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 一块车牌能有多贵？以车牌重量约100克，400元/克的金价计算，4万元能造一个24K纯金车牌。可这钱，却买不来一块京A摩托车车牌。因为后者目前的市场价在35万元左右，身价超纯金车牌的8倍。
“在北京，还是摩托车更方便，买个京A摩托车车牌，再配个‘大踏板（摩托车车型）’，既能当传家宝，又能当理财工具，美哉。”这是北京不少摩托车车主的心声。
“2017年年底，我花了14万买了一个京A摩托车车牌，2020年夏天卖了25万元，用了三年，反而还赚了11万元。”摩托车车主王哲说。
据《2021北京市交通发展年度报告》，2020年北京市普通摩托车较2019年增加10.7万辆，增长率达71.8%。作为对比，2020年私人小微型客车较2019年增加6万辆，增长率为1.3%。
摩托车高增长率的背后，有一个炒得火热的车牌市场：在这个市场里有人豪掷35万元购买京A牌；有人花20万升级摩托车，只为和“昂贵的京A牌”相配；有人因为“上车早”，3年赚了11万；更有人上当受骗，险些“钱牌两空”。
京A：35万元一个，暂时没货
据公开资料，北京的摩托车牌分为京 A和京B两种。根据北京市交管局通告，自2021年5月9日起，长安街及其延长线等道路全天禁止摩托车行驶。而悬挂京A 牌照的摩托车，除了限行道路，在其他区域不限行；京B牌照则全天只能在北京四环外使用，如果驶入四环以内被交警逮到，则1分100 元不保。
“因为路权上的巨大差异，京A和京B的身价悬殊。1985年，北京开始停发新的京A摩托车车牌，如果没有‘祖传’的京A，只能通过二手交易的方式得到它。”摩托车爱好者周周告诉中新经纬。
物以稀为贵，京A摩托车车牌的价格因此一路上涨。在2014年时，《法制晚报》还将8万元一块的京A称为“天价”，而8年过去了，京A的价格已经来到了35万元。
“两轮摩托车可用的京A牌照，最近的价格是34.3-35万元左右。但暂时没货。”这是车牌商贩给中新经纬提供的5月最新报价。
经过多方验证，目前一块京A摩托车车牌的市场报价在34万元左右，成交价略低于市场报价，在31万元左右。
据公众号“摩托上班”数据，近3月京A摩托车成交价格均在30万元以上，最高成交价为34万元，最低成交价为30万元。
图源：公众号“摩托上班”
牌比车贵，京B车主冒险出行
在30多万元的价格面前，准车主们也只能无奈地将预算的大头用在购买车牌上。“目前总预算有50万元，准备拿35万元来买个车牌，剩下的15万元用来买辆摩托车。算下来比大多数汽车还贵了。”黄宇说。
“牌比车贵”的情况并不罕见，张盛就有一块花了28.8万元购入的京A摩托车车牌和一辆价值20万元的摩托车。而用京B车牌的那几年，他的摩托车还在5万元价位。
“我原本有个5万元左右的摩托车，上的是不能进四环的京B牌照，但现在上班、居住都在二环附近，二环实在是太堵了，交警也多，为了方便通勤，就在2021年花28.5万元买了个京A的牌。有了京A牌后通勤方便了很多，但5万元的摩托车和28.5万元的车牌不太匹配，就把‘坐骑’升级成了20万的款。”张盛说。
甭管摩托车是多少钱的，能买得起京A车牌就已经“赢了”。毕竟北京大多数的摩托车车主都上的是更容易获得的京B牌。
虽然被抓到会面临扣分和罚款，但在处罚和通勤之间，极高的性价比还是让京B车主们“义无反顾”地进四环。“低调进四环，碰到执法，该配合配合。”这是京B车主向中新经纬科普的“生存之道”。
“没有直达地铁的情况下，摩托车才是‘通勤之王’。家住石景山，工作在西二环的我，已经骑京B牌摩托车上班3年了，三年里目前只被逮过2次。以前是扣3分，罚款100元，今年新规是扣1分，罚款100元。和30多万元的京A牌相比，我还是选择京B。”张然说。
家住通州区的王同则更加幸运，“车龄两年，处罚次数0。”王同不以为然地说。“不过我是周末出游才会进四环内，平时通勤都在四环外。”他又补充道。
3年涨了27万，有卖家连夜涨价
最近半年里，京A摩托车车牌的价格一直保持在34万元左右，虽然现在价格稳定，但其过去惊人的涨幅却还让车主们记忆犹新。
“第一块车牌是2007年买的，只花了1.2万元，第二块车牌是2021年买的，到手花了30万。14年里翻了25倍。”有两块京A的车主刘鑫说。
“2017年中，我买了第一块京A摩托车车牌，当时花了11.5万元，等到2021年买第二块车牌时，就已经涨价到27万了，后悔2017年时没一次置办齐全。”荣亮说。
而李朔就没有刘鑫和荣亮那么“幸运”。他在交易过程中被卖方涨价两次，幅度上万，为此他还和卖方吵了一架。
“2020年8月，我以13.5万元的价格定下了一个蓝牌的京A牌照（蓝牌牌照只能上在150cc排量以下的摩托车），交定金后一周，卖方说牌照市场价涨了，涨了1万元，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接受。可交了14.5万元全款后半个小时卖方又说涨价了，又涨了几千块钱。我和卖方大吵一架，最后到手价是第一次涨价后的价格14.5万元。”李朔说。
被骗：15万差点要不回来
而不法分子也早就盯上了摩托车车牌这块生意。
据公开报道，2019年，北京警方打掉的一处窝点，就有将摩托车装上假车牌出售的业务。而这个窝点曾有着“地下车管所”的称谓，许多京牌车主都会来这里办理摩托车外迁业务。民警甚至在现场发现了30多台摩托车和300多本摩托档案等文件资料。
据《机动车登记规定》，摩托车保留或过户原号牌，只能选择车辆报废，或者将车辆迁至外省。而大部分京牌车主都会选择外迁，这样既能保留车牌，又能将摩托折价卖钱。
可是如果通过正规手续办理外迁需要承担高额的运费。这个“地下车管所”则以低于市场价一半的价格，收走原车主的摩托车并伪造全套手续交给原车主，原车主用这套伪造的手续完成号牌的保留。那些收来的摩托车则会装上假牌子，转手卖回北京。
孙鹏虽然没碰上假号牌，但也差点被骗得“钱牌两空”。“2020年，我用15万元的价格在一个‘车行老板’手上买了一个京A车牌，全款都交了，才发现所谓的‘车行老板’是假的，其实是一个修车厂的‘小工’，也没有所谓的京A牌照资源，15万元货款也早已被他‘吃干抹净’。我只能报警处理，在警察的帮助下，我找到了‘小工’的家人，他的家人替他把15万元还给了我。”孙鹏说。
“车牌交易中介服务在我国缺乏明确法律定性，同时很可能也缺少足够的监管，所以对消费者来说，购买的途径就具有一定的风险。”上海汉盛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法学博士李旻律师指出。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王哲、周周、刘鑫、李朔、黄宇、张盛、张然、孙鹏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