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da 月亮绝壁是传说
作者|童颜惠
柳巴县河口村有个小山村叫龙王谷。
龙王沟最深处有个地方叫月亮崖。月亮崖上有一抹“圆圆的月亮”，其实是，人们把远远可看见形同月亮的山崖当作了月亮，因此人们称那个地方为月亮崖。传说从月亮崖可以看到秦岭那边的宝鸡城呢？我不知道是否有人在月亮崖看到过宝鸡城，我只知道那里有爷爷曾经的药材地，那里住着我的爷爷奶奶，那里是爷爷奶奶的家。一片山地和一间木屋就是我爷爷的药厂，现在想想，那可能是最原始的药材种植基地了，与厂没有什么关系。可我总还是听那时的人，称那儿为药厂。但“厂”和“场“的区别还是很大的。也许小时候没弄清这两个字的区别，总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许是怀念一段充满趣味的生活，也许是惦念我亲爱的爷爷。
每个不上学的日子，我都要去爷爷的药场，那也是我最愉快的事情。我可以始终跟在大人的身后，看他们的劳作，听他们的谈论；看他们的笑脸，听爷爷讲关于药材的美丽的故事。
从家里到爷爷的药场，大概需要走15里的山路，而且一直是上坡。一天早晨，一起床，我就跟着大人们上路了。走在蜿蜒前行的山路上，倾听自然的声音。路旁的丛林中总会有小鸟叽叽喳喳的鸣叫、跳跃，更高一点的树林中还会有悉悉窣窣的响动。要不是跟在大人的身后，我还真是害怕，害怕有什么野兽向我袭来，我常常夹在大人们中间行走，假装是前后都受到了保护。其实，还有更害怕的呢！夏季炎热，路上常常滑过大蛇。记得有一次，我还没来得及惊叫，一条菜花蛇飞一般从上坡窜到深沟里去了！只听到大人惊呼：“蛇已经从你的裤裆下溜出去了“，因为我未看到，所以并未吃惊。可母亲已经把我抱在了怀里，我停住了脚步，望着下方的深沟。我想那蛇也神奇，怎么就那么准呢？为什么没撞到我？就这样一路惊险，一路谈笑，直奔向月亮崖了。因为我好想亲手摸一摸那神奇的山崖。
十五里的山路很快就被我们抛在了身后，这时候我们已爬上了一座山腰，那屹立着的正是爷爷的小木屋。黑黑的屋顶，四面全是木头拼凑的，屋前一个小小的水潭，水十分的清澈，全叶以为底。水底的每一片树叶都整齐的排列着，形成了天然的池底。当时我走的又累又热，看见了清澈的水，急忙爬在水潭边，用小嘴贴在水面上轻轻呷一口，一股清凉遁入喉咙，整个人仿佛沐浴在清澈的水池里，舒爽怡人。果真，水是生命的源泉。
这时，听见了爷爷的声音，我赶紧走进爷爷的小屋，屋里摆设很是凌乱，大部分地方都堆着药材的种子或药材的根、茎、叶。只有一张简单的床铺供爷爷休息。我是累了，大人们都各干其事了，因为干完活还要赶回家了，我就是个撵路的孩子，闲得很。我脱鞋、翻身就上了爷爷的床。床上虽有一股怪怪的味道，但很好闻，我想这应该是药材散发的气味吧。在这浓浓的药味中，我竟沉沉的睡下了。走了十几里山路的小小的我真的是很乏了。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三四点钟了，搓搓眼睛走出门外，山谷里空无一人，只能听到各种夏季的虫鸣。可能大人们都去药材地吧，因为吃饭一般要等到晚上，我迷迷糊糊顺着一条小路去找父母和爷爷。
出了小屋，顺着小道走去，道路的两旁种着各种药材，正值夏季，到处青树翠蔓、梦络摇缀、参差披拂。党参、大黄、黄芪、白芷、伏苓、天麻、朱苓，这些药材也是父亲后来告诉我的。但那时我真嗅到不同味道的药材，我还忍不住把每种不同样的植物拉到鼻子边嗅嗅，如果发现有开花的植物我就采一朵小花跳着穿行在药材的夹道上。突然我听见有大人的声音，于是大声叫爷爷。听见爷爷的回声，我循声望去，虽然没看见爷爷的身影，但我看见了离我很近的月亮崖。于是我继续顺着山路行走，不管天色如何，当爷爷发现我时。我已经走了很远的路，不知过了多久，我竟爬上了一块很平坦的空地，月亮崖应该就在上面，但我看不到月亮崖，因为我只站在他的脚下，如果我坐上飞机可能把他看得清清楚楚。而现在，它对我只是个传说。它只是一块大大的黑山崖，可他的表面却有我们远远看到的月白色的圆盘？我疑惑不解，这时爷爷也站到我的身边，他清瘦的脸庞对着我，摸着我的头说：“爷爷也只看到这个黑黑的山崖，你父母倒是想探个究竟，但一个摔了跟头，一个被蛇咬伤。“我越发感到不可思议，天色暗了，黑黑的三崖更黑了，爷爷催促道该回家了，他还戏说：也许从没有人真正看到月亮，因为有的事物只可远观，近看反而就没了。正所谓，“远观不审,近睹分明”。我半信半疑和爷爷回到小屋。从此，这儿也就成了我永远的传说。倒是爷爷这句话越来越令我回味。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药材场散了，爷爷东奔西跑谋生计，有一年发大水，家里被淹了，没有粮食，爷爷的好友给家里送来很多的救济粮，这样的雪中送炭真是难得呀，也许是因为爷爷人好吧，或者他的药材帮到了很多人，我们一家很快度过了难关。我也因此更怀念爷爷。下午放学饿着了，还常常幻想有人来送吃的呢！后来家里盖了新房，爷爷不在走乡窜巷，在自己家乡做起了小本生意，我也经常有了零花钱。
那年，爷爷生病去世了，我正好大学毕业。听父亲说，爷爷去世前说自己总梦见咱家公鸡打鸣了，说这是个好梦，但他已经看不到了··········。后来，我顺利工作了，和朋友聊天，他说爷爷是个传奇人物，谈他如何从四川来到陕西；谈起他种的药材，谈起他的经济头脑等等，我忽然觉得月亮崖其实是爷爷的传说。爷爷是我的传说。近几年回家发现，父亲把门前门后都种上各种各样的药材，看着药材的花开花落越觉得月亮崖的传说书写着爷爷的传说。
（图片素材来自网络）
—END—
【本文作者】董安慧，在报刊和网络发表有散文作品等，现居陕西留坝县。
摘选自：读书村，版权属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