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 "开车这一行难混,起早摸黑,又苦又累,家里人跟着提心吊胆,哪天回家晚了,拼命压制,却又拼命往车祸上联想......"
这是一个司机讲的话,不过他说出了我们这帮在"道上混的人"的心声.好多人在羡慕开车的(严格来讲是有车的人)赚钱容易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想到他们的付出有几多?代价有几高?相信我这个年方25有着五年驾龄,长短途大小中车都开过,跑过的人应该有发言权了.
2007年中旬,我踏上了开大型货车跑广东的征途,当时主要帮一生产纸巾的知名企业"中顺"运送纸巾到广东各地,每晚18点之后开始装货(而且要分新旧厂两个地方装车),当时在那里一同装货的至少都有三四十台车,取单,排队,装货,办好离厂手续之后,时间经以去到零时了,而且厂家仲有规定到货时间,一般为早上的八九点,所以,我们一般都是早上四五点就在出车了,如果是去比较远的地方的话,时间仲要早些,如果运气不好的话,装货装到零时一二点的话,敢就恭喜你,你装好货之后就可以出发了.
我所在的公司共有十多条长车,人手一车,去到那里都是"一支工",当时我所在的公司不单帮那间纸巾厂运货,还有在珠海的珠海港里也有一个固定客户,也是运纸的,不过是原纸,质量很重,我们拖一车至少也有三十吨以上,而且一车货可能要卸至少两个地方,偶尔也会去中山的知名企业"榄菊"那里拖货,(据说那是公司老板发家的地方)还有许多散客生意......
因为我们是计件工资,公司为了确保我们每日都有收入,所以尽量为我们安排更多的出车率.很多时候,我们刚从珠海港那里装货到目的地就会有下一个任务,一般是到东莞一家纸巾厂拖货到佛山或珠海,那算是回头货,运费相对便宜,做车这行最怕就是回空车,所以,就算赚回路费都不放过了.回到公司一定是晚上了,所以只有到明天再送.如果明天是送去珠海的话,不用想,卸货之后肯定又是去珠海港拖货.要是去佛山的话,回来后就是去中顺拖货......
我们基本上都是日复一日的工作,没有正规假期,没有休息日,不要说跟亲朋好友相聚没时间,就连自己一起工作的同仁都会半个月不见一面的情况.有病或有特殊情况,公司就会动用备用司机替你出车,当然,当车货的工资你就没份了.当时我们工资是:底薪+提成.底薪是800元,提成是所拖的每车货的运费的10%.生活方面是自理的,如果一个月你没生病和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正常情况下,你的月薪会在3500元以上.
以上的数字是不是很吸引人呢?几千元月薪可是一个中层白领的收入啊!但是:这个数字后面是我们的汗,血,累还有多多的无奈,基本上,我们一日会有十八小时会在车上度过,只有三到五个小时可能会在自己床上睡过.每日的行程都要在五百公里以上,有新客户时还要自己一路找过去,好找的还好,如果碰到不好找的地方就麻烦了,不单是会耽误送货时间,还会耽误回程和下一单货的运输,最后着急的,辛苦的,还是我们自己.对我们来讲,早十分钟能回来,我们就可以睡多十分钟,也许对一般人来讲算不了什么,但是对我们来说,十分钟的睡眠就能让我们更精神更安全地出车.
除了车轮的不间断转动之外,我们还遇到其他的种种问题.下面就是我在路上所遇到的种种状况.
一次在江门双水中顺厂拖30吨原纸到增城某地,当时是要拖100吨过去的,所以公司安排一挂车同我的车一起过去,挂车拖70吨,上好车之后已经是晚饭时间了,本来想等挂车装好后大家一起出发的,由于客户催得急,公司便叫我先行一步,从双水到增城的路我还是识的,所以放胆去了.
我的路线是:双水回江门在外海上中江高速小榄口下,上105国道往广州方向行驶过容奇大桥后上顺德碧桂路,行尽后便是广珠西线了,不用转弯直去,行尽后已到广州环城高速了,再上,往增城方向行,在黄村口出,再上G324线就差不多了.大家对我讲的路名可能不太清楚,没关系,因为你可能不是行内人,似乎你感觉挺好玩的,但是,由于我严重超载200%(我的车限载为10吨)在G324线上有一段路是一直为上坡状态,分三个长坡段组成,而且又弯车道又窄,我之前是去过的,其有多凶险我是略有见闻的,听些老司机说,以前没有高速之前,所有往惠州同潮汕方向的车都行这条线,也不知有多少司机死在这条路上了,所以到了此段路我也有少少心理准备的.
开始爬第一坡了,由于超载得太多,为了加大马力,我马上从六档抢回五档,猛踩油门直上,不过上到中间时又感觉马力不足,不用说,马上又抢回四档再上,到顶了又没力了,只好用三档了,行二百米平路之后,又爬第二坡,不行了,又抢二档上,我艰难地用二档慢慢地爬着,当时真是同一个人行走一般快,用爬来形容也不为过也,且从发动机转出来的声音来判断,有问题了,因为发动机的转速很高,但马力却没多大.好快,二档只支持到了半坡就没力了,没办法了,只好一脚离合,右手马上甩空档,左脚跟住放离合,然后右脚猛踩一口油门之后迅速放开,再之后右手一摆变速杆入救命之档----一档,右脚再给油,而且要猛给.以上几个动作必须在2秒之内完成,在那种情况下,你如果不能达到或做不到的话,那你的一辈子就有可能"完成"了.因为半坡上,不上即下,后面就是几十米的深坑.....
庆幸的是,我做到了,也达到了,所以说: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
一档爬坡加猛加油使发动机的噪声更加大了,不过前进的速度只有二档时的1/3了,好在,车子还是前进着,在车子徐徐地前进了十多米时,意外终于暴发了,在我猛力加油的情况下,车子突然一子失去动力,我一急,再用力踩踏油门,没反应.本来车速就好慢了,刹时间,车子就静止落来了,当时我已经吓得冷汗直流,手脚有点不听使唤了,车子静止一两秒后就开始向下滑去,我心已经提到喉咙那里去了,汗水几乎湿透我全身,我脑里一片空白,全身几乎瘫痪,只有我的右脚还有一个反应动作,就是用尽所有的力气死死地踩在了刹车上...
车最终静止了下来,我呆了20秒后终于恢复正常,举起右手将手刹拉好,再慢慢地松开脚刹,车子没动,打了危险灯后便下了车,费九牛二虎之工在漆黑的马路旁摸来一块大石头垫在车子的后轮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经一翻现场勘察至知是车子的离合器打滑,传不出动力.
就这样,我在那里过了一日一夜.......(严格来说,从去到回我是用了50多个小时,其间没有冲过凉,没有换过衣服,没有正常吃过一餐饭和睡过一回觉.)
祝愿各位同行同朋友一路走好!(本人以前的座驾，为东风霸龙（玉柴）6108重卡，总长十一米，号牌：桂K762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