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们先看一则新闻,由此可见队徽在球队传统中的重要地位。2014年末,皇马俱乐部在全球市场开发战略中又迈出重要一步,与阿联酋阿布扎比国家银行签订为期三年的合作协议。阿布扎比银行的信用卡上将印上皇马队徽,不过为了迎合伊斯兰世界的传统,队徽上王冠顶部的十字架将被抹去。为了钱出卖传统?此举引起广大保守派皇马会员的抗议。
“王冠”印证俱乐部的皇家名号、贵族身份
西方有一门专门研究和鉴定纹章设计与传承的学科,称作“纹章学”。随着贵族阶级和教会的消亡,传统上的纹章也走向衰落,取而代之的是现代社会团体的特有标志,包括商标、政党和体育团体徽章。
几乎每一家足球俱乐部都有一枚独特的徽章,代表着传统历史和地方特色,也会顺应时代潮流对设计进行修改。去掉王冠顶部的十字架后,皇马的队徽才能被广大穆斯林接受。早在10年前,弗洛伦蒂诺担任皇马主席的首个任期,就为迎合商业需要,将队徽中传统的淡紫色改成了蓝色。然而这代表卡斯蒂利亚王国的淡紫色实际上也是谬误(实际上是红色),因此在全面商业化、全球化的当今足坛,对所谓传统的坚持也只好量力而为。
绿色方框为西甲球队,蓝色方框为西乙球队,黄色方框为西丙球队。
皇马队徽上的王冠印证了俱乐部的皇家名号、贵族身份。但皇马并非西班牙唯一的“贵族球队”。西甲历史上,出现过至少16家全名中带有“皇家”(西班牙语:Real)名号的俱乐部。除了皇马,著名的还有皇家社会、皇家贝蒂斯、萨拉戈萨等等,名气不大的皇家哈恩、皇家联盟和奥维耶多等俱乐部也在其中。这些挂着皇家招牌的俱乐部无一例外在俱乐部队徽上加上了象征王室威严的王冠。
“皇家”的名号可以随便加吗?
这“皇家”名号当然不是自己为了好听乱安的,而是由西班牙国王正式册封的。这位爱好体育的君主是阿方索十三世,现任西班牙国王费利佩的曾祖父,老国王胡安·卡洛斯的祖父。他是阿方索十二世的遗腹子,未降生已被指定为西班牙国王,但直到成年(16岁)前,王国实务都由母亲克里斯蒂娜王后管理。
阿方索十三世继位时,正赶上西班牙波旁王朝极度衰落的时代。与美国之间的战争失利,使西班牙失去了大片海外领土。国内此起彼伏的革命浪潮,时刻威胁着王权统治,阿方索十三世不得不依靠里韦拉这样的军事强人,并出台改革政策。然而他最终未能逃脱被罢黜的命运,在流亡海外的第10年去世。
虽然阿方索十三世在治国方面并无建树,但他在位期间,西班牙足球实现了飞跃式的发展,从一项海外舶来的民间体育活动发展出有全国影响力的赛事(国王杯),组建足协,进而在他在位的最后几年(1929年)成立职业联赛。最为人们所熟知的是,他在这几十家体育俱乐部的档案室里留下了有他亲笔签署的册封文件,将波旁家族的荣耀留在了足球场上。
皇马并非阿方索十三世最先册封的足球俱乐部。1908年,阿方索十三世国王在一次内阁会议中提出将拉科鲁尼亚一家名为“萨拉卡尔维特”的体育俱乐部冠以“皇家”称号。这家俱乐部后来更名为“皇家拉科鲁尼亚体育俱乐部”,也就是球迷熟知的拉科。接地气的体育俱乐部被冠以皇家名号是让整个城市骄傲的大事,这改善了统治者和平民之间的紧张关系。阿方索十三世用这种方式笼络人心,效果拔群。
王冠并非“皇家球队”的专利
从历史角度看,大多被册封的俱乐部都与王室关系密切,这可被看做是一种形式上的宣誓效忠。而由外国人组建,带有强烈民族主义情绪的某些球会,即便是一地豪强,也没有得到或主动不愿接受王室的恩赐,比如巴萨、巴伦西亚、毕尔巴鄂或塞维利亚。对此,王室在这些反对者的地盘也有自己的代表,比如塞维利亚城的贝蒂斯,巴塞罗那城的西班牙人,巴斯克地区的皇家社会和皇家联盟。
绿色方框为西甲球队,蓝色方框为西乙球队,黄色方框为西丙球队。
然而阿方索十三世退位(1931年)之后,胡安·卡洛斯一世国王继位(1975年)之间这43年间,西班牙足球也因政权更迭受到影响。原名“国王杯”的全国锦标赛在第二共和国时期更名为“共和国大总统杯”,又在佛朗哥独裁期间改名作“大元帅杯”。1931年,第二共和国政府出台法律,废除一切和王室有关的标志、称号。近10年时间,一众“皇家俱乐部”不但不能再以“皇家”自称,还丢了队徽上的王冠。直到1941年,西班牙内战结束,佛朗哥独掌大权,放松对旧制度的革除,西班牙足球俱乐部才重新挂上国王手谕和队徽上的王冠。
不过,王冠并非“皇家球队”的专利。西甲历史上,有不下10支球会的队徽上可以见到王冠的图案,其实和西班牙王室并无交情。比如新千年后跻身西甲的新贵比利亚雷亚尔,尽管球队所在城市号称“皇家”(Vila-real意为“皇家庄园”),但没有收到阿方索十三世的册封。这些俱乐部在建队之初借用了本地区、城市或大区徽章的设计,以突出地方特色。
而这些地区传承了中世纪古代王国的纹章,比如卡斯特里翁地区的徽章上可见阿拉贡王国的王冠,进而被本地球会比利亚雷亚尔采纳。其他非“皇家”俱乐部却拥有王冠图案的徽章,原因大抵如此,比如奥萨苏纳。也有拉斯帕尔马斯体育联盟这样的状况。1949年,拉斯帕尔马斯的5家体育俱乐部合并成立体育联盟,其中一家“皇家维多利亚”曾受到西班牙王室册封,其徽章上的皇冠也就传给了新球会。
是否存在“有皇家名分却没王冠”的球会呢?
这些是“没名分却带王冠”的球会,是否存在“带名分却没王冠”的球会呢?有。但不在西班牙。西班牙足球界“非皇家球会”的整体实力比“皇家球会”还强大,但比利时联赛中大多数俱乐部都站在国王这边。比利时传统强队安德莱赫特和标准列日的球队名称中都有“Royal(英语:皇家)”称号,布鲁日、亨特和亨克等俱乐部的名称中则带有“Koninklijk(荷兰语:皇家)”字样。比利时国王是如此热衷于册封俱乐部,但却不太在于他们是否在队徽上彰显王室荣耀。号称“皇家”的亨特和亨克队徽都带有明显的现代主义设计风格。亨特的队徽上可见一位北美土著居民的侧脸,设计灵感来自1900年到访的“北美野牛马戏团”。
在传统上的天主教王国更容易找到“戴王冠的俱乐部”。除了西班牙和比利时,本赛季葡超也有5家俱乐部的徽章上带有王冠或类似王冠的“城堡”图案。但和她的邻国西班牙不同,葡萄牙在1910年就废除了君主制,葡萄牙王室并没有在本国足球历史上留下深刻的印记。更不用说200多年前就将国王送上断头台的法国人,在他们眼中,足球和王冠之间的历史是断代的。
不过偏偏有一支戴王冠的球队在法甲逞强,那就是代表摩纳哥公国的摩纳哥俱乐部。在意大利也难以找到“戴王冠的球队”,只有意乙兰洽诺和特尔纳纳这样的小球会才会在设计队徽时不嫌古板地将早就失去流传意义的王冠一并借过来。奇怪的是,作为现代足球发源地的英格兰,当地百年历史的球会却几乎不会在队徽上放上荣耀女王或国王的王冠。只有女王公园巡游者这样明确带有“王室”印记的俱乐部才会戴上“王冠”。这与一国文化传统息息相关,也是现代纹章学值得研究的课题。
【其他球队徽加皇冠的奇葩理由】
日本:虽不知大阪樱花的皇冠到底有何寓意,但是剩下两支球队,广岛三箭和名古屋逆戟鲸队徽上的皇冠都是为了表示高贵气质和称霸日本的雄心与皇室没有什么关系。
墨西哥:拉古纳圣徒加的皇冠是为了避免自己的队徽沦为山寨产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的赞助商莫德罗公司生产科罗娜(皇冠)啤酒,加个皇冠纯粹是为了在队徽上展示赞助商的元素,与皇室没有半毛钱关系。而托卢卡队的皇冠是因为两家俱乐部的赞助商是同一间公司,自然理由也是相同的。
巴西:克鲁塞罗的皇冠是因为球队在2003年相继问鼎州联赛、巴西杯和全国联赛冠军,为了纪念着有意义的一年,特意在队徽上加上了一个皇冠。
英超:女王公园巡游者这是英超中唯一一个队徽上有皇冠的球队。但它的皇冠也与皇室没有什么关系,那顶皇冠是象征着QPR在建队之初大部分队员来自女王公园区。
其余联赛有皇冠的球队队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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