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猫、一世界
认识李东平医生,是一个机缘巧合。
在今年的广美毕业设计展上,有一个学生作品让我印象深刻,他们为东涌镇的长莫村卫生站做一系列品牌设计,其中穿着出诊服的猫医生形象趣致活泼,讨人喜欢,这是一个养猫的医院,这是一个只有一个医生、一个护士和一只猫的医院。于是我直观地以为,在远离喧嚣的郊外,乡村医院的日常该像日剧里演的那样,白天有细腻的情节,晚上有清酒的味道。
通过联系毕业设计的作者喻言,我再联系到了李东平。但是第一次的拜访,又颠覆了我原本的预期,这里的故事,很平淡,像长莫村的夏天一样,悠长,寡味。
问君何能尔?
进入长莫村,会经过一大片蕉田,无边无际,全是村民种植的农作物。此起彼伏的蝉鸣,为广州闷热的天气呐喊助兴。我喜欢那段笔直的公路,虽然很短,但生机盎然。
李东平很能理解我们“城里人”的大惊小怪,因为他儿子每次到这里都觉得特别好玩,但对于李东平来说,长莫村的生活,不过是简简单单地日复一日。
来到长莫村以前,李东平在市区的医院工作,带着一个小团队。来到这里之后,不仅没有同伴,他还必须学会用白话跟当地人交流,习惯老阿姨赤脚来到医院,坐在门口等着他开诊。
村民们的小毛病不外乎发烧感冒、咳嗽头疼,严重一点的也就是高血压糖尿病,李东平过去十多年的经验放在这里,似乎“绰绰有余”,以前在市区给人看病依靠检查,而在这里没有一点检查设备,他只能全凭经验。
没人看病的间隙,我们在诊室外逗猫咪玩,有人来了,猫咪也会蹲在诊室门口盯梢,这是我体验过的最和谐的医患关系。
是什么吸引了他?我在想。
心远地自偏
李东平说,长莫村下雨的夜晚,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猫咪陪他在医院过夜。
我们看到的简单的日常,李东平已经重复了快三年,他并没有心生厌烦。
“我没有想过这些,要在这里得到什么。”李东平憨厚爽朗的笑声让人相信他内心的真诚,在这里,他的确得不到什么。要说有的话,不过是村民偶尔送来一些自家的农作物作为答谢,而往往李东平都不会白白收下。
但凡有点企图心、有点不安分,都受不了这样的清心寡欲。我们不是因为来到农村才变得单纯、踏实的,也不会因为我们依然身在闹市,渴望平静的心就无处安放。陶渊明式的“归园田居”多少掺杂了无奈,但李东平不一样。
乡野的寂寞,不只是一个人淡淡的忧愁。这里的夏天、冬天、春天、秋天,除了寂寞,还加载了情份、责任、意志,和满足,如果不是李东平,或许,就没有这个采访,这次拍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