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 “我来自梨园故地西安，我是李想。”金秋十月，在央视的2018中国戏曲大会上，李想响亮报出家门。这位80后媒体人一路过关斩将摘得总冠军。其实他大四才开始听戏，毕业后各种机缘巧合形成一系列“跳板”，让他在透过传播视觉看戏曲“移植”的新领域里越探越深。比赛前没有一点准备，靠十余载的沉淀厚积薄发。“明媚鲜艳能有几时？我参赛是想检验一下自己。”他说会继续研究戏曲，希望能为传统戏曲的明天多做些事情。
西安日报记者 杨力 摄
西安求学“促成”戏曲爱好
“我老家在甘肃，后来的大学、工作、生活都离不开西安。我也算是个新西安人。”李想回忆儿时听老人们唱秦腔，觉得一点都不好听。转变从他上大学开始。2001年入学陕师大学新闻传播专业。“大二我们搬到长安区的新校区，不少教工是当地人，喜欢唱秦腔。”
大三时遇到了辅导员王戈，是个戏迷，俩人的宿舍离得很近，耳濡目染的李想此时用奖学金买了个MP3。“听着听着就听起京剧了。”大四时他又通过王戈认识了另一位退休教师傅世芳，开始正式听戏学戏。就此他认识了很多和戏曲相关的老师，有资深戏迷也有名家。
2006年他有机会参与陕西戏曲周活动。“《千年等一回——黄土地原生态艺术绝响品鉴会》，晚会在西安人民剧院演出并在央视直播。”作为执笔，李想在20多天的时间里接触了老腔、弦板腔等十几个濒危剧种，对接民间班社，找老艺人要唱段剧本，了解戏种历史渊源。“每个剧种的介绍、每段唱腔的字幕、主持人的说辞，并纠正戏词进行考证……”陕西戏曲周演出在央视戏曲频道直播后影响很大。“感觉一年中至少重播了10次。”李想说，这是他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正值24岁生日前后，身体很不舒服，硬撑着凭热情把它弄完。”
开始从传播角度研究戏曲“移植”
不久他考回陕师大新传院读研究生，导师是教授李震。“导师根据我的爱好指了一个新方向，以传播学角度研究戏曲‘移植’。”李想说戏曲表演本就是传播过程，“移植”是指从一个剧种换到另一个剧种，又加了一层传播。读研期间受到高有祥老师的影响，形成了每出戏都严谨考证的习惯。
比如京剧有两个版本的《陈三两》，一个是从河南曲剧中“移植”的，一个是从河南四平调里“移植”的。后来他又经过考证，发现那个曲剧版本是从四平调里挪出来的，这样就形成一个完整的历史脉络。“这种考证大部分都靠田野调查，没有什么资料就四处找具体剧种的艺术家、老艺人探问，或者有当年的海报为证。”他举例说现在全国到处都在演《游西湖》，舞台上定型的版本都是从1953年，著名秦腔表演艺术家马蓝鱼主演的版本出来的。“当时这个版本也是一种创新，将之前三个版本糅合在一起。”
2010年，李想关于戏曲移植的传播学研究的论文，在第五届中国秦腔艺术节上拿了论文一等奖。他开始受邀参加戏曲活动，比如2012年易俗社百年庆典他受邀看演出写剧评，一晚一出戏一篇评论，两个月他写了40多篇共6万字的评论。随后秦腔四大名旦之一齐爱云老师的电视专访也有他的身影。“他们发现我挺能说，于是邀请我去《秦之声大剧院》做点评嘉宾。”2013年到2015年他受邀成为陕台《秦之声》举办的大型海选活动“寻找王宝钏”的评委。2014年他报名参加当时文化部举行的全国艺术评论高级研修班。“受益匪浅，因为你可以见到各地剧种的领军人物，听行业大咖讲各种创新实践的案例和新思维，感觉站在了更高的视野看戏曲。”
“没有准备”的他微笑夺冠
时光流淌十余年，那个懵懂听戏的大学生成长了。传统戏曲知识和多剧种的发展脉络在李想脑海中一点点汇聚成戏曲的大河。当有机会去参加2018年中国戏曲大会时，他坦言其实是想在更高的平台上检验一下自己的不足。“我也没有准备，因为中国戏曲博大精深，你根本没法准备。”
“曾经考证过中国有300多个剧种，现如今仍存活的按200个算，每个剧种至少能找出5个代表人物、10部代表作。这样至少我要了解1000个领军人物和2000个剧目。”李想笑着说复习无从入手，只能看自己到底会什么。
他休了年假穿着日常的衣服就去北京参赛。和系出同宗的《中国诗词大会》比赛模式类似，戏曲大会采取百人团比赛打擂的形式。知识点涉及面更广，涵盖了我国28个地区54个剧种。题目从经典名剧常识问题，拓展到与时代背景、文学名著，诗词歌赋、传统民俗等之间的关联。让观众感受到经典剧目与中华传统文化血脉相通。
比赛中的李想给评委和观察团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的微笑。“我是知道答案了自然会微笑，听到对手答错了也微笑。”第二场中李想从百人团中胜出，答对了7道题做了擂主。“每场比赛前会有个片段演出，我上场那天演的就是秦腔，立刻就有信心了。”其中遇到不少易俗社题，比如《古调独弹》的匾、技巧展示、剧目展示。“摆完桌子放了一大的中国结，我就知道是秦腔《柳河湾的新娘》。”
决赛环节中，有的题很偏但他曾和熟悉的老艺术家拉家常了解的非常清楚，所以轻松答对。“但能感受到比赛中越到后面题就越难。”相对于场上很多选手是戏曲演员、戏曲学院老师出身，李想没什么包袱。夺冠归来的他收获到很多祝贺，但生活依旧。“高兴了一下子，然后我就觉得该工作工作，该看戏看戏，该生活生活。”他说其实西安有很多著名戏迷和民间高手并未参赛，所以这次获胜觉得很幸运。
“人生的很多事情往往是顺理成章的水到渠成。”李想说回头看每一步连接的都很紧密，他会继续向研究戏曲的深层迈进。他也表达了对西安一如既往的热爱：“西安是唐明皇的梨园故地，近年来又在打造梨园之都。在这里有看不完的演出，真是人生大幸。”
来源：记者 陈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