来,并排坐好,给他们每个人一支箭,让他们折断。
刚刚吃饱的孩子们,很轻易地就把箭折断了。
阿阑豁阿又把五支箭捆到一起,让他们试试折一下,哥五个都使出全力,谁也没能折断。
阿阑豁阿正襟危坐,严肃又慈爱地对五个孩子说:“你们五个都是我的儿子,从我的肚子中生出来,若不齐心,会像单支箭那样很容易被人折断。”
五个儿子纷纷点头。
她缓了一下,又说:“别勒古讷台与不古讷台,您们两个疑惑我这三个儿子以及父为何人一事充满怀疑与猜测。你们的怀疑有一定道理。但你们有所不知的是,每到深夜,会有一个黄白色会发光的人,从天窗飞进屋内,抚摸我的腹部,其光芒都透入我的腹内。待到天亮时,又如同黄狗般爬将出去了。您们休要造次说。这般看来,显是天的儿子,不可比做凡人。待将来他们做帝王呵,人们才会明白的呀!”
这是强调“天”与“光”的神奇观念,“天”是蒙古人崇拜与信奉的长生天,那位神奇黄白色的人就是日月之光的化身。
阿阑豁阿正是假借天意,宣称她这三个小儿子是上天之子,他们中将来会出帝王。
从此后,两个大儿子就不再议论母亲的贞操问题了,而这个阿阑与金光神人生子的传奇故事却广为流传。
阿阑豁阿去世后,两个大儿子的子孙组成了蒙古答儿列斤氏,也就是一般出身的蒙古人;三个小儿子的子孙组成了尼伦氏,亦称尼鲁温氏,因为他们是金光神人的后裔,所以称做“纯洁出身的蒙古人”,其中第五子孛端察儿的后代称之为孛儿只斤氏,也就是成吉思汗铁木真所出的氏族,也称“黄金家族”,是蒙古族中最尊贵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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