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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打下秦国一统天下基础的,不是李斯、商鞅、芈月,而是他

今天脑洞老师为亲们介绍一个人物:春秋时期的百里奚。

可能亲们听过,五羊大夫,用五张羊皮换回来的大夫。可是,亲们可能不知道,百里奚同志不但是励志的大师,也是一个求职的活标本。不过,不是啥好的榜样,而是反面典型。

我们先介绍一下百里奚,百里奚可以说是个谜一般的人物,围绕着他的出身,籍贯,以及真实姓名在历史上有很多的分歧,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很穷,如假包换的穷。

最流行的说法,他是虞国人,政治面貌不详,按照他后来的行事方式跟思想水平来推断,应该还是属于士这个阶层。当然,就算是士,也是士中的落魄户。年轻时大概是替人放牛的。因为放的是别人家的牛,所以没有会说话的家牛指点他去偷看女人洗澡,顺人家衣服,自然就娶不到不要礼金的仙女。辛辛苦苦一直到三十岁才攒够钱成亲,老婆据说姓杜。结婚没多久,就生了一个儿子取名为孟视明。

这个时候,百里奚做出了一个决定:出去找工作。

妻子对这个决定很支持,并表示夫君要出门了,怎么也得吃一顿好的。

说完,妻子跑出去了,回来时拎着家中下蛋的母鸡。这是家中重要的经济来源之一,可能家里的盐都要靠这只鸡下的蛋去换。

百里奚没有推却,在桌边坐下来。既然要杀鸡,那就快去煮了来吃。

等杜氏把鸡杀好,正要烧水拔毛时,发现家里连柴都没有了。彼时森林资源丰富,只要有手有脚,烧饭用的柴火总是有的。但百里奚家里就是没有。如果这不是史书运用了夸张的手法,就只能认定百里奚同志实在不是一个勤劳的人。

最后,经百里奚指点迷津,把家里的门闩劈了煮鸡吃。

下蛋的母鸡杀了,关门的门闩也劈,颇有吃了这顿不管下顿的意思。

风萧萧兮易水寒 ,老公一去要复还。

百里奚抹一抹嘴上的油,挥一挥衣袖,作别未啃完的鸡腿,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百里奚的第一站是齐国。

此时大概是春秋第一个霸主时期郑庄公小霸结束没多久,天下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地步。百里奚在出来之前,应该对各就业单位做过判断。

郑国陷入了衰败当中。鲁国重传统,排他性很强。晋国近,但曲沃的小宗正在逆袭翼城的大宗。卫国很乱,宋国从来就没有安定过。

中原这些用人单位中就属齐国的发展势好,齐国国君齐襄公虽然工作作风有些粗暴,但成绩还是喜人的,而且齐国国家大,需要的人才也多,经济发达,有渔盐之利,发展空间很大。而且目前正在搞改革开放。思想活,接受外来思想与外来务工人员比鲁国这些国家要强,去那里应该很容易找到工作。

带着这份憧憬,百里奚踏上了求职的道路。但据我估计,百里兄可能连齐襄公的面都没见到。

齐襄公是个大忙人,他既要搞工作,还要跟齐姜女士谈恋爱(齐姜女士是齐襄公的妹妹,嫁到鲁国,这里面的关系比较乱,大家脑补一下,不细说了)。

齐襄公今天跑到鲁国约会,明天跑到郑国砍人,后天又纠集同伙攻打卫国,没两年,还把齐国老冤家纪国给灭了。要在齐国首都逮到他老人家实在不容易,而且齐襄公这个人骄傲自负,人才意识淡薄,自信天下第一,一人搞掂一切,对人才引进工作并不热心。

在齐国晃荡了两天,当日吃的鸡当然早就消化了,就是家里带出来的钱也花光了,不要忘了齐国的首都临淄税低,是购物天堂和红灯区,市场发达,消费水平也很高。

于是,悲剧再次上演,百里奚没有钱吃饭了。

百里奚虽有满腹学问,一腔壮志,但这些东西都没办法填饱肚子,于是,百里奚只好从事了一项具有悠久历史的职业:要饭。

据记载,百里奚一路要饭要到了铚地,这里已经是宋国的国土。离后来朱元璋要饭的地方不远。

这是历史的老套路了,正所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成驴,饿成马,累成骡子混得连狗都不如。怎么虐心怎么来,当然,鉴于主角不能死原则,老天还会安排一个特别大方,特别宽容,特别理解的男二号出现,以免万一主角没经住考验提前挂了,比如鲍叔牙之于管仲,而百里奚也等到了属于自己的管饭又管袍的管鲍之交。

在要饭期间,他碰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个小地主,家里有口余粮,看百里奚要饭要得很精神,知道不是普通的丐帮中人,连忙把他请到家里,请他淋浴更衣,又端出饭菜,最后提出,先生就不要四处流浪了,在我这里将就一下吧。

这位及时雨哥哥叫蹇叔,宋国人。他能从一大堆人挑出百里奚,并不奇怪,因为他的特长就是会看人。

百里奚打着饱嗝,消化着久违的这顿米饭,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从此,百里奚就住在了这位蹇叔家里,蹇叔管吃管住,百里奚管聊天,这样搞了数个月。百里奚跑来告诉蹇叔,自己要走了。

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呢?蹇叔奇怪地问道。

百里奚一脸兴奋,表示自己的机会现在来了,齐国发生内乱,公子无忌弑杀齐襄公,正处在组阁阶段,急需人才。

介绍一下背景,齐襄公因为工作作风粗暴,导致国内发动内乱,大臣把他杀了,然后扶持了一个叫公孙无知的人当国君。

听完百里奚的话,蹇叔让他坐下来,告诉他齐国不能去。

“为什么,我出来就是为了到齐国谋个一官半职?”

蹇叔耐心地跟他解释公孙无知的这面红旗打不了多久,因为此人名位不正,而且外面齐僖公的两个儿子还在(小白跟公子纠),跟着公孙无知一定成不了事。

百里奚的一腔热情被这几句话浇得透心凉,彻底打消了去齐国谋职的打算。当年,用不了多久,他就要感谢蹇叔。第二年,公孙无知被杀掉,跟着公孙无知闹革命的人全部送命。

在向蹇叔表示钦佩之余,百里奚并没有打消继续找工作的念头,齐国不行,还有其他用人单位嘛。

没过多久,又让百里奚发现了就业的机会。他再一次兴奋地跑去告诉蹇叔,自己准备去周朝的洛邑。

“我听说王子穨喜欢养牛,我正好有这方面的特长,我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王子穨是周庄王的儿子,天子的儿子叫王子,诸侯的儿子都叫公子。

百里奚倒不是吹牛,他本人确实是这方面的专家,他以前就是弼牛温,又据说他在齐国碰到了著名的养牛人宁戚,得传了一本相当于武侠中九阴真经之类的高级教材《相牛经》。

有这样的本领,以前怎么混到了要饭这个地步?蹇叔盯着自己的这位食客看了半天,搞不懂对方是怎么混的。

而这一次再没有理由劝阻,毕竟百里奚的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他回去。而且以百里奚的才华,当个陪聊员太铺张浪费了。

想了一下,蹇叔同意了,并主动提出愿意跟百里奚一起去洛邑。蹇叔家里有屋又有田,没有必要当一个洛飘人士,但他实在放心不下百里奚。

经过这些天与百里奚的交流,蹇叔发现对方虽然是个人才,但缺点也很突出,最大的问题就是不会识人。见到领导就想往前靠,也不做一下背景调查。出来混,跟对人最重要,百里奚这一次去洛邑,要不盯着点,只怕又要出问题。

两位结伴而行来到洛邑。这一次,机遇来了,王子穨确实喜欢养牛,急需放牛的专业人才,经过面试,不但录取了百里奚,连蹇叔的工作也一并安排了。

虽然在中原转了大半圈还是养牛,但干什么事情不重要,关键看给谁干。王子穨虽然是周庄王的庶子,但很受庄王宠爱,据周朝某些传闻,庄王百年之后,谁继任国君还不一定呢。

这对百里奚,甚至对蹇叔来说,看上去都是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可没干两天,蹇叔就找到百里奚,告诉他洛邑太危险,我们还是回宋国吧。

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又要离开?给个理由!

听完蹇叔的理由 ,百里奚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这些年,百里奚忙着相牛,蹇叔忙着相领导。经过观察,蹇叔发现王子颓这个人为人浮躁狂妄,自己是庶子却又得到父亲的宠爱,这样人在春秋时实在是高危人群。

王子颓给的饭碗是铁做的,但自己脑袋却是肉做的。权衡之下,百里奚只好沮丧地离开了洛邑,又跟着蹇叔回到宋国。十年后,蹇叔的判断才得到验证。周庄王去世后,王子颓伙同国内的五大夫以及下岗厨师发起叛乱,最终,郑国的郑厉公出兵干涉,一出手就杀掉王子颓和他的小伙伴们。要是百里奚在,死亡名单上只怕也要加上他的名字了。

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百里奚消失了,大概也有一点心灰意冷的意思。而机会还是不期而至。有一天,蹇叔主动跑来告诉他,赶紧收拾行李,我们去虞国。

虞国?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百里奚不禁悲从心来,儿子已经长大了吧,老婆也已经老了吧,而自己还没有任何成就,也就没敢回家。可很快,百里奚高兴起来,因为蹇叔告诉他,他认识虞国的大夫宫之奇,这位宫之奇是虞国的执政,有他介绍,一定能给我们安排工作。

那还等什么?再不出发,就老了。

这一次没有白跑,在宫之奇的安排下,两人顺利进入虞国的公务员队伍,都吃上了皇粮。可这样的快乐没有持续两年,蹇叔又皱着眉头来找他。

“不会是又让我离开的吧?”百里奚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蹇叔点点头。

“虞君贪得无厌,我们在虞国迟早要倒霉,还是趁早离开吧。”

百里奚沉默了,过了一会,他告诉这位至交,自己不走了,就留在虞国。

据估计,百里奚已经六十了,他已经没有资格人生豪迈,从头再来了。而且,他的家乡就在这里,回到虞国后,他回过自己的家,可人去房倒,寻找不到妻儿的消息,呆在虞国,至少还有可能与妻儿重逢。

这一次蹇叔没有勉强,互相道了珍重之后,这一对好友分道扬镳,以两位的年纪跟当时的交通状况,只怕再也没有重逢的时候了。

又过了数年,宫之奇也走了,百里奚依然选择留了下来,他不是没有发现虞国这条船就要沉没,而是他实在没有下家可去。

接下来的事情大家可能都知道,晋献公假道伐虢,灭掉了虞国。虞君被活捉,百里奚更倒霉,他本人成为了俘虏,因为没什么家底,直接被晋献公作了滕臣塞到了女儿的嫁妆中。

晋献公要把女儿嫁给秦国的秦穆公。而所谓的滕臣,其地位跟陪嫁丫环差不多。这一年百里奚已经七十了。一个七十的大夫。竟然沦落到了陪嫁丫环这样的地步,这简直比当年管仲还要惨。

百里奚实在受不了这样的耻辱,半路上趁人不备就逃了出去。可天下之大,还能去那里呢?虞国被灭了,蹇叔他也没有脸再去见了。那就随便走吧。到了走不动的时候倒下来成为一堆白骨,人生就可以画上句号。

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新郎官秦穆公发现自己礼单上的礼品长了腿,竟然跑了,又打听到这是一个人才,再一寻访,发现跑到了楚国。成为了楚国的在押劳改犯。秦穆公最终用五张羊皮换回了百里奚。

百里奚到了秦国之后,给秦国定下了西部大开发的政策,这个可以说奠定了秦国在战国一统天下的基础。他可以说是秦国历史上最早的名臣,比商鞅,李斯,还有什么会说黄段子的小月月芈月早多了。

这就是百里奚的悲剧求职史,大家应该看出来了,出来混,跟对老板很重要。

那么,那些领导不能跟呢?

从百里奚的经验来看,至少这么几种不能跟的。脾气特别狂暴的,心很大又不走正路的,贪得无厌特别蠢靠着关系开公司的老板。

本文摘自脑洞老师今年十月出版的新书《读懂春秋,就懂了当下》之三国的角逐。

责任编辑: 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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