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月18日凌晨,在苏州上城的一个出租屋里,酒气十足的女某满怀着满腔的心情坐在床边。
而另一张床上,正传来室友卢某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看着鼾声如雷的卢某,余某脸上的烦闷猛然化作狰狞,顺手抄起墙角的一把铁锤,照着卢某的头就狠狠砸下去。
铁锤一记一记地在卢某头上敲了28下,余某看着满头是血的卢某没了反应,便将尸体草草掩藏后夺路而逃。
谁知在颠沛流离十年后,当蓬头垢面的余某在上海被捕时,却从警方口中得知:卢某竟然没死……
无钱流产遭分手,鼾声如雷起杀心
余某为何要残忍“杀害”睡梦中的室友卢某,是因为他受不了卢某的呼噜声吗?或者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怨?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头部遭受28锤重击脑袋开花的卢某竟然没有死去!这背后又有什么隐秘呢?
要想解开上述疑惑,还得从余某身上说起。
余某的老家在湖北农村,由于家里经济困难,没有上完初中的余某便辍学外出打工。没有学历也没有手艺的余某,只能从事一些简单的体力劳动,并且余某还吃不了苦,工作是换了又换。
在东部一些发达城市兜兜转转的余某,最终还是成为了苏州市相城区某家具厂的工人,并在此安顿下来。这倒不是余某转了性子,或者是家具厂的薪水很高,而是因为爱情。
余某在苏州相城务工时,结识了一个湖北妹子,巧的是这个女孩同余某还是一个县的。
“老乡与老乡,两眼泪汪汪。”余某见到老乡妹子,没有流泪,而是展开了爱情攻势。
在余某各种手段的追求下,妹子还是沦陷在情网中,和他确定了恋爱关系。由于女友在相城区的某家纺织厂工作,余某便进了临近的一个家具厂上班。
两人没有同居,余某的女友住在纺织厂宿舍,而他则和来自江西的工友卢某一起合租了间厂区的平房,他住的这片区域绝大多数也都是家具厂的工人。
在工厂中,余某平时显得沉默寡言,没有必要绝不和工友们多说一句话,并且脾气还非常火爆,有时工友们的一句玩笑话都能让其暴跳如雷,久而久之,工友们都对性格怪癖的余某敬而远之。
而和工厂中的表现迥然不同的是,余某每星期休息和女朋友约会时又是另一番模样。为了讨好女友,尽管他的收入不高,但还是经常给女友买一些昂贵的礼物,吃喝也是颇为讲究。每个月的薪水,大多都让他和女朋友吃喝玩乐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之间的这种爱情是很难长久的。曾有湖北的老乡劝他花钱不要这么大手大脚,说趁现在年轻攒几年钱,在老家县城付个首付,领着女友回家结婚才是正途,毕竟普通打工人在这些发达城市想要成家立业是很艰难的。
可是,余某已经彻底沉迷于这短暂的美好之中,从未做长远的打算,将别人的好言相劝当做了耳旁风。他不知道的是,没有物质基础的爱情就好似柔嫩的花朵,一场小风雨就会让这一切潦草收场。
在2009年的1月份,余某的女友竟然意外怀孕了。都没有做好当父母打算的二人,自然是留不下这个孩子,这个意外到来的小生命注定只能悲惨地离开这个世界。
这时,不听好人相劝的余某终于自食其果,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他竟连让女友去流产的钱都拿不出来,失望的女友只能找朋友借钱去打掉孩子,丢人丢到家了。
通过这件事,女友也算是看清了两人之间是注定没有未来的,便萌生了分手的想法。
2009年的1月17日,还有8天就是大年三十,两人所在的工厂都已放了假,余某早已买好了车票准备今天和女友回湖北老家。
春运
在车站中,余某正想着回去就见一见双方家长,女友却决绝地对他说:“我已经辞职了,年后也不来苏州了,咱们就这样好聚好散吧”这一句话将正在幻想美好未来的余某,瞬间从云端跌落谷底……
和女友在车站大吵大闹了一架后,余某最终也没能挽回女友的心,愤怒的他当场撕掉了自己的车票,看着前女友上了火车。当天,余某在城市的街道中晃荡了半天,看着来来往往的情侣他心如刀割,更是对女友的无情感到愤恨。
在超市买了一瓶劣质白酒和一包花生米,余某一个人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失意地喝着酒,本想在公园中过夜,但由于天气太冷,最终他还是摇摇晃晃地在18号的凌晨回到了出租屋。
此时的出租屋内,卢某正在呼呼大睡,他17号白天也同工友喝了一点酒,便早早回来休息,因为第二天还要和江西老乡一块坐车回家过年。
熟睡中的卢某对于余某的到来一无所知,他翻了个身继续“呼…喝…呼…喝”打着呼噜。而余某已经和卢某在一个屋内住了一段时间,知道室友的呼噜声很响,就像打雷似的。
由于余某平时进入睡眠状态特别快,并且他的睡眠质量也很好。因此卢某打呼噜的声音,并没有影响到他的正常休息,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不太密切,但也没有闹过什么矛盾。
满身酒气的余某并没有在意打呼噜的卢某,而是自顾自地走到自己床边,满腹心思地坐在上面。他现在脑海中全是白天在车站中和女友分手的那一幕,想着平时全心全意地对待女友,工资都花在了她身上,谁知自己的一片真心最终竟换来了一句“好聚好散”。
女友突然提出分手这件事,让余某心中充满了悲伤、耻辱、痛苦等情绪,他越想越为自己感到不值,心中的这些情绪最后都化作了对女友的愤怒。
他狠狠地用拳头锤了几下床板,但是除了自己手上传来的痛感外,便只有卢某那响亮的呼噜声作为回应。无处发泄怒火的余某,这时终于将目光扫向了正在熟睡的室友。
看着这个和他无冤无仇的人,余某的脸上的表情开始逐渐狰狞……
二十八锤血满面,机智装死逃一劫
将墙角的一把铁锤拿在手中,余某晃晃悠悠地走到卢某的床边。可怜的卢某此时还不知道,自己今晚的美梦,即将变成他今生的噩梦。
在床前驻足了片刻,余某心中还有挣扎,犹豫着要不要对这个无辜的人下手。但接着酒气上涌的余某一个恍惚,正在睡梦中的卢某在他眼中渐渐变成了可恨的前女友。
余某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不再犹豫的他举起铁锤就向卢某的头上抡去。“砰!”的一声响起,这是铁锤击打在头骨上的声音,卢某的头上瞬间流淌出鲜血,他发出痛苦的闷哼。
正在做着美梦的卢某,突然感到自己的脑袋被什么硬物重击了一下,当时他只是感到麻麻的,并没有十分疼痛的感觉。卢某试图睁开眼睛,然而鲜血顺着头皮一直流进了他的眼中,挣扎着他只能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和自己的室友余某非常相似。
而余某看到卢某已经醒来,慌了神的他急忙用铁锤继续狠狠地砸向卢某,几锤下去卢某的头便已经血肉模糊。
卢某想不明白,为何和自己无冤无仇的余某要对自己下如此毒手,但看这个架势,余某非得要置自己于死地了,现在已经受伤的他根本无法反抗手持铁锤的余某。
危急时刻,卢某急中生智地想到:既然不能硬拼,那便只能装死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保住自己的小命。
上述想法其实只发生在一瞬间,卢某想到这个主意后,便强忍着疼痛装死。余某还在挥舞铁锤如疾风骤雨一般砸向卢某的头部,一共28锤下来,满身是血的卢某早已没了动静。
看着一动不动的卢某,发泄完情绪的余某瞬间清醒了,他把手颤颤巍巍地放在卢某的鼻子前,二十多秒钟后手指也没有感受到呼吸,这让余某顿时慌了神,他竟然“杀”人了!
其实,余某还是激情“杀”人后慌了神,完全乱了手脚。若是他将手放在卢某的左胸,就会感受到卢某那狂跳的心脏。
在生死时刻,卢某的潜力就像是被激发了一般,让他迸发出了超强的意志。他竟能忍受头部剧烈的疼痛,一动不动装死骗过了余某。当余某试探他的鼻息时,卢某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他强忍住爬起来逃跑的冲动,将装死进行到底。
看到暂时骗过余某,卢某心中突然又涌现出一种可怕的猜想:他不会分尸吧!如果对方要分尸的话,卢某知道自己肯定会露馅,最终难逃一死。幸运的是,余某只是用棉被将他包裹起来,拖着他来到出租屋后面的一片杂草地上。
余某将卢某的“尸体”放在草地上,接着又用一些泥土杂草简单覆盖,便回到了出租屋内,将卢某刚发的还没来得及存入银行的五六千元现金放入自己的口袋。
由于卢某是江西人,他平时也和余某吐槽过家乡结婚的彩礼很高,说自己打工多年也就攒了个彩礼钱,房子的钱还遥遥无期。余某并没有碰卢某的银行卡,尽管他知道这里面很有可能有十几万元,但他并不知道密码,并且还怕因此被警方锁定,所以只得作罢。
拿上钱的余某不再耽搁,跑出门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而此时的卢某在忍着剧痛耐心等了半个钟头后,见卢某还没有回返,知道他多半已经在逃亡的路上了,便挣扎着抖掉身上的泥草,捂着伤口跌跌撞撞地向着老乡的出租屋走去。
在老乡被敲门声吵醒后,开门见到满身是血的卢某,他大吃一惊,赶忙拨打了110与120。卢某的头部虽遭受重创,但所幸没有生命危险。而在病床上的他,也向苏州市公安局相城分局北桥派出所的民警,讲述了这一夜惊魂。
民警得知卢某平时和余某并无仇怨时,不禁感到诧异,这个余某仅仅为了几千元钱就要“杀人抛尸”吗?因此,不论是民警还是卢某的工友们都对余某的作案动机感到疑惑。但不管怎么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抓到逃跑的余某。
遗憾的是,由于09年的硬件设施不太好,案发现场周边的监控和路灯并不完善,警方也不知道余某到底逃到了哪里。
为了找到余某,后来北桥派出所的民警还专程去了一趟余某的湖北老家。但是,他的家人表示余某自从09年春节前,便和他们没有了联系,为此家人还报了失踪案,谁知他竟是杀人未遂后潜逃了。
而余某的身份证、银行卡、手机号码在此后的这些年中竟一直没有使用记录,潜逃后的余某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没了一丝存在的痕迹。这让办理此案的民警不禁疑惑,余某究竟在哪里?
颠沛流离心不安,年年忌日烧纸钱
令苏州警方没有想到的是,畏罪潜逃的余某没有跑到天涯海角,而是在临近的上海市躲了起来。
原来,逃亡途中的余某害怕乘坐交通工具会暴露自己,竟从苏州一路跑到了上海!慌忙逃走的他,当时连鞋子都没有穿,专挑一些人烟稀少监控薄弱的小道走。
他先是光着脚从相城跑到了常熟,脚底板被石子磨得全是血,即使是疼痛难忍他也不敢去医院。接下来,他又昼伏夜出地花了十几天时间,一路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上海。
期间,他只敢在一些乡下的小卖部买点矿泉水和面包,其他时间从不在人群中露面。白天他就躲在路边的树林草丛中,等到黑天才继续上路。
上海农村
而到了上海,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办了一张假身份证,自称元某。此后,他便混迹在上海的各个角落,靠打一些零工维持生计,其中干的最长的是给一些在上海开演唱会的歌星搭台子。
即使是有了新的身份,余某也没有多少安全感,从09年到19年的这十年中,他只断断续续地租了4年的房子。至于剩下的时间,夏天他就在桥洞、公园里凑活,到了冬天则在网吧过夜。
尽管余某之前在家具厂干活的工资不高,但最起码活得安心自在,哪像现在整天东躲西藏的,没有一天不提心吊胆的,活得比路边的乞丐还要悲惨。
想到这些,余某不禁为自己当时的冲动后悔,只是现在悔之晚矣,背负“人命”的他不得不向一只下水道的老鼠一般,卑微地生活在这个繁华的都市中。
在悔不当初的情绪中,他心中夹杂更多的是对死者亡魂的恐惧。余某经常在深夜中梦见卢某化作厉鬼来向他索命,他每每都被惊出一身冷汗。
为了减少心中的罪孽感,也为了安抚卢某的“亡魂”,余某每年都要在桥洞底下给卢某烧两回纸钱。一次是清明节,一次是每年的1月18日即卢某的忌日。
即使是没钱饿肚子,给“死者”烧钱的这件事也是雷打不动,他妄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过得安心一些。
在这种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下,余某感到自己活得生不如死,甚至有过几次轻生的念头,却都没有勇气做下去。
期间他也曾回过一次湖北老家,但他不敢和亲人相见,只能在躲在地里,远远地看母亲一眼……
十年逃亡落法网,得知未死终解脱
2019年,在潜逃十年后,余某见十年来警方都没有找到自己,以为警方已经遗忘了这起“命案”,再加上迫于生计,他出现在公共场所的频率开始增加。
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在余某以为自己可以隐姓埋名逃过法网时,上海警方通过摄像头的动态对比系统,发现了逃亡十年的余某。苏州警方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即动身前往上海将余某抓获。
被抓获后的余某,仿若看到了自己在法庭上被判处死刑的画面,一时间万念俱灰,同时也觉得自己是罪有应得。
可是随后警方的一句话令他震惊万分,“卢某当年装死逃过一劫,是他的幸运,也是你的幸运。”余某听到这句话后,久久无语,最后他像是卸下了十年来的沉重包袱,内心得到了解脱。
接着,没了思想负担的余某当即认罪伏法,将当年的作案动机、过程,以及如何逃避警方追捕的细节都供述出来。
而警方在听到,余某竟是因为分手后怒火攻心,想找个人撒气,就残忍地对无冤无仇的卢某下了杀手时,便沉默不语,实在是这个理由也太不可思议了。
但不管余某的作案动机如何,就从他所犯下的罪行来看,他显然至少将要面对蓄意杀人未遂、抢劫等两项指控。
而受害人当年虽然大难不死,但也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当年卢某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回家后又躺了半年。此后,他经常会头痛,一丁点重活也都不能干了。
卢某头上的伤疤
面对记者的电话采访,受害人卢某痛苦和无奈的表示:“我现在连老婆都娶不上了,我这辈子已经毁了!”卢某这发自肺腑的一番话,实在是令人感到同情与唏嘘。
而造成这一局面的余某,虽然由于蓄意杀人未遂,逃过一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等待他的将是十几年的牢狱生活。
结语
“强者抽刀向更强者,弱者抽刀向更弱者。”纵观这起案件,笔者也不禁为余某的作案动机感到离谱。仅仅是和女友分手,便把怒气撒在了无辜者身上,还险些置人于死地,真是令人发指。
余某曾忏悔说,自己一定会在狱中积极改造,争取早日出狱,他将用余生尽全力来弥补受害者卢某,希望能得到对方的宽恕。
对此,我们希望余某真能做到言而有信,对受害者付出应有的补偿。
余某
而有网友指出,余某分手动怒只是一个幌子,他本来就是想谋财害命,只不过卢某装死才逃过一劫,他所说的话不过是假仁假义。对于这样的穷凶恶极之辈,十几年的有期徒刑是在太便宜他了。
最后,屏幕前的读者们是怎么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