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哺乳动物,犬科一个生性冷酷贪婪狡黠的冷血杀手。当然,我的故事从一个兵讲起。
记得那年大民如愿穿上军装,成了一名武警战士,在新疆某连他开始了最为艰苦卓绝的三个月集训。
当旭日东升他们在一阵急促的集合号声中,收拾沉沉的装备开始五公里的徒步越野。回队后洗漱吃早餐,而后便是队列队形的训练,部队的训练非常严格,一步一行都有尺度,不容有半点误差,从起步到立定总要反复练习,不到整齐化一绝不罢休。下午两个小时的军事理论的学习,在大民看来算是最轻松的时刻,而后的时间便是擒敌拳和倒功的练习,这是最难熬的,尤其是倒功的训练近乎有些残忍。他们摸爬滚打每天汗流浃背只为从一个普通人到一个军人的艰难蜕变。
连长说一个人要想成为一个勇士,首先要做好一个沙包,要想有效的攻击敌人,首先得学会挨打,所以他们每天都在打与被打中度过,而其中倒功是每日必修的课程,部队的口号是流血流汗不流泪,可大民当时确时有些后悔了,甚至有了一种想逃跑的念头,因为那魔鬼式训练太苦了。他渴望这样的生活能早一点结束。
三个月集训结束了,有的战友被分到市里的医护所,有的分到了消防队,而大民和几个倒霉蛋则被分到了天山哨卡,这地方听名子足以让人望而生畏。同行的三个战友,新宇和周翔来自南方,王晨张掖人他和大民最为亲密些,因为他们都是来自甘肃的兵,至少在语言沟通上我们没有障碍。
十二月份的天山已是茫茫雪原,远处的天山白雪皑皑,云雾腾腾的群峰像浮在云层中的千万个白色的岛屿,雪峰像冰刃,闪着寒光直刺苍穹。远远地看见哨所在一座山上,方圆百里无人烟,它孤独的所在像一只离群的雁,唯有那飘扬的五星红旗,在清一色炫目的白中,分外鲜艳夺目。
车到山脚下停了,副连长带着他们四个人气喘吁吁地上了山,见到了驻守哨所的老兵,挺胸收腹,肃然站立,他们上前敬军礼,老兵回礼。看得出几个老兵今天像过年一样高兴,他们特意多炒菜了几个菜招待大民他们,副连长对日常的训练,巡逻,以及边界的工作做了具体的安排,随着他一声令下:〞交接,〞大民小跑着过去立正,敬礼接过那老兵手中尚有余温的钢枪,开始了他新的兵旅生涯。
副连长走了,只留下一个老兵成了他们的班长,当然和他一起下山的还有那三个即将复原的老兵,大民远远地看见他们在雪地上打滚欢呼,如获新生,他们新生活开始,是大民他们艰苦磨练的继续,真所谓铁打的营排,流水的兵。
班长说他们的工作很单调但又十分重要,哨卡在边界线上,是通向国外的一个重要通道,时常有不法分子,潜入境内倒卖枪支弹药,甚至还有毒品。同时他们的工作又很危险,那些匪徒,穷凶极恶,又真枪实弹,装备一点不比他们差。让大家多加小心,加强警备。
每天大民在瞭望镜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所能看到的一切,不敢有丝毫的松檞,班长带着其它三个人,踏着积雪在草原上巡逻,他们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包括一个动物的足迹或一个人的脚印。
哨所唯一的娱乐就是部队十天一次送补给带来的一些军刊杂志和一些书籍,除此之外就是小小健身房里那几样冰冷的健身器材。五个人一条狗构成了他们生治的全部内容,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单调占据了心里所有空间,新宇喜欢唱歌,他正在专注唱《小白杨》,唱到动情外忽然抽泣起来,大民问他原因,他说他们哨所还有一棵小白杨,我们的哨所只有冰冷的雪山。他一句话说到了大民心里的痛处,的确这样的环境让血气方刚的他们都感到压抑,时常会有一种孤寂感涨潮似的漫过胸口,直直袭来浸透了每个人的心田。
每当夜幕降临,暗幽幽的月光透过轻浮的云彩,影影绰绰地洒在雪地上,到处白森森,亮闪闪。探照灯的清辉掠过浓雾如水银般泻到雪地上,长长的光束像闪光的剑。月光下,近处的山像涂了一层银,远处的山显得幽暗朦胧,像小说中的幻境,像一个漫长的梦。
整个山上一片寂静,偶尔从遥远的山谷中会传来几声狼嚎,这声音在寂静的深夜显得凄惨与诡秘,当探照灯光撒向远处,一双磷火似的眼光闪动,倏然临近,你似乎能听到那咻咻的喘息声。那眼睛里放出蓝幽幽的冷光,足以使人毛骨悚然。
这一天大民正在瞭望镜前寻视,黑豹忽然狂吠起来,黑豹是他们班养的一条警犬,纯种的德国狼犬,嗅觉灵敏,凶猛异常,且通人性,是他们班的一个宝贝。难道有生人撞入防区,大民细心巡视,终于在山脚下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狼,他情不自禁叫出声来,镜头拉近只见白色的雪地上一只浑身雪白的狼正在奔跑,大民一边动作迅速地打开枪的保险,开始瞄准。一边开始向班长汇报情况。对讲机的那头班长很快回复,注意观察,如果它靠近哨所可以就地击毙,如果它没有威胁,可以不加理睬,大民一动不动观察着它的一举一动。
大民知道狼大多是棕灰色,冬天皮毛会白一些,但像这样一天浑身雪白的狼他头一次看见,实属稀罕。也许这是动物对环境的一种本能性适应吧,或者说是动物白化的一种现像。从小长在大漠,那里的柴湾里有狐狸,但老人们说看见白色的狐狸是绝不能打的,因为它已成精,会遭报应的,但面对着这样一头白狼,大民心中也会纠结,因为狼正一步向哨所方向而来,它早已进入了他的射程之内,大民清楚的能看到它扫帚一样的尾巴,只要他扣动扳机,它必死无疑。
随着它脚步的临近,大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心中所有杂念一扫而光,他屏住了呼吸,做好了开枪的准备。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白狼似乎预感到什么它突然停住脚步,前后观望了一下,开始刨雪,大民稍微松了一口气,他忽然想起那是他们堆放垃圾的地方,这头狼肯定是饿了,来寻一残羹剩饭来填饱肚子,冰天雪地觅食一定十分困难,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一头野狼,大民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白狼时常会光顾哨所,但它总是和哨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越雷池一步。大民见到它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有时会看到他在雪地上奔跑,追逐野兔,他的心平复了许多,观察它成了他单调生活中的一种乐趣。
有一天下午,巴依来了,他好像和班长很熟识的样子,班长说他原来是高原上的一个猎人,草原禁猎以后他做了牧民。每每转场途经哨所,他都会上来送一些风干牛肉或奶制品,来慰问战士,所以原本的老兵都认识他。巴依今天来还带来了一个请求,他说草原上有一天白狼,经常袭击他的牛群,还险些叼走了他的孩子,他希望我们能消灭白狼。
班长向连部做了汇报,连长的答复是,如果的情况属实,可以追踪击毙。这是我到哨所接到的第一个任务。
(未完待续)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