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今日在备课的时候,读到杜甫《闻官兵收河南河北》中的名句“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这个“裳”字的读音历来就有不同的见解。随即联想到《九阴真经》作者黄裳,这个名字该怎么念呢?
70年代末,金庸先生第一次修订《射雕英雄传》。从而致使《九阴真经》的作者易主,由佛家达摩变为了道家黄裳。
小说中,金庸借用老顽童周伯通之口介绍了黄裳其人和他所著写的《九阴真经》。徽宗皇帝于政和年间,搜集天下道家之书,雕版印行《万寿道藏》。委派刻书之人便是黄裳。因害怕刻错了字,皇帝会治罪,于是便日夜伏案细心校读。没想到日以继夜地专习研读,读着读着就无师自通,于天下道学非常精通。继而自创出一套内功外功,后又为报仇精研各派武学招式,多年后成为武林第一流高手。后将毕生所学著写成《九阴真经》。
关于《九阴真经》,笔者今后会再另起新篇细谈。这里需要注意的是黄裳的时代,徽宗皇帝于政和年间,北宋。如果黄裳的“裳”字于此时念“shang”,谐音“皇上”,无疑是犯讳的,作为职务还不低的文职公务员,他本身还是读书人,吃的是谁的饭,服从谁的管,心里是有数的。还有,领导同事怎么称呼他?“黄…老黄啊,你给我校对校对这部书……”
避讳在宋代要求也是非常严格的,没有什么人能挑战至高无上的皇权。宋太宗“赵光义”,开国皇帝宋太祖赵匡胤的亲弟弟,第二任皇帝,原名可是叫“赵匡义”!就是因为要避太祖的讳。在陆游的《老学庵笔记》里记载了一个小故事,一个叫田登的州官,不准下属和百姓们叫他的名字,同样也不能写他的名字,到了元宵节照例要放三天灯。由于忌讳,布告写为“本州依例放火三日”。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由来,虽然可笑,但反映了那个时代对于避讳看得很重。
追本溯源,翻开《说文解字》看看,“常,下裙也。”这个“裳”字写作“常”,因为它是“常”字的异体字。通俗讲,“裳”原来就是“常”这个字,它是“尚”和“巾”组成的,“尚”是“摊开”的意思,“巾”就是“布巾”,组成的“常”就是“裙”,也就是“下衣”。此时念cháng,没有shang音。这也容易理解“衣裳”这个词了,“衣裳”就等于“上衣”加“裙”(下衣)。
唐代有种舞蹈「霓裳羽衣曲」,(此处确定念cháng),是唐玄宗作曲的一种宫廷乐舞。安史之乱后失传。南宋年间,姜夔发现商调霓裳曲的乐谱十八段,这些片断还保存在他的《白石道人歌曲》里。前朝名气如此之大的霓裳舞(笔者输入法按cháng音可直接打出),姜夔是不会念shang的。同期宋代人应该也不会念这个字shang。
故而,笔者认为鉴于黄裳所处的时代,此处应该念“cháng”。
不用想就知道一定会有网友说,“金庸先生还在,你怎么不问他”之类的话。笔者想说的有几点:
1.大家图一乐,对于别人的观点看个新鲜,觉得不对的多包涵。
2.我也想当面问一下,可是也没有机会啊,而且我的问题很多。
3.笔者出身于古代文学专业,刨根问底也出于专业兴趣与爱好。
4.作为通俗小说,并且大家又处于当下时代,讲究现代汉语规范也非常正确,念shang也是对的,毕竟cháng属于古音,对于研究古代文学之外,均应念shang。
5.总要有咬文嚼字的人,只要不影响他人,较真中扩宽知识,又何伤大雅呢。
6.读书纯属于精神娱乐,重在过程,不管怎么念,你高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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