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宣德年间,有两个好朋友,分别被称为长潜和五太妃。两人家境都不富裕,只能勉强维持温饱。
农闲时,两人聚在一起喝酒。酒酣耳热之际,隆潜瘦说道:“兄弟,听我表哥说,山村里的土特产,在省城里特别俏。”隆潜瘦的远房表哥在省城衙门里打杂,前一段时间,回来省亲,和他在一起喝酒,说到此事。临走时,表哥带了许多土特产,打算送给官老爷们,他们吃腻了山珍海味,喜欢吃这些土特产。
敖泰非仰头干了一杯酒,说道:“大哥,干脆我们干一票买卖,赚一些钱回家,改变这种不咸不淡的日子。”隆潜瘦大声说好,两人开始合计具体事宜,说去说来,最终归结到一点,没有本钱。
想了一会,隆潜瘦说:“兄弟,干脆搏一搏,找钱庄借一笔钱,赚了钱再还给他们。”敖泰非一拍桌子,说道:“行,就这么办。”
吃过饭后,两人结伴来到钱庄,每人借了三百两银子,开始收购土特产。几天后,两人租了一辆马车,把土特产装上车,运往省城。
到了省城后,找到一家客栈住下,结算了车钱,马车夫赶着马车走了。两人把土特产寄存在客栈里,打算第二天去打听行情。哪知道半夜里,忽然下起雨来。两人不由得担心起来。下雨天,没有集市,就没有办法销售。多耽搁一天,就多一天的费用。也不知道这雨下多长时间?
这雨一连下了五六天才停下来。到了第七天,艳阳高照,两人兴冲冲地把土特产拉到集市上,哪知道打开袋子,两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因为没有经验,保管不善,土特产全部霉变了,一文不值。
两人彻底蔫了,无精打采地回到客栈里,无言以对,唯有唉声叹气。两人早已身无分文,原指望卖了货物,可以结清住店的钱,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隆潜瘦只得去找到表哥借钱。
表哥苦着脸说:“我就是一个跑腿的,酬劳低,自己日常开销后,还要留三分之二送到家里,养家糊口,所剩无几。多的帮不了你,只能给你这个数。”说罢,伸出一根手指头。隆潜瘦叹口气说:“也行,好歹把住店的钱结清了,我俩走着回去。”
隆潜瘦拿回一百文钱,勉强把住店的钱结清了。两人决定第二天一大早,启程回家。客栈掌柜同情他们,赠送了七八个馒头,留着他们在路上吃。
哪知道到了半夜里,隆潜瘦忽然得了急病,卧床不起。第二天一大早,敖泰非哀求掌柜,借钱看病。掌柜心软,救人要紧,赶紧请来郎中,看病抓药的钱他来出。郎中诊治一番,留下一副药方走了。掌柜帮忙抓来药,敖泰非煎给隆潜瘦服下。
到了晚上,隆潜瘦眼看不行了,拉着敖泰非的手,叮嘱敖泰非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的尸体运回家里安葬,不能把他留在省城里。敖泰非含泪答应下来,过了不久,隆潜瘦死了。
敖泰非跪在掌柜面前,想借钱找一辆牛车,把隆潜瘦的尸体拉回家。掌柜苦着脸说:“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恕我无能为力。我也只能让你多住几日,想想其他办法。”
话说到这个份上,敖泰非苦求也没有用。他又去衙门找隆潜瘦的远房表哥,谁知道好巧不巧,表哥奉命到县城送信去了,今早刚走。
敖泰非无法可想,只有回到客栈哀哭,对着隆潜瘦的尸体说:“大哥,你倒好,撒手不管了,留下我走投无路。真想一死了之,追随你于地下。”他一直哭到天黑,连馒头也无心吃,和衣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
忽然,他看见隆潜瘦走了进来,苦着脸对他说:“兄弟,蝼蚁尚且偷生,你千万要挺住,难坎总会过去的。你以为我愿意一死了之?我虽然在阴间,心里却记挂着家人,三百两银子的债务,也不知道他们如何去还!”
这一说,触到了敖泰非的痛处,他也何尝不愁三百两银子的债务?于是痛哭起来,一下子哭醒了,才知道刚才做了一个梦。
不一会,他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隆潜瘦又出现在他面前,说道:“我有一个办法,能凑到路费回家。”原来,省城里流行斗鸡,大街小巷里都有斗鸡的场所,尤其是王爷府里,天天都在斗鸡,王爷啥也不干,以斗鸡为乐。
按照隆潜瘦的意思,他让敖泰非想办法弄一只鸡,他附魂在鸡的身上,斗鸡赚钱。敖泰非也是无路可走,天蒙蒙亮时,他把客栈打鸣的大公鸡偷了出来,拿到斗鸡场上去。
敖泰非口袋里只剩下一文钱,众人见他无钱,便不和他斗鸡。有一个胖子,看着大公鸡不像斗鸡的样子,愿意和敖泰非斗,不过有一个条件,要是敖泰非输了,大公鸡留给他下酒。
敖泰非同意了,两人开始比斗。哪知道不到三回合,大公鸡竟然一口将胖子的斗鸡啄死了。这一下引起了轰动,不少人来和敖泰非斗鸡。敖泰非每一次把赢来的钱,全部押上。到了下午,他已经赢了二十多两银子了。这一下子,回家的路费有了。
傍晚时分,敖泰非抱着大公鸡回客栈,忽然被几位差役拦住,原来消息传进了王府,王爷想见识见识这只无敌的大公鸡,派人传唤敖泰非到王府去。
敖泰非拿出二十两银子,还是采取将所有的银子全部押上的办法,和王爷比试了三场,三场都赢了,一共赢了一百多两银子。
王爷对这只大公鸡爱不释手,提出要买下来。敖泰非心知好友附魂在大公鸡的身上,摇着头不愿意卖。王爷势在必得,后来价钱开到一千两,劝说道:“这已经是天价了,再不可能往上加了。”
敖泰非暗自盘算,这笔钱可以连本带息还掉两家的债务,一家还能获得一百多两银子。再说了,他如果不答应,恐怕也脱不了身。于是卖掉了大公鸡。
拿着银票回到客栈里,敖泰非付清了掌柜的钱,连同大公鸡的钱也双倍付了,连夜雇了一辆马车,把隆潜瘦的尸体装上车。万事俱备,只等天亮就出发。
敖泰非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半夜里,他梦见隆潜瘦对他说,他要在王府里待上一年半载,叮嘱敖泰非帮他还掉债务后,一定要好好地照顾他的家人。敖泰非含泪答应下来,隆潜瘦消失不见。
亲情,是斩不断理还乱的羁绊,不但活人怀念死去的亲人,亡魂又岂能放得下亲情!本故事采用了附魂的元素,在于借事喻理,劝喻世人,歌颂亲情,与封建迷信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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