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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大难不死“梦见大难不死自救…

1

有传闻说,四皇子六岁时沉溺于玩耍而迷路,其生母也因悲伤过度而不幸去世。

那年我七岁,父亲从外面捡了个小娃娃,浑身脏兮兮的,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血迹。

本以为从此多了一个玩伴,但他却是体弱多病,讲话稍微急一点,便会咳个不停。每次与他对话,我总是悬着心,害怕他下一刻便会再也说不出话来。

黑夜总是会为一些不为人知的谋算提供极好的遮掩。而我记忆里,那个夜晚的黑色,比之前见过,以及之后经历的所有夜晚加起来,更加让人窒息。

月亮的微光透不过厚重的乌云,那个夜晚静得出奇。可我却无论怎样努力,都听不到他的心跳声。耳边只是回响着他悄悄和我说的话——他其实就是那个走失的四皇子。

我虽有些意外,可仔细想来,却也没有过分震惊。毕竟我的父母,从不做亏本买卖。

我的家在村里一个偏僻的角落,父亲科举无望,意志消沉,母亲整日一副骂骂咧咧的怨妇模样。

可那次父亲把他领回来,本应觉得多了一个累赘的母亲,却是笑得合不拢嘴,甚至在当天下午专门杀了一只鸡。

手中的玉佩依然温热,不禁让我想起他轻轻捏着我的手,把它塞进我手里时,神情有些虚弱,却又极力微笑的模样。

“我被人下了毒,应该很快就会死。”

他手上的力道加强了些,语气也变得更加殷切,“我希望你可以顶替我的身份,帮我和我的母妃报仇。”

不可能。

这是我心里立即想到的三个字。我想抽出手,和他讲一讲这其中的难度和凶险。

却见他原本清秀的面庞,突然扭曲了一下,紧接着,眼睛里流出血泪,而后鼻孔、耳朵和嘴巴也相继流出血来。

他终于没办法继续保持微笑,有些哽咽地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我与母妃接连遭难,多半因我锋芒过于外露,年少不知收敛。我只希望你可以代替我,弥补一些遗憾和过错,替我……手刃仇人,照……照顾好我在世的亲人。”

他用尽一切力气挪向我,气若游丝,“我现在只有你一个可以信任了,我知道……大家都在利用我,也知道……你不是。”

我直直地望进他的眼底,他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血雾,手劲也在慢慢变小,但我终究没能抽出手来。

他也像是知道我会答应一样,安心地依偎在我身边,温热的血水浸透了我的麻衣。

“当皇子其实也很好啊,可以离开这个穷地方,享尽荣华富贵。”我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我知道了,我会完成你的心愿。”

说完,我终于抽出手来,反握住他的手,重重加了一句,“我必不负你。”

我就那样一直握着他的手,感受着他的体温一点一点消失,直至冰凉。

直到黎明来临,我才意识到,有个人在我的身边死掉了——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娃娃,真的离开了。

母亲为此拿我撒气,把我狠揍了一顿,却也终究于事无补。只不过白搭了一只鸡。

2

十八岁那年,我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只身前往京城。也是在那里,第一次与他相见。

“属下景晨,拜见四皇子。”

我睁开眼,对着完全陌生的环境想了一会子,才意识到我这是饿晕后,被他救了回来。

这人对四皇子自称“属下”,看来玉佩被搜到了,却不知是敌是友。

我用余光,装作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景晨,终究是太过匆忙,只看到他明晃晃的发冠。

“嗯。”

我声音略微沙哑,刚坐起来,一杯水便递到了脸前。

我想了想,总不会有人在水里下毒,令我出师未捷身先死吧?但还是咽了咽口水,摇头道:“我不渴。”

他有些愣住,而后满眼欣慰,夹着唏嘘,“四皇子谨慎是好事,只不过,好像把我忘了。”

呃,我又不是正牌的,哪里知道你与四皇子之间有什么故事。

我正要解释,却听他兀自道:“分开时才那么小,四皇子又受到惊吓,忘记一些事情,想来也是难免的。”

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可以自圆其说的人了,我刚要松一口气,却听他贴心地安慰道:“没关系,多接触接触,兴许哪天就想起来了。”

好了,这口气松不了了。

“我是你外公——薛丞相府上门客的儿子。”言外之意,便是让我不必提防,他不会害我。

早说嘛。

我接过水杯一口干掉,感觉五脏六腑都熨帖了不少。“我要面见圣上。”

景晨没有吭声,我也没再继续逼近,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的那声“好”。

半晌,他开口:“无论您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您。”

*

皇上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眉目间却总是绕着一股煞气,似乎一刻都不得放松。不是什么好兆头,我心里暗暗想着。

怕就怕,是他想让祁空死,那我不是自己往狼窝里钻?

祁空是四皇子的名字,可能意思就是无论祈祷什么,最终都是一场空吧。我又想起他自嘲的笑,有些心疼。

“听闻你是被一户农家收养了?”

我摇头,“不然,儿臣乃是被一位老医仙所救,他帮我解了身上的毒。”

“毒?!”

皇帝似乎有些惊讶,我大着胆子,稍稍抬起眼来观察他的神色。那张惯于不动声色的帝王脸上,确实有几分掩饰不住,且不似作伪的惊讶,“竟有人如此大胆,敢毒害我皇家血脉?!”

看来不是他下的手。我稍稍替祈空感到欣慰。

“所幸医仙妙手,儿臣已然痊愈,父皇不必费心。”

皇上冷哼一声,“你倒是想着大事化小。”

而后没再说什么,只是兴趣缺缺地看起了手中的奏折。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有我这么个人似的,挥了挥手,“下去吧,入住兴圣宫。”

我起身行了告退礼。

祈空被害一事,只能由我独自暗中调查,倘若借皇帝之手,说不定会反被当作一把好刀,错杀无辜。

3

兴圣宫离皇上休息和议事的地方都比较远,有点冷宫的意思。身边服侍的人我又不太熟悉,一时很难找到得力的帮手。

幸好景晨进宫来看我,不然我今天可能又要无所事事一整天。

“过得怎么样?”

“很不错,就是有些无聊。”我恹恹地说。

“我给你带了些糕点。”他扒开外衣的胸襟,从里面掏出一包糕点。

我拆开纸包,拿了一块含进嘴里,温温的。可门外风声正紧,不是什么风和日丽的好天气。“你一直捂着?”

“我想着,冷天吃口热乎乎的甜点,或许可以让你开心点。”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又像是想到什么,有些急切地解释,“我没有流汗,不脏的。”

“傻子。”

我抿着嘴笑。皇宫里什么没有啊,还这样顶着寒风专门带过来。

我虽然不是特别喜欢吃甜食,但还是当着他的面,把那些点心挨个尝了一遍。

祈空啊祈空,看来之前有些误会,未必什么都是一场空。

我看他挠了挠头,又看着我傻笑,探身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谢谢。”

但也对不起。

谢谢你对祁空的关心,但也对不起,不得不骗你。

*

这几个月,景晨经常会带着点心来找我,而我也用那块玉佩,与薛贵妃之前的心腹慢慢接上头,收为己用。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只是隐隐有些奇怪,为什么祁空的外公一直没有动静,即便作为当朝宰相的他政务繁忙,外孙大难不死回来了,难道不应该有所表示吗?

不及深想,门外又传来了景晨的声音,“四皇子!”

“嗯。”我应得有些心不在焉。

“你在想什么?”他掰过我的脸,让我直接看着他的眼睛。

一瞬间,我的脸像是被烙铁烫了一下,哪里还有心情想什么,赶紧拍开他的手,冷下脸来,“放肆!”

“嗯,我放肆。”他一脸笑意地盯着我的耳朵看。

耳朵和脸一样烫的要死,想来已经红透了。

“无耻!”

我也不懂我为什么,突然恼羞成怒地骂出这个词。

“噗……嗯,我无耻。”他只是笑了下,装着正经应和我。接着又像自言自语,又像希望我听到似的,“是挺无耻的,竟然喜欢上了皇子。”

“彭”地一声,像有什么突然炸了。哪里还顾得上皇子的颜面和矜持,我一甩衣袖,起身就想离开。

谁知脚步还没迈出去,就被身后人扯住手腕,再一用力,我便一个回身,扑进了景晨怀里。我身子顿时变的僵直,眼神也变的僵直,就那样怔怔地看着他。

相对沉默了片刻,他突然叹了口气,轻声说:“殿下别这样看我,我……受不住。”

说完便捂住我的眼睛,突如其来的黑暗中,只觉唇上一凉,舌尖上那份小心翼翼的缠绵,竟让我有些不舍推开。

直到脑海中突然闪过祈空的脸,我才一下子清醒,用力推开他,“景晨,你逾越了。”

嘱托尚未完成,哪容得我儿女情长。更何况他的良人从不是我。

那时我望着景晨离去得背影,心里隐隐地感觉到,他这一走,真的会带走那个待我极好,而我其实也十分喜欢的景晨。

4

如此安静了一段时日,皇帝突然召我。听说宫里来了一对农家夫妇——我的亲生父母。

“空儿,这是怎么回事?”

大殿之上,第一个开口对我说话的,竟然是我入宫以来,从未与我谋面的“外公”。他看着我的目光似乎别具深意,似笑非笑地轻轻摇头,“不,或者,应该叫你楚涵?”

我的双手藏在袖子里,紧紧握成拳头。

“你到底是谁?”皇上一手支着额头,声音里透着疲惫。

“我是祁空,父皇的第四子。”我抬起头,铿锵有力地回道。

“皇上,他真的是我们的孩子。他想过好日子想疯了,便冒充四皇子来到了这里。”我母亲急切地争辩。

“那他为何会有玉佩?”

“回,回皇上,这个,确实是四皇子的玉佩。”父亲匍匐跪地,咽了咽口水,“当年四皇子负伤,被草民捡到,只可惜后来……后来不幸……”

我心中冷笑,现在才知道害怕?到底是谁想钱想疯了啊?

“我不知你们唱这一出到底是何居心。”我从容不迫地反驳,“我早已向父皇禀明,我曾身中剧毒,幸被一位老医仙搭救。”

“涵儿,涵儿,听话,跟我们回家……”

母亲冲上来要拉我,却被几个御前侍卫先一步按住。

“皇上……”

薛丞相向前半步,正要开口,皇帝却懒懒地挥了挥手,“朕乏了,都下去吧。”

接着转向身边的大总管,“好好照顾这对夫妇。”

我都不用抬头看他的脸色,单听他的口气,就知道父亲母亲命不久矣。

*

有人在推着我接近真相,想借着我的手去杀某些人。我虽不想被利用,却也不得不走这一步。

至少现在看来,我和皇帝的目标是一致的。薛丞相自以为走的一手好棋,其实早就被他看穿了。

薛丞相历经三朝,前朝后宫的人脉根深蒂固,皇上早已心存忌惮,却碍于他当年扶持的情分,一直隐忍不发。谁知天要亡人,薛丞相非但不知收敛,还上赶着往枪口上撞。

早些年,皇帝自秋猎回京后莫名大病一场,薛丞相趁机亲近太子,大有扶植新人,取而代之的意思。皇帝哪肯坐以放纵?病好后立即盘点牌面,抬出当时尚且年幼的第四子予以制衡,却也因此害了祈空。

当时的朝野市井,无人不知薛丞相早已归属太子,突然冒出个祈空来,他也是骑虎难下。

可仔细算来,祁空的母亲并非薛家嫡女,而祈空对皇帝来说,是寄予厚望的皇子也好,用以制衡的棋子也罢,于他薛丞相,终究不过是众多外孙当中的一个。

舍一人换取薛家满族荣华永续,个中利弊,这只历经三朝的老狐狸,又怎会不知如何取舍。

皇帝命人将我父母押了下去,将薛丞相打发出去,却独独留了我,一扫先前的疲态,与我密谈近半个时辰。

回兴圣宫的时候,我感觉浑身轻飘飘的,一路磕磕绊绊。

5

我才刚到门口,就见一个侍从迎上来通禀,小景将军已在屋内等候多时。

小景将军,就是景晨。初见时,他见我“失忆”,便临时编了一个门客身份,只是为换我一点安心。其实他是当朝赫赫有名的镇北大将军,景晟的独子。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是会来的,只是没想到不是我告诉他,而是他质问我。

或者称不上质问,而是笃定的陈述。他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你不是他。”

我低下头,没有回答。

“这里没有耳朵。”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你如实告诉我,他是怎么……怎么死的,又为何与你调换身份,他临终有何嘱托,或者未了的心愿?”

“……”

我突然有点难过,但不是为了祁空,而是为了我自己。为了那些说不出,也不可说的感情。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带着些恳切,“请你不要拆穿我。”

“我自然不会!”

他似乎有些生气,狠狠瞪我一眼,末了,终是一声叹息,“他既肯把玉佩给你,我自会帮你完成他的心愿。”

说完便要告辞,走了几步却又折了回来,像以往每次来时一样的,掏出一包糕点放在桌上,却不看我,语气也是淡淡的,“你别误会,只是习惯了。”

我连说句谢谢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死死地盯着糕点,直到听不见脚步声。

祈空啊祈空,如你所说,宫院深深,满是欺骗和罪恶,倒是我自己的这份感情,不参假,也不可控。

*

晚间布膳的时候,侍从们的表现多少都有些奇怪,我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只是吃的比平常要少很多。

吃完以后,我便回床上躺着,等药效发作,想着等下昏死过去,或许心里可以舒服点。

这一次,薛丞相好像下了杀心,药效来的比我想象的要快,正当我还在胡思乱想时,便觉眼前一黑,一口血就染红了床单。

昏迷与清醒之间,我感觉自己被人打横抱起来,上了马车。在车里,那人一直握着我的手,手掌略粗糙,想是常握兵器磨出的茧子,但却让我异常安心。

他对我说:“你好好睡一觉,后面的,我来完成。”

等醒来,我就又躺在与景晨初见时的那张的床上了。

床边一个老嬷嬷惊喜地看着我,不等我问,便说:“薛丞相,哦,不对,薛贼谋反,将军带着小景将军去平乱了。”

谋反?我突然笑了一声。

皇帝身体每况愈下,只等熬死他,扶太子登基,薛家什么荣华富贵要不得,说不定还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哪里需要谋反。

呵,皇帝铺垫了这么久,终于舍得动手了。

6

动荡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费了一夜功夫,便尘埃落定。薛家满门抄斩。

又过了几天,皇上宣众皇子觐见。

我当时尚在将军府中休养,不得不起个大早,换上朝服。

出了将军府,我和景晨时隔多日再次相见。他穿戴一身整齐的盔甲,端坐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如初见时,他在云端,我在地上。

我看着他下马,跪在我身前,恭敬道:“四皇子,我来护送您回宫。”

我刚想应好,就听他说:“护皇子周全,是我职责所在。”

我没说话,只是看他在那里演,觉得有点好笑。

马车颠簸,晃的我有些走神。

如果那时我的父亲从没捡回一个小孩,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还在那个小村子,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呢?

据说我长得还不错,应该可以娶到一个好看的小姑娘吧。不受祈空所托,便也不会与景晨相遇。

下马车时,我感觉精力有些不济,匆忙间感觉景晨目光一直追随着我,却也没管那么多。

说是宣召“众”皇子,等我进了皇帝寝宫,坦白说,皇帝着实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除了我这个冒牌的,真正的皇子只有两个,而且最大也不过十岁。

“你现在理解朕的苦衷了吧。”皇上的声音从床帐中传来,非常虚弱。

“朕的孩子都命苦,被毒的毒,杀的杀。就连朕,也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太子下了毒,命不久矣。”

他咳嗽了一声,好像有什么被咳了出来,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我赶紧跪下来,“父皇得上天护佑,必定无碍。”

接着环顾四周,“太医呢?为何不见太医侍诊?”

皇帝却不答我,只将我召至帐前,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朕虽知你是冒名顶替,可你带着空儿的玉佩和嘱托回来,朕惦念骨肉亲情,舍不得动你;再者……”

他顿了顿,无奈地叹息一声,“朕与祈空一样,不得不重托与你。”

我扭头看了看两个未成年的皇子,心中已隐隐猜到他所说的重托是什么。

“我有二子年幼,你如今顶着四皇子的名头,年纪正好,手上也有薛贵妃的人脉,我本可以将错就错,把江山直接托付与你,可祖上辛苦打下的基业……”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赶忙表态,“自是不能落入外姓手中,您安心,我只是回来完成祈空的嘱托,别无他意。”

皇帝摇摇头,“朕并非不放心你,相反,朕要托孤于你。”

他撑着一口气,不等我回应,便将大总管召来,“替朕拟旨,立六皇子为新帝,楚涵为摄政王。”

我有些惊讶,他竟肯还我本名,又赐我重权。“条件是什么?”

皇帝轻声一笑,“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

似是仔细思忖片刻,又道:“朕膝下有一公主即将成年,朕身后,你替朕主持,将她赐婚与小景将军。”

我一怔,几乎没怎么思考便断然回绝,“您不必费这个心思,我自会辅佐新帝,誓死护他周全。”

这应当也是祈空的心愿。

皇帝不依,“可你叫朕,如何信你?”

我冷笑,“如你所说,别无他法。”

……

我听着大总管宣布皇帝驾崩,托着新帝的手,受百官跪拜。我穿过人群,目光锁定角落里的景晨,突然有一种做梦一样的,不切实际的恍惚感。

这天下,若我想拥有,轻易便可拥有。

唯独景晨……

“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先帝驾崩前,突然灵光一现,要将嫣然公主赐婚与我。”

先帝丧礼过后,景晨与我并肩站在城楼高处,风吹起他的衣摆,他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转向我,“我更想不通的是,你为何不经我同意,便一口替我回绝。”

我低头默了半晌,突然有些烦躁,低低地骂了一声“傻子”。

堂堂镇北大将军的独子,又怎会是个傻子?我知道的,他都知道。

其实先帝也知道。

听闻嫣然公主心智过人,一直深受先帝宠爱,先帝临终前将她赐婚与景晨,能断了我对景晨的念想是最好的,再不济,以嫣然公主的心计,也完全有把握通过景晨牵制于我。

赐我重权,必然要我忠于皇权。

我为什么一口回绝?我知道,先帝知道,景晨也知道。

思及此,景晨突然自嘲地笑了笑,“我以为我是知道的。

我知道你是受他所托才来到这里,所以我帮你一起完成。

我知道如果你想,你完全可以坐上龙椅,所以总是有意无意地疏离你。

我知道你其实不是特别喜欢甜食,但是我又忍不住,因为我想见你的时候,想不出比这更合适的借口……

楚涵,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都是关于你。在我知道你不是祁空的时候,以前的感情好像碎了,又好像没有。

当我抱着被人下毒,昏迷不醒你到我府上,我突然懂得了,我护祈空是职责所在,可我护你,绝不仅仅囿于职责。

楚涵,我真正喜欢的是你。”

“……”

我的心好像突然被掏走了,突然变成了个胆小鬼:“那个……那个……有点冷啊。”

“嗯,是有点。”

他眼角眉梢尽是揶揄的笑,“摄政王若不嫌弃,可以随时来我怀里取暖。”

……

我拉着他的手,什么江山美人,王权富贵,统统被抛到了不重要的角落里。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为浩瀚的山河覆上一层轻柔的薄纱。

山河正好,但你更好。

作者/粤粤

关于作者: lu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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