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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师生》30:周六,雪峰来到修竹家,想告诉他自己的担心

据:4月21日起,从《中师生》公众号开始连载四川作家赵清平老师的长篇小说《中师生》。

此书在2015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全书43万字。作者在书的扉页写道:献给中师生和为共和国基础教育事业献出青涩青春的人们。四川省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副所长向荣教授在该书《序言》中说:《中师生》书写了一代中师人的群像。一群二十多年前的青年男女从远处走来,为乡村教育演绎着虽然普通但却绚丽的昨日故事。

《中师生》30: (编者加)

作者:曹清萍

插画作者:朱世江

周六中午,他迫不及待上了去修竹家的车,到得修竹家已经是黄昏时分。夕照雄鹰,万道光芒映照着竹林上空袅袅的炊烟,他感觉好亲切。迈进厨房,看见修竹在烧火,心里顿时踏实下来。他有一千句话有一万句话要告诉她,看见她却不知道怎样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站在门口不动。

修竹站起来,给他倒洗脸水,悄悄问:“你怎么来了?”

“待会儿告诉你。”

妈妈也感觉到了异常,不住拿眼睛关注着他,不便于多问,就问问他工作忙不忙无关乎痛痒的问题。

饭后洗漱完毕,他第一次来到了修竹的闺房,看见洁白的蚊帐整洁的床铺,书桌上整齐的书籍,温馨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从来没有到过一个女孩儿的闺房,今天第一次,心情特别激动。

修竹请他坐在椅子上,自己坐在床铺上,望着他,等待着他张口。他露出恳求的眼神,她从来没有看见过,吓了一跳。

“修竹,我去和你妈妈说,让她同意我们交往,好吗?”

“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那么急迫?”

他眼睛游移了,看着屋角,说:“没什么,我去说,行吗?”

修竹不说话了,他们沉默着。很久之后,雪峰痛苦地说:“有个女孩儿从广州回来了,阴魂不散地跟着我。我怕失去你,修竹,我们好好交往,我们在一起,不让任何人插进来,好吗?”

修竹嘲笑他的胆小懦弱,不屑地说:“只要你的心没有在她身上,你怕什么?怕她吃了你不成!”

雪峰生气地说:“你不紧张?那我多担心了!”

“雪峰,我们相爱,这是最重要的,我不相信在我们身上会发生没有爱情就结婚就成为一家人的事情。”

“哦——”

见修竹不表态,他也就索然无趣,怏怏不乐去洗澡睡觉。修竹待他出屋后,也觉得自己不够冷静,明明他是来寻找支持的,自己不但没有安慰他,还嘲笑他讥讽他。决定明天早上再好好跟他交谈交谈,疏导疏导他。

第二天一早,修竹就起来做饭,看见妈妈也起来了,待妈妈洗漱完毕后,她问:“妈妈,你觉得雪峰怎样?”

“怎么了?他不错啊!”

“我可以和他交往吗?”

“太早了吧!过段时间再说吧!”

修竹便不再说话了。

雪峰起来了,呵欠连天,妈妈问:“怎么了?昨晚没有睡好?”他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妈妈笑笑,对他说:“早饭吃了再去睡睡,中午饭吃了再走。”

早饭后,他来到修竹屋子里,俯在书桌上翻着书。一张书签掉在抽屉里了,他拉开抽屉寻找,看见了翻开的日记本。

雪峰,昨晚梦见了你。我们在一个春意酽酽的晌午,躺在草地上,望着蓝天,听着鸟鸣,你反复说着那句——写在纸上的吻是不会达到它们的目的地的,但这些灵魂已经在路上陶醉了。我笑了,你想要的是真实的吻,前几天,我们在小岛上不是那么陶醉了吗?

自己禁不住笑起来,这个修修,那么浪漫,做梦都诗情画意的。想想心里都甜蜜,以后生活在一起会更加甜蜜。

他往前翻,看见了这样一段话:

我喜欢郝思嘉,每次面对困难时,她总是积极乐观,那句‘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好像是作者专门写给我的。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如果有一日失去了雪峰的爱,我不知道将怎样面对人生,会郁郁而终独自到老吗?会选择隔墙而居还是浪迹天涯?

初恋时想如胶似漆想白头到老,婚姻中将将就就得过且过伤心太平洋,老年时唠唠叨叨携手相扶夕阳无限好。相互拥有、心有灵犀、两情相悦是理想的爱情境界,吵吵闹闹、分分合合是普通的存在形式,默默关注你、关心你是无言的爱恋,隔水而居、相伴相守是心灵的爱护,我没得到别人也别想得到这是残暴的爱恋。我会得到什么归宿呢?

阅读文字,就是与作者的灵魂交流的过程。字句中,他看到了修竹的坚强与乐观,也看到了她的脆弱与忧伤。他要她的爱,要她的思想灵魂,要她的生活和工作,更要想得到她家人的允诺。他明白自己的缺点,太刚强了,柔韧性不强,一旦受挫后可能就一蹶不振。假如有一天他失去修竹,他可能就自暴自弃一生了。

这样美丽的文字,这样真实的灵魂,他忍不住想看,可是怕修竹进来发现自己的偷窥,就还原本子的原状。见修竹还没进来,他再次打开本子,翻到了扉页。

当我们洞房花烛夜时,我亲爱的爱人,我将和你翻开这一页一页的心曲,那时,你才知道我对你的爱里有那么多小秘密。

他关上那个大海蓝的本子,他要等着那个美好的日子来临时和自己心爱的人分享这一份特别的快乐。

关上门,躺在修竹的床上,闻着枕头上她留下的清香,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修竹进来看见他睡着,悄悄掩上门就出去干活了。

觉睡得香,他饭也吃得香。

心情好,在回去的路上就觉得花也美,水也绿,人更美。

寒假里,雪峰除了和大家一起在春节前进行函授学习外,就是和修竹、晓风、苏岩、大燕、远航去了一趟天扬家,除此之外就一直呆在家里陪伴爸妈。

在天扬家的日子是快乐的,这是他们大家都感觉到最无忧无虑最快乐惬意的日子。天扬的假期不多,他们就陪他耍了三天。天扬悄悄告诉父母自己喜欢晓风的秘密,父母本来觉得儿子在城里工作该找一个城里上班的女孩儿,但是他们观察到晓风长相漂亮,又聪明能干,再加上儿子赞美她工作上出色,更主要的是告诉了他们自己的工作是晓风谦让的之后,父母就非常喜欢晓风了。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是眼里充满了热情,充满了赞许。

父母的欢迎,这群孩子就有口福了,天天美食佳肴,还加上水果零食,看电视看书籍,打扑克打大贰,去OK厅飙歌,去湖边钓鱼,疯玩打闹,更主要的是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简直就似天上人间。

杨老师气色不错,修竹望着她笑笑,想说点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杨老师走过来握着她的手,说:“修竹,你爸爸不容易,你妈妈也不容易。多帮妈妈一点,多陪陪她。有次我在街上看见你妈妈背一大背东西,她仿佛一下子就老了……”

修竹点点头,说:“杨老师,您也要多保重。我尊敬您!”

杨老师握紧了她的手,眼眶湿润了起来。天扬在远处望着她们,眼眶一下就湿润下来。

最难忘的是一天下午,他们去玉龙湖钓鱼。当大家雄纠纠气昂昂步行到湖边时,都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了。山与水绘就了湖的龙形,湖边弯弯曲曲,无边无际,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湖水碧绿,湖中小岛迷蒙炊烟袅袅,水上渔船点点渔歌声声。

湖水碧蓝碧蓝的,倒映着四周青山绿水的影子;倒映着蓝天上浮游的云絮的影子;还倒映着那一个个欢快的身影。湖面水平如镜,一阵轻风吹过,湖面上波光粼粼,青山的影子摇碎了,云的影子摇碎了,烦恼没有了。

举目远眺,四面被群山环绕,山间时而传出笛儿般又细又亮的鸟叫声,时而飘出袅袅炊烟!让人感觉格外轻松自在!左边是一座连绵起伏的茶山,茶山墨绿墨绿的,那一排排茶树整齐地排列着。

男孩子选好钓鱼的最佳位置,他们便撒食子下好窝子,上鱼饵甩鱼钩,静等鱼儿上岸。女孩儿们钓鱼是其次,要紧的是陪伴着恋人。湛蓝的天空下,碧绿的湖水上,她坐在他身边,玩玩水唱唱歌,听听笑话吹吹口哨,捉捉小虫采采花,其乐无穷。

自从爸爸过世后,修竹和天扬在碰面时都避而不谈爸爸,修竹觉得今天是一个交流的好日子,便走到天扬身边,说:“哥,这样叫有点不自然,不过还是这样叫吧,我们说说话,如何?”

天扬望望她自嘲道:“没想到我们还真是兄妹!那会儿我那么喜欢你,差点上天就捉弄人了!”

“就是啊,天意弄人,幸好出来个晓风。”修竹咬咬嘴唇,若有所思地笑笑,“难道你没听过旁人的闲言碎语?我倒早在我爸妈的争吵声中感觉到了你妈和我爸关系不寻常,只是没想到你是我爸的亲儿子。”

“就是啊。在你家,我感觉你爸看我的眼神很特别,笑容也是满意的自豪的笑容,说实话我心里暖暖的,感觉就像是亲人一样,在你家喝酒我还喊出了哥俩好啊,你说笑不笑人!没想到他和我妈曾经爱得死去活来,而且居然还是我爸。不过,我觉得他是懦夫,不敢承认不敢担当,可苦了我妈。”

“我爸当然也是你爸家特穷,我外婆家出钱支助我爸上学,后来在村小当民办教师,他背着感恩的名义和我妈结婚。之后推荐去读师范,和你妈一同学习时相爱了,确实这点很让人看不起,有家有室的还谈什么恋爱嘛,早干嘛去了,不过,当爱来临时,谁也挡不住。他也不容易,和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还得忍气吞声和我妈一起生活,长期遭受我妈的嘲笑乃至于辱骂。压抑多年的死火山终于爆发了,一旦爆发,就成活火山,就山崩地裂。”

“那个时候工农兵学校搞什么推荐嘛,没有推荐就没有我,就少了这一份恩怨情仇,那多好啊!你说我妈也是,干嘛要留下我,相爱的人都不管不顾她了,还留下人家的骨肉,想不通啊!你说我爸才是天字一号的大傻瓜,在我妈大着肚子最困难的时候和她结婚,我不是他的亲身骨肉,他却视如己出,从没要求我妈再生一个。好人啊!我觉得这就是担当。”

“你妈是爱到骨子里了,这是唯一的答案。你想要不是这样,二十年前封建思想那么严重的情况下,来自周围的蜚短流长和领导同事的责难早就把你妈压垮了,只有爱才能让人产生勇气。”

“我妈把我包裹得严严实实,从不让我去相信那些闲言碎语,没想到无风不起浪是至理名言。”

“不要责怪你妈,那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爸知道你分配得好,心里很高兴。”

“可惜呀……”

晓风走过来,问他们长吁短叹的做什么,他们闭口不语。修竹站起身,拍拍泥土,望着晓风,说:“好好爱晓风,哥。”

晓风走近天扬,“你们认干兄妹了?”

“不是,是亲兄妹!”

晓风一头雾水,天扬说以后再告诉她,好歹把她支吾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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