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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到打死老虎梦到打死老虎还吃?

李英秀被托比抢劫后,苏某说服女儿放弃了学业。

闲来无事,灵秀就读《周易》,每每占卜前,必沐浴更衣,再焚香,而后起卦。她有一个习惯,喜欢在子时,或午时占卜,这两个时辰,虽最为混沌,但她身体里的磁场最强,感知力也最强。

灵秀自创了一套子午阴阳卦,无论天地阴阳,还是五行,吉凶皆有迹可循。

一日,李富甲眼皮跳得厉害,魂不守舍,灵秀于午时为父起卦,从卦象来看,灵秀大惊,是大凶大恶之卦,三日之内,凶煞归位,此乃下下签。

待心情平静,灵秀又重新起卦,结果还是一样。灵秀把卦象告诉母亲苏氏,苏氏毫无表情,等女儿走后,便偷偷收拾值钱之物。

灵秀刚回到房间,发现李富甲坐在书桌边,她觉得奇怪,父亲从来没进过自己的房间。

李富甲手里捧着一本《周易》,见灵秀进来,神情紧张,仿佛做贼一般,忙把书夹在腋下,拿起拐杖站了起来,还没迈开腿就摔倒在地,头重重地砸在地上,鲜血直流,表情十分痛苦。

灵秀走向前,想去扶父亲,却见地上空空荡荡,父亲已然不见。她知道这是幻觉,这种幻觉是两种磁场在心电感应的作用下,把信息传输给身体某个部位,呈现画面感。

灵秀打开《周易》,此为地火明夷,上坤下离,是太阳落山,一片黑暗之象。她知道,这是大凶的卦象。

灵秀决定到子时再为父亲测一卦。

临近子时,灵秀沐浴更衣,于堂屋设坛,焚香烧纸,不许任何人进入。

静坐少许,待心情平定,灵秀开始起卦。

看到卦象,灵秀大吃一惊,卦象为泽水困,是易经的47卦,在八卦排序中是26卦。

从卦象分析,坤卦上面是一片湖泊,而湖泊最需要的就是水,但困卦却是湖中无水,一片干涸之象。可以想象,没有水的湖泊,水底的生物是绝难生存的,就如人的身体里没有血液一样,是无法存活的。

灵秀失声痛哭,整夜未眠。

果然,到了第三天,李富甲在吃枣时,不小心吞下整颗枣子,因为喉咙里有浓痰,不曾想枣子竟然卡在脖子里,当有人发觉时,已然断气。

府上一片大乱,刘氏召集李氏,张氏,苏氏,为李富甲治丧,只是没有通知肖氏。

李富甲死后,苏氏带着儿子李春生离开了李府回了娘家。而李灵秀略带行李,说是寻找红军去了,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有人说,她找到了粟裕,一直随粟裕的部队南征北战。

4

苏氏回到娘家,只见父亲刚从烟馆抽大烟回来,父亲比先前更加瘦弱,仿佛一根枯死的草,只要风一吹,便能吹到半空。如今这个家,根本不像一个家,凡能当的东西都当了。在媒婆的撮合之下,苏氏带着儿子嫁给了临村的一个屠夫。

屠夫已过不惑之年,曾经也娶过一个女人,抗日战争时期,女人被路过的日军杀害,后来就一直单身。

不久,全国解放,各地打地主,分土地。屠夫屠有根便以种田为主,苏氏生下二儿一女。那时,李春生已成家。

当我记事的时候,就常去屠有根家玩,屠有根老婆苏氏能算卦,说是子午阴阳卦,还特别灵验,众人说是从她女儿那里学来的。

苏氏算卦,从不见她用铜钱之类,只是掐着指头,嘴唇一张一合,念念有词。谁家的鸡鸭狗牛什么的不见了,就去她家问卦。

大家也不知道苏氏的名字,有的称“有根媳妇”,有的喊“屠夫娘子”,而我们孩子顽皮,称之为“地主婆”,叫她的儿女为“地主崽”。这种极具污辱的称呼,常常被她骂得狗血喷头,并把状告到大人那里,我们每每回家,就被父母斥责,有时还被“杉树刺”打屁股,自此恨死了地主婆。

后来读书了,也就明了事理,不再叫地主婆,改叫苏婶,往往还会得来一小块糖果。

我曾见苏氏算过卦,她用拇指在食指中指无名指上不停游走,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出自哪里。

“甲己阳人乙庚阴,丙辛童子暗来侵,丁壬不出亲人手,戊癸失物不出门。”云云。

不久就说,此物已被人拿走了。丢东西的人只要绕着村庄吆喝几下,不久就会有人把东西送过来。

确实有点邪乎。

后来分田到户,屠夫屠有根又重操旧业,在镇上摆了个肉摊。宰猪前,苏氏总要占卜一下,预测亏赢,本分人家,也不哄物抬价,生意一直红火。

屠夫的小儿子,叫屠胜清,自小不喜读书,完小没读完就随屠夫卖肉,嘴皮利索,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也能把活的说成死的,心算也特别强,并且还懂些子午阴阳卦。

后来屠夫在一次酒醉后,掉入水塘被淹死,屠胜清就到处流浪。

那时,湘西及湘西南等地区,主要以农林为主,山上多木材,因道路不通,木材运输多走水路。

屠胜清吃不了农事的苦,倒有一身好水性,也做得一手好菜。经人介绍,加入了放排的队伍,他不扛木,只负责排工的饮食,那年屠胜清二十七岁。

在社会上混了几年,他对吃食还挺讲究,买菜也里手,用较少的钱往往能买到称心的食材,都归功他那张巧嘴。有时把人家说开心了,那些卖菜的就把剥落的菜叶送给他,乡下人不讲究,只要能吃,不去计较新鲜不新鲜的。

当排工休息的时候,屠胜清就吆喝几嗓子。

阿哥放排去山外,深深山谷雾不开。

阿妹在家盼阿哥,阿哥嘴里含着妹。

不知阿妹被窝里,还要不要阿哥这身臭皮囊。

众人听罢,都哄堂大笑。李春生、李灵秀与屠胜清同母异父,屠胜清还有一个哥哥,叫屠胜明,以及一个妹妹叫屠菊花,因为排行第四,大家都叫他屠老四。

“屠老四,你这短命鬼,到哪学坏了,长妹妹,短妹妹的,小心你那萝卜干被人砍去,喂狗吃。”

接着又有人嚷道:“你这‘骚鸡公’,是从哪家庙里走出来的神仙,天天只挂念女人的热被窝,哪天让你死在女人裤裆里。”

屠老四用半生半熟的普通话说:“下流,你们只晓得生崽女,不懂爱情。”

“还爱情,你每次去寡妇那里买菜,不仅摸人家的手,还盯着人家寡妇的胸部死死不放,这就是爱情?”

“小心寡妇阉了你。”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倒忘记了劳累。

排工一天到晚辛苦劳动,只为柴米油盐,爱情这玩意儿又不能填饱肚子,哪管爱不爱的,能传宗接代就行。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一天,屠老四觉得心神不安,他忙取出两枚铜钱占卜,从卦象来看,主凶,必有血光之灾。他忙去找排工管事,说:“我测了一卦,午时有大雨,不是排翻就是人亡,今日不宜动排。”

那人看了看天,晴空万里,没有半点下雨的迹象,就说:“你怕是想寡妇了,找借口休息,你只管做你的饭,乌鸦嘴。”

“小心驶得万年船。”

管事不信,临近午时,天空果然乌云密布,江面渐渐暗了下来,眼看就要大雨来临。这时,管事心急如焚,可是又没有停靠之处。

此处距险滩不到五里路程,一旦有雨来,后果不堪设想。

屠老四建议大家弃排,保全生命要紧,众人附议。管事无法,只好把一根长绳绑在屠老四身上,让他泅上岸,而后把绳子一端系在岸上,另一端系在排上,然后把所有的排用绳子连起来,众人才纷纷上了岸。

还没等大伙儿上到岸,天空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一会儿工夫,江面汹涌澎湃,滚滚浊水如万马奔腾,江边的木排,有些已被水冲走。

这时,管事才记起清点人数,不曾想少了一人,众人大惊,发现刘大发还没上岸,大家都把目光投向木排上,木排上空空荡荡,根本没有刘大发的影子。

管事后悔不已,也别无他法,刘大发命该不该绝,要看他的造化了。

5

大雨下了近半个时辰,管事忐忑不安,他走到屠老四身边,说:“老四呀,你给刘大发算一卦,问他的生死。”

屠老四去摸铜钱,铜钱已不在身上,管事忙从衣服上扯下两枚钮扣给屠老四。

屠老四接过钮扣,说:“怕是凶多吉少。”他如他母亲苏氏一样,拇指在食指中指无名指上不停移动,口中念念有词。

“天盘乙奇,地盘六辛。乙木为青龙,辛金为白虎,辛金克杀乙木,虎强龙弱,此为‘龙逃走’之卦象。”这些卦词,应该出自《奇门遁甲》。

屠老四又把二枚钮扣抛出,钮扣刚落地,他连忙用手压住钮扣,对众人说:“刘大发临水靠木,无法感应到他的气息,从卦象看,他已经不在人世。”

管事恻然,眼眶充盈着热泪,如果真如屠老四所说那样,他不知怎样向大发媳妇交待。大发一家七口,上有六十多岁的父母,父亲又长年有病,孩子还小,全家就靠他一个人赚几个钱,老天不开眼呀!

待雨停了,大家沿河寻找刘大发,后来果然在一棵柳树下找到了刘大发的尸体。

众人把尸体捞了上来,用一张床单裹着,然后用树枝拼成一块板,把刘大发放于上面,四个人抬着往刘大发村庄赶,好在只有三十几里路,到天黑的时候到了村庄。

刘大发一家听到噩耗后,哭成一堆,这一群苦命的人,不知以后的日子怎样过?村子上下,没有一个人不流下怜悯的泪水。

管事拿出一千六百块钱,交给大发的妻子,大发妻子要行下跪礼,被管事双手托住。

那个年月,工钱还不到二十元一天,除去开销,剩下的也就十元多一点,一千六百元也不算小数目。

大发的堂叔让人准备饭菜,屠老四也去帮忙,管事与排工们用过饭后,坐在堂屋的旮旯抽闷烟。

请来道士,锣鼓一响,整个山村就沸腾起来,那些夜鸟都侧耳倾听,仿佛想从风里探听到山村热闹的原因。

屠老四坐到半夜,有些困了,想找个地方猫一会儿,就去屋外撒尿,他发现屋外垛着一堆稻草,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就钻入草堆,稻草柔软,清香,不久屠老四就沉沉地睡去了。

迷迷糊糊之中,孙寡妇向他走来,白晰的脸上荡着笑意,依稀能看到孙寡妇描了眼影,嘴唇上涂了口红,脑后是一束乌黑的“马尾”,特别惹人怜爱。

孙寡妇挨着屠老四坐下,身上有一股香皂的清香。

屠老四想站起来,被寡妇牵住了手,说:“老四,陪姐坐坐,姐今天不卖菜。”

屠老四受宠若惊,脸刹那变得通红,心几乎要跳出胸囗。

屠老四吞吞吐吐地说:“姐,我,我……”由于紧张,竟然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老四,来吧。”孙寡妇把脸揍了过去。屠老四犹豫了一阵,看四周没人,就把孙寡妇抱进怀里,嘴唇向孙寡妇脸上慢慢逼近。

就在这个时候,刘大发来了,全身湿漉漉的,腿上还流着血。

刘大发说:“老四,忙着呀?停一会儿,我想找你算一卦。”

屠老四松开抱着孙寡妇的手,孙寡妇整理了一下头发,起身就走了。

屠老四有些不舍孙寡妇,见刘大发来了,就问:“大发哥,你怎么想起算卦来了?”

“我最近身体不好,给我算一卦,我能活多久?”

屠老四从身上摸出铜钱,开始起卦,当他看到卦象时大惊,这是死人的卦象,他吓了一跳,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草堆里,外面有锣鼓之声,这时才记起刘大发已经死了。

屠老四翻身起来,东方已呈现鱼肚白,他来到堂屋,管事与几个排工还坐在那里,哈欠连连。

屠老四想起梦境,忙到屋外,摸出管事给他的二枚钮扣,开始卜卦。

以卦象看,此卦上位为阴爻,中下位为阳爻,是阴阳不得位的卦象。不过好在中位阳气旺盛,开始会有忧患,最后却能大吉大利。

屠老四不由暗喜,该是命犯桃花。

6

送走了刘大发,管事只留下三位排工,加上屠老四共五人,其余人放假三天。

屠老四他们在下游找到了被洪水冲散的木排,用两天时间把所有木排集中在了一处。

一切处理妥当,管事就把屠老四几个叫去镇上喝酒,也顺便去了浴室,他们该好好洗洗身子,冲冲晦气了。

屠老四不用做饭,倒觉得不习惯,他刚洗完澡,就迫不及待地想去找孙寡妇,管事知道屠老四的用心,嘱咐一阵后说:“咱们今天住在镇上,休息一天,工钱不少你们的,凡有事要办的,今晚务必要赶到这里,明早一起去江北坝口。”

屠老四吃了一碗水煮面,就去找孙寡妇,到卖菜的地方找了个遍,可就是不见人影,不觉有些凄凉。因为没事,就一个人傻傻地沿着街走。

他掐指一算,孙寡妇今天应该是在卖菜这个方位,怎不见人呢?此时他怀疑自己算的不准,刚要去摸口袋里的铜钱,只见前面一个挑着担的女人朝这边走来,仔细一看是孙寡妇,心中不由暗喜。

屠老四走过去,说:“姐,今天才来,我给你挑。”

“啊?老四,今天怎么不去放木排?”

“前两天有人出事了,这几天休息,有工钱的。”他强调工钱,目的在于告诉对方自己不是游手好闲之辈。

“还这么好,你没事吧!”

屠老四挑起菜,仿佛挑起他与寡妇的家庭,他日夜向往着这种日子,夫唱妇随。要是身边还有一两个娃儿,那该多好。

刚想到这里,就到了卖菜地点。屠老四曾经卖过肉,那张嘴太会说话了,路过的人本来不想买的,经他一说,就会改变主意。卖菜对他而言,可谓轻车熟路,不到一会儿工夫,菜就卖完了。

孙寡妇收拾担子要回家,屠老四跟上去,说:“姐,我今天没事,要不我去给你干点什么吧。”

“难得休息,你还是……”不等寡妇说完,屠老四抢过担子。寡妇无奈,只好在前面带路,屠老四心里如灌了蜂蜜,甜蜜蜜的。

心里又哼唱起来。

“夜半三更月照墙 ,房中一人睡空床 ,想着情妹在床边 ,甜言密语心中藏。”

孙寡妇心里明白,屠老四算是喜欢上了她,她们一个是干柴,一个是烈火,一点就燃。

那个下午,屠老四占领了孙寡妇的高地,让孙寡妇尝到了久旱的甘露,孙寡妇那条干涸的男欢女爱的河流,又开始水流潺潺。屠老四把自己连同男人的圣洁献给了一个有三个孩子的母亲。

不知是伟大,还是龌龊的交易。

至少那场性爱,是愉悦的,是灵魂与灵魂的交织,是水与火的交融。

自此,孙寡妇就成了屠老四的码头,他们交易着灵与肉,渐渐有了爱的火花。

不久,孙寡妇怀上了屠老四的孩子,让屠老四兴奋了许多日子。

屠老四与孙寡妇在一起,本该命中犯煞,由于屠老四阳气充盛,调解了孙寡妇的阴气,故此阴阳协调,呈现龙凤之祥。

7

秋收过后,河水水位渐渐下降,木材要等到夏至过后才开始水运,排工们也只有另谋其它的事,诸如砍木,烧炭,打井,挖笋等。

屠老四去了山上烧炭,他负责砍木,烧饭,出窑等。几窑下来,人已经累垮了,那个冬天,天气暖和,木炭行情很不好,屠老四高兴不起来,平日里哥呀妹呀的词调也没有了,心里一肚子火,稍有不如意就骂,“他妈的,老天不长眼。”,“我日你祖宗。”

一日,屠老四正在山上砍木,看到了一头牛,那头牛也盯着他,足足相视了近半个小时后。屠老四心想,在这深山野岭,荒无人烟的地方哪来的牛,是不是野牛?而从牛的外型来看,应该是头耕牛。

这段日子伙食太差了,看到牛,他想到了牛肉,于是动了杀牛的念头,他把牛牵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正要杀牛,那头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屠老四看到牛眼中凶残的自己,全身哆嗦了一阵,转念一想,一头这么大的牛,杀了吃不完,太浪费了,不如把牛牵到外县卖了,神不知,鬼不觉。

想到这里,他放下了刀。

当晚,屠老四在吃饭的时候请了假,他一边喝着低价烧酒,一边说:“我父亲生病了,需回家一趟,时间大概十来天的样子。”

“拉倒吧,肯定是忘不了孙寡妇的热被窝,说实话,孙寡妇那模样还有点耐看,只是这女人与别的女人不同,好像长有胡须,难道是‘白虎’不成?”

“这只有老四知道,孙寡妇克死了她的男人,老四呀!你可小心呀,不要为了那二指大的一块地,而白白把命丢了。”

“你们是淡吃罗卜瞎操心,老四会算卦,福气好,不费力气就捡了个老婆,还送了三个孩子,这买一送三的买卖哪里去找?”

几个人大笑,差点把酒都喷出来了。怪谁呢?绿帽子是你屠老四自己戴上的。

第二天清晨,屠老四就把耕牛牵下了山,朝着临县走去。

其实,那头耕牛是我家的,准确地说是我父亲从姨夫那里借来的。

父亲是木匠,常年在外,对于农事不太熟悉,我们家先前从队里分到一头牛,那是一头老牛,不到半年就死了。于是父亲又从牛贩子那里买来一头牛,父亲不会相牛,结果买了头“打棒牛”,就是牛每走一步,一条腿就要敲打另一条脚,这头牛耕不了田,不得而已只好向姨妈家借牛。

牛丢了,把父亲吓坏了,于是召集亲友,四处寻找。

母亲带了一包片糖,忙去找苏氏算卦。

苏氏正在择菜,见母亲来了,忙搬来板凳。母亲虚寒一番后说起丢牛之事,让苏氏帮忙测一卦,苏氏自然不知牛是自己儿子牵走的,洗过手后掐指一算。

“甲震乙离丙辛坤,丁乾戊坎己巽门,庚日失物兑上找,壬癸可在艮上寻……”

不久苏氏就说:“从卦象看,牛靠火边,不在山上,肯定被人关起来了,在西南方位。”

“牛活着,还是死了?”母亲担心牛被人家杀了,就问。

“从牛的气象来看,应该还活着,只是有点弱,怕是走了很长一段路了,你们要找,恐怕要找远点。”

母亲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就走了。

在附近乡镇都找过以后,父亲决定按苏氏的话去找,西南方位是湘西地界,父亲一路寻找,一路打听。

一天下午,父亲见路边有人在修水渠,于是走了过去,掏出纸烟,向众人一一发烟,待大伙点燃烟后问:“伙计,你们看到有人牵着牛从这边经过么?”

其中有人就说:“大叔,听口音你应该离这儿不远吧,昨天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小伙子,牵着一头牛,把我们的水渠踩坏了,要他赔钱,他把牛放这儿,说是借钱去了。”

父亲忙问牛的特征,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出来,依他们之说,恰好与我们家的牛相吻合,父亲大喜,让人带去看牛。

来到一座矮房子边,牛关在牛栏里,父亲一看果然是自家的牛。

第二天,屠老四带了钱来取牛,发现我父亲也在,觉得有些奇怪,他不知父亲是来找牛的,只以为父亲是在这里做木工。

父亲见是屠老四,心里也犯嘀咕,老四这家伙怎么干起这种事来?

屠老四看见父亲,走向前说:“叔,你也在这儿做木工呀?”

“没有,是来寻牛的,这牛是不是你牵来的?”

“嗯?嗯…嗯,是帮一个熟人牵的,怎么?牛是你们家的呀?那个刀杀的,还骗我。叔,这牛是你们的呀?那牵走好了。”

父亲见是乡里乡亲的,自然没揭穿他,屠老四赔了修水渠的两包水泥钱后,就走了。

屠老四到烧炭的地方结了工钱,他怕我父亲去派出所报案,与孙寡妇风流快活了一夜,留下些钱就去了广东。那年月偷窃耕牛,是要蹲大牢的,少则三五年,多则七八年。

当我上中学的时候,屠老四从广东回来过,人胖了不少,见人就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问好,只是怕见我父亲。

派出所去他家找过他几回,我才知道他犯过不少事,诸如偷过木材,与人合伙偷水库的鱼,还涉及一桩强奸案。

后来才知道,与他一起偷木材的同伙,因在山上强奸去上学的学生,公安怀疑屠老四也诱骗过学生,只是找不到证据,也没人举报,后来就不了了之,而那位强奸犯不久就被执行了枪决。

奇怪的是每次派出所来找他,都总是扑空,明明还在,派出所的人一来,他就走开了,根本没有时空与位置的交叉。

屠老四去广东的那几年里,孙寡妇又生了一个儿子,村子里的人都清楚,那是屠老四的孩子。因为身边没男人,寡妇的日子很艰苦,她苦苦地等屠老四,却杳无音信,有人说屠老四被公安抓起来了,关进了大牢,让孙寡妇彻底绝望。

后来,从广西来了一个男人,男人是收山货的,不知何由认识了孙寡妇。男人说他的妻子刚去逝,他们结婚二十几年,既无儿又无女。或许是同病相怜,孙寡妇把男人留了下来。

屠老四得知孙寡妇有了男人,就没再去找过她,只是有时他会想起他与孙寡妇的儿子,不由老泪纵横。

有人问,既然屠老四会算卦,为何不去给别人算命?那个年代,算命是不允许的。另外,老百姓吃都吃不饱,哪有闲钱来算命。

如今屠老四已经老了,依然孑然一身,他吃着低保,住着保障房,衣食也算无忧。

《完》

关于作者: lu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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