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约翰·克罗
格拉纳达如今或许是全西班牙最美的城市,其地理位置独一无二,无与伦比。在内华达山脉高耸的山峰环绕下,城市本身位于肥沃的绿色平原。今天,水仍由高山输往平原,有些依旧是沿着摩尔人建的古老引水渠而来。
在阿尔汗布拉宫(Alhambra)的花园里,可以听到它不断由土制水管流过的潺潺水声。摩尔人来自干燥缺水之地,因此喜爱水,无论在西班牙的哪里扎根,水都是他们的第一要务。被称作阿尔汗布拉宫的一系列建筑之间,有繁花似锦的庭院和花园,而不远处的摩尔人夏宫“赫内拉利费宫”(Generalife),让人可大致了解当时摩尔人的生活。
这些地方不仅干净整洁,绿意盎然,而且展现出一种艺术的美感。仿佛不愿忽略任何可能的用水,摩尔人甚至在卧室里装有冲水厕所。大理石座椅下方的水流不断。
阿尔汗布拉宫一词的意思是“ 红色宫殿”。它最初于890年左右兴建,然后穆罕默德·伊本·艾哈迈尔(Mohammedibnal-Ahmar)在约1250 年时大幅扩建。更多附加的建筑物在这之后出现。
阿尔罕布拉宫
统治这个地区的摩尔人在此生活至1492 年1 月2日,直到穆罕默德十一世(Boabdil)吐出最后一口气,把城市的钥匙交给阿拉贡国王费尔南多二世和他的妻子卡斯蒂利亚女王伊莎贝拉一世。
宫殿厚厚的墙壁呈锈红色,厚重但并不美观。在下方城里的任何角度,都可以看到它们矗立在阿尔汗布拉宫山顶。若往山上走,会倏然发现这个地区变成墨绿色,也凉爽得多。
这里有一片可爱的榆树林,据说是威灵顿公爵带来此地的。花园内有许多其他种类的树木,尤以柏树最多。安达卢西亚所有的花朵都可在这里找到,若干年前,此地还有高逾20 英尺的红色天竺葵,攀在建筑物的墙壁上。如今这一切都已消失,不过涓涓流水依然奔流,青蛙依旧端坐在荷花和荷叶上,夜莺则在夜里歌声不辍。
250年来,纳斯里(Nasrite)阿拉伯王朝就在这座美丽宫殿里统治着群山环抱的摩尔人的格拉纳达王国。这些摩尔国王善于分化他们的基督徒对手,先协助卡斯蒂利亚,接着再帮阿拉贡。纳斯里王朝的座右铭是“ 除神之外别无征服者”,刻在阿尔汗布拉宫的多处墙上。
摩尔人统治末期内战频繁,因此当卡斯蒂利亚和阿拉贡在1474 年结合,摩尔人的溃败在所难免。摩尔人时代的最后几年,后宫传出暴力的争宠事件。
王后索拉亚(Zoraya)担心受宠的艾西亚(Aixa)的儿子会抢走她儿子的王储之位。她为此公然争吵,被打入大牢。贵族之间形成两派:阿文塞拉赫斯(Abencerrajes)家族支持艾西亚,塞格利斯(Zegríes)家族支持索拉亚。获胜的塞格利斯家族指控对手阴谋篡位,国王阿布·哈桑(Abul-Hassan)就在阿尔汗布拉宫砍了36个人头。阿布·哈桑之子,不幸的穆罕默德十一世,成为最后一位摩尔王。
多年来,摩尔人每年都向卡斯蒂利亚进贡换取和平,但1476 年卡斯蒂利亚要他们纳贡时,阿布·哈桑骄傲地反驳说:“格拉纳达的铸币场不再铸造金子,而是铸造钢铁!”在这样的挑衅之后,这座被围困的城市开始准备作战。
可是摩尔人显然低估了敌人,依旧夜夜笙歌。他们在这座山上的伊甸园所过的安逸生活消磨了他们的意志,使他们最终无法抵挡更强悍的民族。这座城市在1492 年被费尔南多二世和伊莎贝拉一世攻陷,信奉天主教的君主们被此地的美景所震撼,于是后来有一段时间都在阿尔汗布拉宫上朝。
格拉纳达王国版图
伊莎贝拉喜欢音乐,她的随行人员中有40位音乐家,因此古老的摩尔人厢房常有西班牙古调、民谣和颂歌的演奏和演唱。两种生活方式在此相遇,其中一种已宣告结束。
一如所有主要摩尔建筑的内墙,宫殿的内墙被覆上有雕刻及彩色浮雕的灰泥镶板。宫内有各种风格的精致拱门,最受欢迎的是马蹄形拱门。支撑屋顶的柱子纤细优雅,柱头上有垫石和装饰。天花板上悬挂垂饰,或称“ 钟乳石”。
立柱底部常有镶嵌艺术,护墙板和地板一般都铺着美丽的瓷砖,制砖的秘密如今已失传。目前虽保留了许多墙砖,但只有少数地方留有原始的瓷砖地板;正义殿(Hall ofJustice)的地板就是其一,费尔南多二世和伊莎贝拉一世的宝座曾位于其上。
从每个窗口和宫殿的瞭望台,都可以眺望围绕格拉纳达的壮丽平原景色。朝一个特定方向眺望,可以看到萨克罗蒙提(Sacramonte)洞穴屋,这里自15 世纪以来就住着吉卜赛人。
历史证据显示,欧洲吉卜赛人的来源可追溯到印度。1398年,闻名遐迩的东方征服者帖木儿入侵印度,成千上万逃难居民跨越国境。其中许多人最终抵达埃及,然后显然是从那里进入欧洲,因此称为“吉卜赛”(gypsy),意指埃及人(Egyptian)。
1440年的时候,他们来到了西班牙。西班牙吉卜赛人保存了安达卢西亚古老的深歌和弗拉门科舞,但并没有创造它们。吉卜赛人是绝佳的模仿者,不过绝非创造者。话虽如此,安达卢西亚的古老音乐能保存到今天,很大一部分是他们的功劳。
吉卜赛人
男人也和女人一样起舞,而男子舞蹈的风格特别阳刚。史上最知名的吉卜赛男舞者埃斯库德罗(Escudero)曾说:“要是我觉得自己的舞蹈有一丝阴柔气息,我宁可不再跳任何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