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赦1959》好极了,真实,大气,厚重,但又不失温情和细腻。功德林战犯无数,真正令人讨厌的不多,只有两个人例外,而这两个人在历史中,也真实存在。
不但读者诸君会讨厌这两个恶习不改的家伙,就是在功德林里,他们也是最不受待见的,数十年养成的职业习惯改不了,他们逮谁咬谁,最后落得被孤立冷落。在真实的历史中,这两个人一个被自己活活气死,最终也没有走出去,另一个虽然走出去了,但却属于最后被释放的那伙,而且还被原来的主子抛弃拒收,只能客死他乡。
咱们今天说的不是刘安国,虽然刘安国坑死了王英光的妻子彭雪,算是罪大恶极,但却不是出卖——当时刘安国的身份就已经是特务了,找人抓捕王英光,算是他分内之事。
刘安国战败成俘之后,也不老实,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一点,那就是特务的舌头也能杀人:他一番话戳中王耀武痛点,直接把王老汉说“中风”瘫在床上不会动弹;用半真半假的故事暗示陈瑞章夫人死于海难,陈瑞章也住了院;还曾用一句话勾起了叶立三的怒火,让他跟蔡守元打了起来。
王英光也觉得刘安国这厮不好对付,但是最后还是不计前嫌,在知道刘安国曾经害死自己的妻子后,王英光并没有报复,反而写了一张纸条,让刘安国放下心病。刘安国感动得痛哭流涕,从那以后洗心革面。
在功德林里,刘安国跟谁都说得上话,也不跟别人争吵,算是人缘比较好的一个。
功德林诸多战犯,最瞧不起或者最痛恨的,就是各系统的特务:“你们提供的情报,就没有一次是准确的!”甚至有的高级将领直接当面开骂:“你个狗特务!”所以康泽坚决不承认自己是特务:“我是陆军中将,从来就没搞过特务工作。”康泽强烈要求功德林发一个通告,说明他不是特务,弄得王英光哭笑不得。
可恨的特务,谁都想上去踹两脚,但是运筹帷幄的将军一对一还真打不过善于刺杀格斗的特务,带兵的叶立三能跟带兵的蔡守元互相打得嘴角流血,年轻力壮的郑庭笈先下脚为强踹了周养浩屁股,但是还是被特务出身的周养浩扯破了衣服打破了头。
这时候我们就要说到功德林里比刘安国还不招人待见的两个人了:他们一个叫周养浩,另一个叫徐远举。这二位被关了起来,坑不了别人,开始坑“队友”。除了打破郑庭笈的头,他们还先后坑了蔡守元和黄维。
周养浩和徐远举举报蔡守元是“汉奸”,绝不是出于什么公心,而是因为陈瑞章的夫人前来探视,可以参加会见的,不但可以得到家人的消息,还能吃到喜糖和部长举办的招待午宴——午宴虽然简单,但鸡蛋和红烧肉还是应该有的,叶立三曾经为了吃一顿红烧肉跟王英光发火。更重要的一点,是陈瑞章的夫人长相也不错,已经在高墙里生活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钱高级将领、特务头子,见了水缸穿裙子都会觉得美艳不可方物。
蔡守元负责拟定参与人员名单,当然不会把一直跟王英光等人较着劲儿而且一向被大家不待见的周养浩徐远举列进去。于是周养浩徐远举密谋,公开指责并举报了蔡守元(实际是莫须有),吓得蔡守元不会动弹,半真半假地瘫痪了好长时间。
经过王英光等人的调查,证明徐远举和周养浩纯属诬告,但也没给他们任何处罚。这两个狗特务一见诬告没事儿,又盯上了一向比较倔强的黄维——其实黄维此时已经开始发生了改变,那首诗写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徐远举和周养浩一口咬定黄维写的是反诗,其信口雌黄的招式,跟赵高指鹿为马、秦桧莫须有如出一辙。但是我们却从周养浩徐远举的举动中,看出了很多影子,也知道有很多好人就是死于这种疯狗的乱咬。幸亏王英光慧眼如炬,跟们就没当回事儿,徐远举周养浩枉做恶人,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垃圾,连同行沈醉看他们的眼神,也充满了厌恶。
其实徐远举和周养浩,显露出来的是他们职业的本能。这两个人与那些被俘的将军有本质上的区别:将军奉命上战场,你死我活的战争中,杀与被杀都是宿命,而周养浩和徐远举杀的,都是手无寸铁,甚至有不少老弱妇孺。徐远举和周养浩有哪些暴行,大家可以自行搜索,这里就不再赘述了——因为周养浩后来似乎有所改变。
最后该来说说功德林里最不受待见的两个人的最终结局了:那个被自己活活气死的,就是徐远举,时间是1973年。大家都知道第一批特赦是在1959年,绝大多数人都出去十多年了,徐远举还在功德林踩缝纫机——不知道他用的是不是杜聿明的那一台。
徐远举格斗在行,做衣服外行,所以经常出现产品不合格的问题。因为职业习惯,这个人一向多疑,所以他就怀疑有人故意针对他,大吵一架之后,血往上涌感到头痛欲裂,红头胀脸的他跑到院里用冷水浇头,结果直接就挂了。
周养浩破罐子破摔,一直等到功德林清空,他才被释放。被释放的周养浩被老蒋拒收,只好漂洋过海客死他乡。最后补充一句:周养浩并没有打破郑庭笈的头,倒是沈醉曾经被徐远举拿小板凳开了瓢——这二人一直到死,都不肯原谅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