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定义,断绝生命,失去体验现世的可能,直到身躯变成无感凝滞的状态。
灵魂化作能量离体,或许会成为游魂,成为游荡世间的孤魂野鬼,还有些可能,成为被选中的灵体,送入魂界的大门。而另外之人,则会耗尽残余的魂力,直至支持身躯的魂力也不再拥有,然后爆裂成星光花火,被黑暗吞噬。
最后一刻,鬼哥的嘴角旁,竟流下不甘心的黑血,黑血如蚯蚓般向下蠕动,挂落脖颈。在接近冰窖的冷光审视下,更现出一种骇人惊悚的感受。
“我们走吧,去他说的地方。”
月汐的话不紧不慢地陈词着,即便鬼哥再三提醒。谁都知晓,当第二次禁制发动之时,鬼哥说出的信息定然被那魂灵截获,继而被向上报告。
灵魂方面的能力,更上升至信息数据的层面,月汐没有动作,自然未曾插手,更多的,是她也有心无力。
但不知为何,现在的她,总试图去感伤和缅怀,时间变得无所谓……
时间,本应成为追逐的焦点,她有着足矣追上一切的速度,却要选择龟兔赛跑里的兔子,她停下,在鬼哥的躯骸前矗立许久,像是为他做着最后的神圣仪式,款送着他最后时刻的别离,才缓缓欠身。
直起身子,原地转着步子,月汐紧闭住双眼,细细思索着当下能有的选项。突然间,她抬起头,往着裸露而出的土层,似有想法。
“你想穿破这土层吗?”游雪很是疑问,在这个不知情形并没有信号的环境里,他根本无法探寻到自己真正的位置。
“其实并不简单,你看着渗水程度克制,实际上还早的很,这里上头的渗水,更多是一道裂纹导致的根系波散。按照这样的渗水量,以人力来看,还早得很。”
说着话之际,忽然间月汐迈开步子,她走到墙壁的一角,那儿的图层上几乎没有渗水的出现,那边的突然,呈现着完全干燥的模样,若不是青石穹顶的崩塌,那一块土壤根本不会再次接触空气。
她伸出手,在那一角分明什么都没有的图层表面,用手轻轻拨出粉碎的土。那些土并不好扫去,深度的缘故使得这边的土壤即便是干燥无比,却犹如岩石般不容分离。
“回来......”
带有重音的话语,自月汐的唇瓣间轻言道出,急剧命令的口吻,令得环绕在另一边墙角的冰焰寒石瞬间飞来,一颗颗寒石再次保持着完美规整的距离,将月汐眼前的图层尽数照亮。
而那一处,正中游雪的猜疑,果真是空无一物。
“你在找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能看清,这后面有着令它渴望的东西。”
月汐目不转睛地陈词着,注意力根本没有分散太多,眼中只有着指尖触及的这方土墙。
“它是谁?”
“我的刀!”
游雪忽然意识刀,月汐左手上,紧紧搓着的云纹长刀。
“还不知,他是否有名字......”
“有呀,怎么会没......”月汐的嘴角,稍稍勾勒出淡淡的欣然。
“那你!”游雪的反应,像是被欺骗后突然回神间的释然。
“你也没问过我......”
“好吧......”月汐哭笑不得的回应,算是彻底堵上游雪反驳的可能。
“妖刀,一之刃,噬魂者,它还有个称呼,但或许你也不会熟悉......”
妖刀,见到这把刀的第一幕,游雪便再未以正常的刀剑来评判这把刀的出处,说出处或许夸张了些,游雪在这一块毫无涉猎,他只能依凭着感受之谈,知道这把刀的不凡。
“四神外·渡魂人。”
“人?”
“因为它是活的,这你应该知道。”
但就算知道,难不是一个剑魂,怎可能将其以人作为称呼?
“我还隐隐记得,这把刀的魂魄,并不是心生剑魂,而是以人之魂灌注其中。”
“这不是和仙剑的剧情差不多?”月汐简单述说下,游雪忽然间找清理解的方向。
“但它的灵魂数量......岂止是个体?”
“它的主魂,大概已经八百年未出世。”月汐忽然间笑盈盈起来,她的手稍稍掸过土层上的细粉,“因为,根本就再不需要,也根本没到需要它的时刻。”
原来,月汐手上的刀,竟会有这样的背景。
噬魂刃依旧紧握手中,游雪的态度已大不相同,但他又突然感受到,即便变与不变,刀还是如此,也依旧在月汐手中,这并没有改变,那为何要变动思想?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
“不知道,大概,是关乎魂体的东西,或许,是一处魂晶矿脉。”
月汐回复道,她的心间,已大致有了答案。
噬魂者出鞘而出,紫光夺目之下,只见得图层之中,有一团极具深色的魂影,就在眼前并不深的土壤之间。魂刃闪掠而过,三角形的光影恰好将那魂团所在包裹其间,又一点都未沾在它的魂体轮廓之上。
切击,接触,无声之间......
然后,月汐一把抓出,指尖正好插在刚才切入的缝隙之中,原本坚硬的土壤层,竟是如直入砂土之间,让她轻松地一把抓出。一整版石块被月汐轻易拔下,在那土壁之中,突兀地显现出一个精致雕琢的陶土瓶,瓶口处并没有明显的开口,在透出的位置,大概可以看出那亭台楼阁的封口......
“这是什么?”
“魂瓶!”
毫无思索的回答,她几乎没用一秒,便给出了坚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