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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樱花智能科技有限公司智能锁月出货量超过10万套。
樱花智能科技有限公司的工人正在组装生产智能锁产品。 |
杨格锁业占据了全国酒店智能锁市场份额的一半。图为杨格锁业生产线技术员正在装配产品。 |
这是一个从传统制造业中生长出的新产业，一个从劳动密集型产业中衍生出的新产品。它的出现有赖于工业重镇的制造基因，却在物联网时代迎来了无限可能性。
智能锁产业——一个仅有百亿规模，多数消费者“只闻其声”的新兴产业，却在新兴的智能家居概念中成为“入口”，所象征的物联网未来让企业乃至地方政府嗅到了产业突围的机遇。
9、10月份，中山小榄，广东曼申智能科技有限公司旗下的中国智能锁共享产业平台产能爆满，是智能锁产业下半年强势反弹的缩影。“一方面是需求始终存在，另一方面是市场对智能化的需求非常强势。”中国日用五金技术开发中心锁具信息中心主任赵宏武认为，智能锁产业实际上仍是“朝阳”。
疫情加速了物联网的普及，提升了人脸识别技术的接受度。在中山小榄，从传统制锁产业中转型而来的智能锁企业在一无技术、二无市场的荆棘中开拓出一片天地。这个充满想象力的新兴产业在经过自我迭代与转型后，不知不觉间成为了整个传统五金制造业转型升级的突破口。
●撰文：南方日报记者 廖瀚 雷海泉 摄影：南方日报记者 叶志文
希望
产业“第一梯队”实力带来的变革
“在中国智能锁产业中，小榄处于绝对意义上的‘第一梯队’。”
今年10月18日举行的2020中山小榄五金锁具博览会上，中国日用五金技术开发中心锁具信息中心主任赵宏武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在2018年获得“中国智能锁产业基地”的称号后，小榄镇在此后两年连续举办了五金锁具博览会，明确向外界宣告小榄在全国智能锁产业中的地位。
相关行业报告也佐证了赵宏武的观点。据全国制锁行业信息中心数据，浙江永康2019年智能锁产销量占比最高，达23%，居全国首位，广东中山次之，小榄地区产销量占比达到22%。
可以说，国内智能锁产业已经形成了以浙江永康与中山小榄为核心的两大产业集群，智能锁年产量占全行业的80%以上。这是从传统制锁企业转型而来的智能锁企业用十年以上的时间耕耘出来的行业地位。
但在产业集群众多的小榄镇，很长一段时间内，智能锁都只是“南方锁城”庞大制锁产业中的一个门类。在普通人的眼里，它诞生得悄无声息，起飞更是突如其来。
从“三来一补”的五金制造起步，上世纪90年代小榄强大的制锁产业便已闻名于业界。一度占据超七成市场份额的行业地位为小榄赢得“南方锁城”称号。2000年前后，机械结构的更新换代与指纹识别技术的成熟，让智能锁概念开始出现在制锁产业中。尽管此时的智能锁还远远称不上智能。
小榄锁企在这个领域走得很早。2000年，一家名为阳光制锁厂的企业在小榄镇成立，两位年轻人杨官贵和周理新是这家企业的创始人。20年后，更名后的中山市杨格锁业有限公司（下称“杨格锁业”）占据了全国酒店智能锁市场份额的约一半。
20年的发展历程中，杨格锁业经历了多次赛道变更：从传统门锁到安防电锁系列产品，再到一卡通智能门锁系列产品，直至转向智能锁系列产品乃至物联网门锁及系统解决方案，杨格锁业的发展轨迹象征着这个行业从萌芽到前景明朗的趋势转变。
2009年前后，智能门锁技术逐渐成熟，杨格锁业正式转向智能锁产品的研发生产。同年，一家名为中山市苏立五金制品有限公司的企业登上央视广告，成为五金行业首批央视合作品牌之一。两年后，这家企业更名为“中山市樱花智能科技锁业有限公司”（下称“樱花智能科技”），专攻智能锁领域，并在近10年的时间里发展成为单月出货量超过10万套的业界产能冠军。
如今，包括杨格锁业、樱花智能科技在内的小榄智能锁企业，已是智能锁产业中名声响亮的头部企业。但在2016年以前，他们在名企林立的小榄镇上似乎名声不显。即使规模与产值不断保持增长，但智能锁产业规模始终不大。受限于应用场景单一与价格高昂的先天条件不足，智能锁的销售始终以房地产、中高端零售为主。
爆发在2016年到来。这一年，中国智能锁零售市场在智能家居概念的带动下大幅增长，智能锁行业整体销量超过350万套，带动中国智能锁市场进入快速发展时期。小榄智能锁产业开始以独立的新兴产业地位进入人们视线。应用场景的开拓与技术的成熟让智能锁一跃成为流量风口。
“智能锁产业在近年来成为锁业发展的带动力。”移动互联网时代带来的应用想象空间，让从业者兴奋不已。小榄镇政府也嗅到了产业智能升级的信号。2018年年底，小榄镇争取到了“中国智能锁产业基地”称号。同年，小榄在政府工作报告中首次将智能锁定位为核心产业。
今年11月12日，在深圳举行的小榄产业招商推介会上，小榄镇党委副书记郑延婷透露，小榄目前拥有智能锁生产企业超过150家，制锁产业产值规模近100亿元，年产智能锁达200万套。智能锁产业的变革与引领，承载了小榄镇产业转型的新希望。
洗牌
超2000家智能锁企“红海搏杀”
“行业洗牌正在加快，尤其是在物联网和智能家居时代下，企业的短板会更加突出。”
从2016年开始的智能锁产业大增长在去年放缓了脚步。杨格锁业总经理周理新认为，近年来，随着国内家电、互联网行业巨头相继跨界进入智能门锁行业，市场竞争日趋激烈，市场正倒逼行业升级，对智能门锁企业提出了更高要求。
对于杨格锁业来说，这种对市场洗牌趋势的预测和思考属于“未雨绸缪”。在杨格锁业所处的赛道上，他们多年来保持着不低于15%的年增长。2018年起，酒店、地产板块对智能锁的需求集中爆发，原本就深耕酒店板块的杨格锁业借势增量，实现了接近40%的年增长。今年受疫情影响，工程进度放缓，杨格锁业没有达到预期的增长目标，但整体而言杨格锁业身处的领域仍处于上升通道。
另一个赛道上的樱花智能科技则面临另外一种情况。“樱花智能科技是从机械锁转型生产智能锁最成功的企业之一。”樱花智能科技总经理朱海涛说。2014年，樱花智能科技业务和产品全面转向智能锁开发，依靠在零售端的大量投入，樱花智能科技在全国智能锁零售市场上拿到了可观的市场份额。
“我们在传统渠道上高举高打，拉升品牌的知名度，”朱海涛回忆道，“通过会议营销的模式，我们在全国巡回招商，在渠道的建立上奠定了基础。”作为中山较早进入智能锁市场的企业，樱花智能科技抢先一个身位，通过渠道端的开拓，抢占了一部分来自浙江永康的市场份额，迅速将企业扩大。
目前，樱花智能科技在全国约有1000家门店，经销商成为他们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但近年来，零售端人流量的流失，让部分实力有限的经销商面临压力。
朱海涛感受到了来自渠道端的疲惫。“这两年，整个终端的投资意愿都在下降。”他认为，多达数千个品牌都在推广自己的智能锁品牌，产品的激烈竞争、同质化与价格战，让渠道红利快速消失。
行业入局者数量的快速增长，让这个行业在尚未做大就面临竞争格局上的重大变化。根据全国制锁行业信息中心的统计数据，2015年全国智能锁企业约有600家左右，到2019年已经激增到至少2200家，智能锁品牌超过3500个，这些企业主要集中在中山、金华、佛山、温州等五金锁具产品传统的集群地。
但整个2019年，中国智能锁全行业产销量却没有达到业内人士预期的2000万套，仅比2018年稍高，这意味着在消费市场发力的情况下，行业正在高度饱和的状态下进行“红海搏杀”。
2020年，疫情让持续数年上扬的国内智能锁产销曲线放平。基本盘变动不大的情况下，智能锁行业的淘汰洗牌趋势已经不可避免。小品牌、小企业被淘汰出局的概率在增大，新的渠道将成为各大品牌争夺的主要阵地。
对于已经是业界巨头之一的樱花智能科技来说，上千名经销商依然是他们赖以发展的基本盘。他们在今年开启了“千城万店”战略，意图通过终端重整来打造渠道竞争力。“我们将培育一些区域性的优质经销商，给予他们政策、人力、产品、价格方面的支持，通过综合手段来培育他们做大，依靠强势有实力的经销商来带动更多渠道下沉。”
突围
房地产精装修市场的生意经
周理新说，虽然被誉为“智能家居的入口”，但智能门锁品牌却鲜为消费者所知；即便在行业内处于领先位置的品牌，也难以完成从“行业品牌”到“消费品牌”的转变。这是由传统锁企转型而来的智能锁企业在面对市场爆发时的尴尬点——品牌实力不足，营销渠道有限。正因如此，品牌基础实力强大的互联网巨头有了趁虚而入，抢占消费者心理身位的机会。
但这一产业现象背后，也同样隐藏着一个新的行业增长点。
朱海涛发现，今年以来，做衣柜、装修定制的建材家居类企业普遍出现了下降，而做橱柜的企业却都在增长。看似没有关联的两个现象在他看来是一个明确的信号：“这是因为房地产精装修要标配橱柜，但衣柜并不一定属于标配项目。”装修定制服务更是与房地产精装修相排斥。
来自房地产市场的精装修需求，为智能锁企业提供了新的思路。
奥维云网（AVC）地产大数据监测显示，今年1—10月国内新开盘项目精装住宅市场总量为238.7万套，智能门锁的配套规模为151.7万套，与去年同期相比增长了21.7%，配套率为63.6%，较去年同期的配套率提升了17.1%。
“房地产市场的商品房精装修比例已经达到了30%以上，其中大部分精装修项目都标配了智能锁。这也是为什么近几年与地产商合作的锁企都增长得特别快。”朱海涛说。做零售起家的樱花智能科技，开始将目光转向了房地产工程领域。
而身处酒店公寓智能锁供给板块的杨格锁业，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早已于2019年之前介入地产板块的杨格，实现了产销量的持续增长。周理新判断，未来房地产领域仍会是智能锁产业的主要增长方向。“2016年，房地产项目选用智能锁产品的大概不到2%，也就是100个项目可能会有两个项目选择智能锁。短短几年间，这一数据已经提升到了40%以上，增长速度非常快。”周理新说，“我相信当市场和产品更加成熟之后，房地产项目的智能锁应用比例将超过80%，届时总量将有更大的增长。”
樱花智能科技也在2019年进行了地产精装修项目的开拓，目前已与全国百强房企中的十几家进行了合作。“明年我们会加大对地产百强企业的突破，目标是合作企业数量达到20家以上。”朱海涛说。
前景
“世界智能锁要看中国”
“全国有90%的老百姓还在用钥匙开门。”
中国智能锁共享产业平台副总经理鲁强认为，尽管智能锁产业身处价格战、同质化、模仿抄袭、质量差等一系列由快速扩张引发的乱象之中，但整个产业的发展仍处于“早春”时节。他预测，中国还需要数年时间来打好物联网的普及基础。“但只要想建立物联网，门锁根本少不了，一定是获取数据与成为物联网入口的重要产品。”
智能锁产业会迎来一轮新的大幅增长，在智能锁行业从业者中已经是一种乐观的共识。这种共识建立在中国智能锁产品的普及率上。
业界惯用“渗透率”来形容智能锁在锁具应用中的普及程度。目前，欧美国家的智能门锁渗透率为35%，日韩的智能门锁渗透率更是高达70%以上。而在中国，业内人士普遍认为渗透率仍不足10%，部分行业报告甚至认为不足3%。
全国制锁行业信息中心预测，未来数年内我国智能门锁的总需求量将超过3000万套，整个行业的总产值将突破千亿元大关。“从需求端来看，随着精装市场的扩大及人民收入、生活水平的提升，对智能锁产品的需求也逐渐沉积。虽然现在韩国、日本的智能锁普及率很高，但在总量上，中国在2018年就已经超过了日本。未来可以说世界智能锁要看中国。”赵宏武说。
但观念与使用习惯的改变并非一朝一夕。“90%的人还在用钥匙开门”这一现象，在显示智能锁产业巨大潜力的同时，也表现出普通民众对于智能锁的不了解，不信任。当未来行业再度扩张时，消费者的需求势必会向大企业、大品牌靠拢。
“二八定律”（20%的强势品牌，占有80%的市场份额）显现之前，小榄智能锁企业都存在着“能否在快速迭代与洗牌的过程中生存下来，并成为头部企业”的焦虑和担忧。
技术实力与质量把控，是小榄几家龙头智能锁企的优势所在。相比于浙江永康，中山小榄智能锁产业集群在业内人士眼里通常被定义为“中高端”。经过多年的产品、技术打磨，优质的智能锁专业制造商的品牌知名度和服务体系已趋于成熟，在未来可以预见的洗牌中，具备完善体系能力的企业将快速成为主要的突围者。
在这一领域中，以制造优势起家的小榄智能锁企业先天注重产品研发，具有一定的先发优势——早在2011年，樱花智能科技就成立了电子指纹锁研发中心，组建了智能锁研发团队，如今已拥有超过200项锁具专利，公司每年投入超过2000万元支持研发工作；杨格锁业也在厦门、意大利分别设立了自己的研发中心。
赵宏武认为，在走向消费市场的道路上，决定小榄锁企能否脱颖而出的一个关键因素是品牌实力的提升。“在品牌建设上，小榄有一些‘隐形冠军’，像杨格、金点原子等，实际上品牌在整个智能锁产业也位居国内一线品牌的地位。但我对小榄的期待是希望它能出现更多家喻户晓的品牌。”赵宏武说。
■样本
曼申
从510万把 共享单车智能锁中“造出”行业新标准
小榄镇工业大道旁，由广东曼申智能科技有限公司（下称“曼申”）搭建的中国智能锁共享产业平台园已经入驻小榄两年时间。2018年，中国智能锁共享产业平台在中山小榄揭牌成立，平台服务涵盖从智能锁产品外观设计到制造检测的全产业链条。“小榄镇政府引进我们，是希望我们的到来可以带动小榄智能锁产业的升级。”中国智能锁共享产业平台副总经理鲁强说。作为“外来的和尚”，曼申的发展与进化史拥有不少“传奇”色彩。
成立于2004年的曼申是国内较早进入智能家居领域的企业。2014年，曼申调整发展战略，从智能家居领域全面进入智能门锁“单品”领域。2016年，共享单车风潮席卷全国，国内某共享单车品牌进入市场后，在全球寻找产品供应链公司，作为共享单车核心配件的智能车锁成为其中的重点供应产品。
在共享概念下，共享单车智能车锁并不是一把简单的传统机械锁，而是可以和云端交互的智能锁，需要系列软硬件支撑。经历了在智能家居领域多年打拼的曼申，拥有完整的软硬件、APP端开发能力，迅速获得了该共享单车品牌的认可，双方一拍即合，曼申承接了后者的共享单车智能车锁研发和生产供应任务。
鲁强表示，由于当时智能门锁缺乏细致的行业标准，而客户对共享单车门锁的需要又十分细化，小到一个螺丝都需要统一标准，刚开始生产时，曼申倍感困惑。经过与客户沟通，曼申让拥有汽车领域锁具制造生产经验的专业人员加入研发设计工作，并引入了多项汽车领域锁具的生产标准，经过努力，曼申在2017年共向客户交付了510万套共享单车智能锁，这也让曼申一跃成为全球最大的智能锁制造企业。
如今，ofo小黄车已经成为过去式，但经历了510万套共享单车智能锁锤炼的曼申却迎来了蝶变。曼申、中国智能锁共享产业平台创始人张宝强认为，百万级的研发生产制造项目给曼申智能带来了两个重要的蝶变，一是打通了整个供应链和生产链，增强了曼申在行业中资源整合能力，行业地位进一步巩固，二是形成了稳定的产品质量控制能力，形成了高出国家标准的企业自有标准，目前曼申的产品质量测试用例超过900个，高出国家标准的30%，成为智能锁行业产品质量检测的一个标杆参考。这两大变化成为了曼申在行业中立足的独特优势。
“企业只要带着想法来，我们就可以提供从制造到产品质量检测全流程的服务。”鲁强表示，曼申如今已联动小榄镇上百家智能锁制造企业，已具备了快速应对各类客户小批量、个性化的柔性生产需求，单月出货量最高超过10万套。此外，在曼申的全产业链综合服务下，从产品设计到成品交付，最短用时为1个月左右。目前曼申的客户已稳定在100家以上，其中不少是近年来跨行进入智能门锁的头部企业。
曼申的发展也带动了小榄镇智能门锁行业的发展，张宝强表示，智能门锁的产品属性决定了它必定是一种高标准要求的产品。近年来，在曼申的带动下，小榄锁业越来越多的锁企实现了与行业前沿标准接轨，打进行业中高端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